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乃昆,饭没吃饱吗这一刺就是娘们儿也比你强,你还是个男人吗出列,自己到边上突刺五百次。“什长王正扯着大嗓门对一名高大且未兵喊道。
被喝骂的乃昆讪讪的出列,老老实实的去练突刺了,“一,二,三,四…“很快响起了他的数数声。“哈哈…“其余的士兵哄然取笑。“笑什么笑,你们这帮混蛋,队友受罚,不觉羞耻,还五十步笑百步,所有人加练一个时辰。“王正勃然大怒,命令道。
吓得这些小兵头冒冷汗,心中直呼倒楣,只得乖乖练习。
刘昶在一边巡视,见到这一幕暗觉好笑,自从定了奖罚制,各队人马卯足了劲比较,谁也不愿比别队差。
几个队率之间,几个什长,伍长乃至小兵间,竞争气氛浓厚,个个好强,这样倒好,战技阵法突飞猛进,十rì下来,有种脱胎换骨感觉,士兵身上都有了一股强悍的气势。刘昶点了点头,朝一边正学习剑法的达南,伊图,俟山,何圣,高明走去。这几人是刘昶挑选出来的亲卫,达南,伊图是鄯善人,达南原是牧民出身,骑术极佳,可在马上左右开弓,箭无虚发。
伊图也是鄯善人,聪明机灵,商人之子,通晓匈奴,汉,鄯善,于阗,大宛,康居诸国语,且深通西城地理。
俟山是jīng绝人,一名不合格的斥候(在余三看来),二十几岁,老实巴交,一激动老会结巴,可此人有绝活,懂草药医术,草原大漠没有他不认识的花草,有毒没毒,有用没用,一见就知。何圣,关中长安人,到西域戍守的原因是获罪,因伪造公文被判戍边十年,擅长造假制假,坑蒙拐骗。
高明,身高九尺的瘦长马脸九江汉子,擅长格斗技击,近身搏杀,隐敝攻击尤其厉害。五人被收为亲卫,刘昶亲授剑术,并充分发挥各人长处以待用。就在刘昶所部一边跟进一边加紧cāo练磨合的同时,朐于利受也没闲着,鄯善于阗间数千里空旷大漠上,还有许多支zì yóu游牧的羌民部落,又放牧又打劫商旅。
这不,一支八百人的小部落见到朐于利受他们车马众多,把他们当肥羊了,做起没本钱的生意来了。一路跟随,远远观望,等待时机下手。
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的罗马人早就发现这支来意不善的部落了。
很久没有上阵厮杀的这些老兵手早痒了,但没得朐于利受的命令不能攻击。
匈奴王子很了解手下战士的想法,也想掳掠些人口牛羊充实队伍,便下令迎做敌。
二百多人一半下马披甲持矛举盾,其余分两队骑马护卫两翼。
黑狼部落首领德山,西域南道商旅的噩梦,矮壮黑红脸的德山自从被婼羌人赶出高地后,一直带领族人在昆仑山北廲于阗,鄯善间的交错地带游牧。
偶然一次打劫了一支大宛商队后发现这比放羊牧马强多了,一次抢到的财物有时比部落一年辛苦还多,反抗的人全部杀死,俘虏变成奴隶。
黑狼部落居然过得比以前惬意多了,兴旺壮大起来。
食髓知味,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成为了南道著名的黑狼盗。
此时的德山踌躇满志,望着前方不远处列阵的商队,虽觉对方还有胆sè拚命,但己方八百骑兵,通过财物贿买来的于阗鄯善,甚至商队护卫的兵器甲胄,其自信八百人可对抗于阗,鄯善兵二千之数而胜之。
德山手一挥,按惯例派人前去劝降,手下一名大嗓门的族人听令策马前至十丈外以于阗话大喊:“我们黑狼部大头领说了,投降为奴免你们一死…“
