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获全胜的刘昶所部一路意气风发,士气高昂。
刘昶战后论功行赏,梁波军功第一,以百余之兵审时度势,攻敌之短,乃挽狂澜,扭转全局,赏二百金,依功可正式晋为屯长,现将军功登录,待回乌垒城叙迁。
军功第二李悦,以十—人突袭贼巢,杀敌五十余,俘贼近百,缴获无数,赏百金,依功升正式队率,统领斥候队。
军功第三李石,统领轻骑突袭血杀盗营,斩获甚巨,由什长升副队率,赏八十金。
斥候闻同,本jīng绝人,为大军脱困攀雪崖力竭落崖而亡,追其汉军什长之职,抚恤百金,斥候设一什名“闻同什“,以资纪念为此战献生命的勇士。
其余有功皆有犒赏。
汤辰功过相抵,且手脚冻坏,本yù将其先送回车师养伤,并退役,但其死活不肯,只要求伤好以小卒身份随军。
刘昶无奈,念其忠勇,答应所求。
见机撤队的稚于罗等人本yù回归胊于利受军处,不过稚于罗也是胆大包天之辈。
虽然成功救出被俘之额德楞众人,己是大功一件,但胊于利受所命和谈汉军却无眉目,他决定再闯一次汉营。
探探口风,能否可再建奇功,趁机诈些军资粮草。
于是命众人先归本军,只带护卫乌屠斯朝汉军所在而来。抵近汉军时遭遇一伍汉军斥候,五支寒光闪闪的铁箭矢在弩匣中正对稚于罗两人。
稚于罗忙表明使者身份,并解下兵器以示无恶意,连道:“匈奴使者稚于罗求见汉国将军大人“。
斥候伍长娄炎—听是使者,便喝道:“下马,听候我等发落。“
稍后汉军斥候将稚于罗两人反绑,并双眼蒙上黑布,押送至刘昶本部。
刘昶听闻匈奴使者到来,十分诧异,思忖来意何为。
额德楞等俘虏己被逃脱,自己手中己没有换俘筹码来赎回陈霞,莫非有什么未知企图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xìng让亲兵伍长何圣把人带上跟前。
稚于罗被带至刘昶马前,以匈奴礼抚胸恭敬道:“尊贵的汉国将军大人,大匈奴郅支单于帐下右骨都候呼涂大人部下使者稚于罗向您见礼,祝你身体康健,战无不胜。“
刘昶从马上俯视这名为稚于罗的匈奴使者,只见其满脸jīng明,镇定自若,不卑不亢,心中略略赞赏。
微微一咳,正sè道:“你我乃是敌人,不怕将你斩首血祭我军战旗,以壮我军威吗“
稚于罗哈哈一笑,复又施礼道:“稚于罗边鄙蛮荒之人,死不足惜,何况无名之辈祭您军旗,能壮几许军sè,大人说笑,我之命比之陈汤大人之妹如何,今来奉呼涂大人之命以谈陈大人之妹事宜,大人如若无意,当可斩本使之首,请便。“
一番话连敲带打,语含威胁,噎得刘昶差点无言以对,不过总算明白了其来意。
沉声道:“你们竟敢掳掠陈大人之妹,立即送还我军,投降谢罪,听候陈大人治罪,否则我军雷霆一击,悔之晚矣。“
稚于罗脸含微笑,平静回答道:“陈大人之妹遭人所掳,幸遇我家大人于盗匪手中解救,将军不予答谢,反出恶语,莫非汉国答谢之礼就是如此,善行以怨报德,以仇报恩之举如此,稚于罗思之来错,死则死矣。“
刘昶又被其一顿抢白,笑也不是,气也不是,没好气道:“哪你直说有何来意,意yù何为,不必费力争那口舌之利了。“
稚于罗笑笑,正sè道:“大汉匈奴已休战事,些许微末之劳本无要求,奈何军饷已尽,粮草不足,望大人支援军资五百,粮三百石,马五十匹,则感激不尽。“
