香满楼开张的前一天下午,易八悄悄把我叫到了一边。
“初一哥,香满楼开张,缺一个剪彩的人。”
“你想让我去请谁?”我问。
“达官显贵都可以,分量越重越好。”
易八这家伙,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像在他看来,达官显贵满大街都是似的,随便拉一个成。
去哪儿找达官显贵啊?能跟这四个字扯上关系,可能会给我一点儿面子的,也只有宋惜那丫头了。
我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宋惜的号码。
“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的吗?初一大师居然主动给我打来了电话,小女子真是倍感荣幸啊!”宋惜这丫头,一开口揶揄起了我。
“既然你那么荣幸,帮我办点儿事呗!”我道。
“你还真是给点儿阳光灿烂啊?跟你开句玩笑还当真了?”宋惜说了我一句,然后问:“什么事儿啊?”
“我跟别人合伙开了家香满楼,明天开业,你能不能来帮我凑凑人气,要能顺便帮我找个有分量的人来剪彩,那更好了。”我直话直说道。
“有分量?”宋惜犹豫了一下,问:“我算是有分量吗?”
“你身材那么好,那么苗条,分量肯定不够啊!”我说。
“赵初一,你这要求挺高的啊?你知不知道有好多大老板在开业的时候,求着我出场我都不去。我愿意帮你剪彩,你居然说分量不够?”宋惜这是真的生气了,还假装的啊!
“你给我剪彩,我自然是很高兴的啊!我这不是怕对你爹有影响吗?现在这个节骨眼儿,正是决定他能不能平步青云的时候,要因为香满楼开张之事出了岔子,那责任我可担不起。”我很认真地说道。
“还在位的人,确实不适合出席这样的活动。这样吧,我尽力帮你联系一下,看能不能请动那种功成身退了,又有分量的人来。”
宋惜给了我这么一个承诺,然后便挂了电话。
“还是初一哥厉害,这么三言两语的,把那宋惜给搞定了。”易八这家伙,在那里虚情假意地赞美起了我。
“咱们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啊?”我问易八。
“明天开业第一天,一定得坐满。白永长虽然把自己的家业转了出去,但他的关系还是在的。他之前生意上的那些伙伴,有不少会来捧场。”易八道。
钱三是主厨,别的那些墩子、打荷、服务员什么的,都是白梦婷从市里大酒楼挖回来的熟手,不需要培训,直接能用。
中午十一点,花篮、鞭炮之类的,开业需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白永长请的那些客人,也陆陆续续地来了。
还有一刻钟,得剪彩了,宋惜怎么还没来啊?给她打电话也不接,难道那丫头是要放我鸽子?
在我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那辆熟悉的普拉多,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你可算是来了!”我如释重负地说了这么一句。
“本是掐着你剪彩的点儿来的,结果还是早了几分钟。”宋惜坏坏地笑道。
“这么说来,你是故意让我着急的,是吗?”我问。
“谁叫你昨天在电话里那么不给我面子啊?”宋惜道。
我往普拉多里看了看,发现除了宋惜之外,并没有别人。
“你不是说要帮我请个剪彩的人来吗?”我问。
“没请到,我不行吗?”宋惜一脸认真地说。
“你还是别坑你爹了,让你剪彩,不如我和易八自己上。我们两个,一个是远近闻名的初一大师,一个是安清观的主持。”我道。
在这时候,有一辆皇冠开了过来。后排的车门打开了,有一个老人从车里走了下来。
姜教授?宋惜居然把姜教授给请来了。
“怎么样,我给你请来剪彩的人够分量吧?”宋惜问我。
据江湖传闻,市里最大的地产公司曾经请过姜教授去剪彩,他都没去。今天我这香满楼开业,居然把他请来了,这面子,要多大,那有多大啊!
姜教授早退休了,出来剪个彩什么的,那是没多大影响的。毕竟在表面上,他只是一个拿着退休金,赋闲在家,没有任何实权的人嘛!只要不干犯法的事儿,是没人管他的。
开业的这天很圆满,钱三那家伙也很给力,他做的霸王兔,凡是来了的客人,没有一个不称赞的。
请来了姜教授这样的人剪彩,香满楼的开业,成了封阳县当天最大的新闻。大新闻都搞出来了,位置算是偏了一些,那也没什么影响了啊!
香满楼的经营与管理,是白梦婷在负责,后厨由钱三主掌。我和易八没什么事干,当起了甩手掌柜。
一炮打响了,菜的味道有保证,价格还很实惠。虽然环境简陋了一些,但每天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只要是饭点到香满楼,都得拿好等位置。
香满楼步入了正轨,我和易八也不用再去操心什么了。重振安清观,才是易八的任务。至于我,则是要守好心生阁,别毁了师父的一世英名。
这天傍晚,我正准备出去吃晚饭,易八那家伙悠哉乐哉地来了。
“咱们好久没去孔老汉那里了,要不去找他喝两杯?”易八说。
“行啊!”我点了点头,道:“这次咱们别提卤鹅去了,到香满楼打包一份霸王兔吧!开业这么些天了,还没请孔老汉吃过呢!”
我和易八去香满楼打包了一份霸王兔,另外还整了点儿凉菜,打了辆出租,便朝着武清山去了。
在走到小茅屋那里的时候,孔老汉正在侍弄他的那些小白菜。
“天都黑了,还在忙啊!”我对着孔老汉喊了一声。
“你们俩可有好些天没来了。”孔老汉说。
“最近我们跟白家,还有那钱三合伙开了个小馆子,前几天有些忙,今天才稍微有了点儿空。”我接过了话,道:“钱三弄的霸王兔,味道很是不错,我们打包了一份过来,今晚好好喝一杯。”
“你们开的那香满楼,可以说是一炮打响啊!我这住在山里的人,都听说开业当天的盛世了。”孔老汉说。
我们打包的霸王兔虽然是现做的,但毕竟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已经有些冷了。孔老汉拿去热了一下,然后我们三个,便坐在桌子上边吃边喝了起来。
“我跟初一哥这样帮白家,会不会有点儿太过了啊?”易八问孔老汉。
“只要是赚良心钱,不为过。”孔老汉夹了一块兔肉,放进了嘴里,说:“味道还行,对得起你们的定价。”
“开业这几天的生意挺好的,每天都客满。我大致算了一下,除开人工成本,每天的利润只有不到两千元。这样算下来,一个月累死累活的,利润也只有五六万。分成五份,一人一万块的样子。我们倒是没事,但那钱三,恐怕是不会愿意的。”易八说。
“东山再起,本是从吃苦开始嘛!一个月一万多,已经不少了。至于那钱三,他若是不跟着你们干,自己是做不走生意的。”
孔老汉喝了一口酒,道:“白家的事,你们该帮的已经帮了。不管是白永长,还是白梦婷,都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的,笼络人心,稳住钱三这事,你俩别去瞎操心了。要连一个小小的钱三都摆不平,他白永长,别再谈什么东山再起了。”
“别的我不怕,主要是之前为了拉钱三入伙,我忽悠过他,说一月一人至少赚四五万。”易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帮了白永长,同时又给他挖了个坑,这是因果,不能怪你。毕竟你之前没做过生意,算的都是糊涂账。钱三是开过馆子的,他能听不出来你那账不对?其之所以答应入伙,是因为他是看清楚了的,只能跟着你们干。不过以钱三的为人,在某个时候,他确实可能用你的这个承诺,去找白永长谈点儿条件。”孔老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