刘昶一听,好家伙,狮子大开口,要赎金呐,咳了一声道:“些许金银马匹,以我大汉之富有四海,算不了什么。只是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在何处交接放人“
稚于罗恭敬答道:“此去西行三百里,昆仑之畔有处绿洲,五rì后,各带百人于此处见面,我方将陈副校尉亲妹送还。“
刘昶一口应诺,待稚于罗退下后,朝何圣使一眼sè。
何圣会意,立即通知斥候队长李悦带人亲自跟踪,查寻匈奴人大队所在。
李悦得令后带三伍斥候追寻稚于罗所留蹄印而去。
稚于罗也甚老道,知晓汉军斥候必定跟踪追随,故意绕大圈,走走停停,忽东忽西。
甚至有几次突然往回返,弄个汉军斥候差点和他们迎面撞上。
让李悦事后破口大骂,十八代女xìng祖宗被问候了个遍。
绕了老大一圈,历时三rì才遥见前方昆仑山畔一处营地。
见稚于罗等两骑进入营内,李悦等人不敢过靠近,离营里处,爬上一座小山伏身细观。
只见人马众多,营垒森严,zhōng yāng一面狼头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外围数十游骑巡视,营内几队步卒列队jǐng戒,阵内毫无杂乱之象。
李悦不禁倒吸口凉气,心道麻烦了,平心论,光看气势,匈奴人就占有优势。
况且看营帐,人数当在八百上下,正面交锋胜算几无,得想个办法。
召了三个伍长商议,甲伍长娄炎道:“李头,这些杂碎看来不好对付,戒备太严,没办法摸进去呀。“
乙伍长图山是羌人,五大三粗个肥壮汉子,正摸摸头皮,眼直瞅丙伍长昆达,一直嘿嘿笑着。
昆达,原昆仑血沙盗成员,被他笑的汗毛倒竖,心中直呼这小子别是有个什么特殊嗜好
这么—想,越觉可能,顿时头皮一凛,不zì yóu双腿一并,夹紧了屁股。
李悦一看这两人这副作派,不禁笑骂道:“图山,你小子搞什么花花肠,别卖关子了,快说。“
图山一副人畜无害的憨厚样,又是嘿嘿笑道:“昆达那不是有那个…啥…啥花的迷烟嘛。“说完还做了个朝敌营方向吹气的样子。
李悦一捶图山肩膀,哈哈大笑道:“图胖子,你的主意我喜欢,喜欢,哈哈。“
这下昆达也明白了,原来是说曼陀罗毒烟啊,是自己想歪了。
总算松了口气,并拢的双腿才放松下来,夹得都有些抽筋了。
当下几人围头一阵商议,间杂几阵坏笑,惹得周围jǐng戒的斥候战士听得一阵恶寒,心中不禁可怜起被这帮人算计的匈奴人。
夜深了,大漠的深秋之夜寒气逼人。
在漆黑夜sè中,匈奴斥候阿古和搭挡吾图正伏身在离营地十里的一处高地上。
一边目视黑暗的远方,—边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吾图,离开草原故乡也有十年了,真想念啊,家乡的马nǎi酒,烤全羊,叼羊大会,呵呵,还有年轻姑娘们。“叫阿南的瘦大斥候笑着说道。
吾图翻了个身,仰面朝天,望着漆黑如墨天空中的几颗星星顽强的发出虽然黯淡,但却依稀可见的光芒。
吾图吐出了嘴里含着的草茎,对阿南道:“阿南兄弟,这辈子我们怕是回不了故乡,见不到草原,喝不到马酒,闻不到野花香了。“
顿了顿又道:“你说,大匈奴人的运势象不象这天上的星星,暗淡无光,而汉国如rì中天,只有在黑夜,大匈奴避开汉国光芒,才能感到存在。“
“吾图,你又在多愁善感了,草原男儿,马上英雄,哪能这样没志气,大单于在都赖水建营,太子殿下又英明睿智,星星也一定会有大放光芒的时候的,别长吁短叹了,兄弟。“阿南劝慰着吾图道。
总算吾图笑了笑,仰起身正要说阿南啥时也会开导及时。
只听卟的一声,吾图的身形猛的顿住了,咽喉处露出一截箭尖,鲜血顺着箭头迅速溢出,吾图双手捂住咽喉,嗬嗬叫了几声,满眼不可思议之状,又似乎带着一种解脱,缓缓倒下。
阿南一见知是敌袭,立即翻身就滚,可惜已经迟了,数把钢刀己封锁了全部退路,又是一箭封喉,彻底结束了这个匈奴斥候的xìng命。
“搞定,娄炎,下次还要而上迅速点,图山,你个小子能不能别老是那么拖拉,要不是老子手快,你赶到,人早跑了。“李悦一通乱骂,手下嘿嘿笑着应答。
故技重施,又干掉了两路斥候。
匈奴营地除了值夜士卒和外探斥候,其余泰半己入梦乡。
朐于利受却还未入眠,稚于罗救回额德楞诸人另人欣喜,现在每一个匈奴人都是宝贵财富,是今后大匈奴复兴的种子。
而且其意外救回的神秘受伤男子在军中巫医施救后也已苏醒,竟然是纵横大漠南道的昆仑血杀盗首领。
从其口中更得知其乃是安息拜火教于阗分教重要人物,与安息联系密切,且与于阗有仇。
朐于利受从中获得许多情报,安息竟利用宗教渗透早已布局西域,其野心己与汉国的利益发生冲突。
自己可以利用一番,或许在于阗搅动搅动,拖拖汉国后腿,让其头痛麻烦下。安息素有野心,今次受挫,心思报复,自己再往火上加点油,让它火爆快些,旺些,让安息,汉国力量陷在南道,最好诸国皆参入其中,乱成一片。也许可以将那支汉军部队拖陷在于阗乱局,自己可以从容合纵连横,替大匈奴创造有利环境,让安息与汉国两虎相争去。
又想到这稚于罗胆sè过人,有勇有谋,可堪大用,今后该提拔重用下。
不过这次其与汉军谈定以物资换陈霞之事,总觉有些悬,似乎那汉国将军太爽快了点。
正思虑间,忽然帐外有人噪杂,他治军甚严,眉头紧皱,便yù呼人问事。
岂料己一人闯进帐内,见是今rì值夜首领乃真朵,其冲朐于利受施礼道:“殿下,南向,西向外探巡骑已逾时末报,且西向突起浓雾,疑是烟尘,正朝我方漫来,不知何物,请殿下示下。“
朐于利受一听,顿觉一惊,忙出营帐查看,只见烟雾己漫过营栅,范围并不广大,只是笼罩己部军营,忽然又见营栅附近值巡的几个罗马士卒在烟雾漫过后竟然倒地不起。
不好,烟雾有毒,正yù下令示jǐng,却在闻到一阵淡淡香气后泛起晕眩之感,身边的乃真朵没有防备,闻之己倒地不醒。
顿时大惊失sè,忙用力牙咬舌尖,暂时刺痛清醒了些。
急急大喊道:“敌袭,烟雾有毒,捂住口鼻,别吸进去。“
这样诡异的事让匈奴人和罗马人不知所措,手忙脚乱下,又因大半人己入睡,待西力惊醒知晓后让人通知朐于利受用水浸布片捂口鼻解法时,烟雾己漫整个营盘,除数十巡夜士卒在得令后免中招外,其余所有人都昏眩倒地。
李悦带图山几人随烟雾潜入营地,翻过营栅,一座座营帐查找陈霞,很快就发现在一座dú lì小帐内熟睡不醒的大小姐。
几个人早已换上匈奴服饰,用冷水激醒陈霞后,陈霞惊醒。
眼见几名匈奴人持刀围在自己身边,吓得差点失声尖叫。
好歹李悦机灵,忙一把捂住其口,小声道:“大小姐,我们是刘昶大人手下,是来救你的,快换上匈奴衣物跟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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