话音才落,只见前方有黑影迅速从空中接近,等看清楚是一枝投枪时己来不及了,卟的一声,穿胸而过的投枪带来的巨大力量把他整个人带飞马上数步落地,死死扎地,脸上还带着惊谔的表情。
罗马百夫长昆塔斯冲掷矛战士叫道:“干得好,格涅乌斯。“
德山一见此情,大骂道:“找死,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身后早就按捺不住的黑狼盗个个嗷嗷大叫的策马猛冲而出,挥舞手中各式兵器象噬人的野兽扑向猎物。
步兵方阵主将百夫长昆塔斯轻蔑地笑道:“找死的杂碎野人,呵呵。“
待敌进入十五丈方圆,一声令下,大喝道:“投枪,放。“
五十名战士将手中早已准备的投枪奋力掷出,瞬间如雨投枪将前排黑狼盗几乎全数放倒,杀伤力远大于弓矢的投枪一旦击中,十中九死。甚至有力大战士的投枪贯穿两人而出,还有连人带马钉死地上的,一轮枪雨起码带走了三十条xìng命。
黑狼盗前排被放倒,后续人马刹马不住,又有几十人被己方人马尸体跘倒。
从高速奔跑中的马匹上跌落,非死也重伤,就这么短短时间,上百黑狼盗被歼灭。
后续人马赶忙勒住马匹撤出三十丈外,乱哄哄—片,到底只是盗贼,见惯了软弱商旅,打惯了顺风仗,一旦啃到了硬骨头,就茫然不知所措。
朐于利受眼见有利战机传令骑兵统领马克西姆,带两翼百余骑兵两路倾翼合击,乘盗贼混乱冲杀一阵,挫敌锐气。
百余罗马骑兵及近黑狼盗又是一阵密集投枪,瞬间又放倒几十人,然后左右突入一阵砍杀,两队交汇而过带走五,六十条xìng命。两次短促交锋,己灭近二百人。
德山在后边勒马观战大掉眼睛,望着已转回本阵的敌骑,不敢相信自己所见。错谔片刻,复又咬牙切齿传令,道:“变阵,从左右两翼夹击,包围切割他们的军阵。“
随着一声牛角呜呜声,剩余人马除德山亲卫五十人外,五百余人分为两队左右绕击朐于利受军。
朐于利受转头对在边上观战的陈霞笑道:“这些盗贼惊扰到小姐,在下让他们给小姐赔礼,来而不往非礼也。“
手一挥,马克西姆带百骑如离弦之箭猛扑徳山百丈外本阵,手中长矛,铁剑闪着摄人寒光,等待狂饮敌人鲜血。根本没有象德山想象那样去阻击两翼,径自直取黑狼盗首德山而来。
此时罗马步军也在号声中,突然转身退后,进入身后由几十辆大车围成的车阵,这招学至汉军的招数令朐于利受部防御力大增,从容应对冲上来的黑狼盗。
面对坚固的车阵,缺乏攻坚手段和经验的盗匪顿时手足无措。
有些悍勇盗匪冲上前去拉,去砍,结果不是被长矛刺死,就是让投枪夺命。
余下人都巡游不前,不知怎么办,有取弓远shè的,可罗马人盾牌坚厚,毫发无伤。直取敌酋,施行斩首战术的马克西姆百余骑正策马狂飙,百丈距离在几息间即可到达,胜利很快在望了,马克西姆嘴角已显微笑。
没想到德山一见情况不妙,召回部众截拦时间上己来不及,竟然一转马头,往后方夺命狂奔,丢下大批部众溜了,手下亲卫跟随而逃。
让所有人大跌眼睛。正在进攻的黑狼盗匪都傻眼了,头都逃了,自己还打个屁,一声声呼啸,五百余人四散而逃,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除一地死尸,死马,受伤倒地哀嚎的倒霉鬼,就没一个盗贼成员了。
眼见朐于利受白忙活一场了。“呜…“一阵悠长的牛角号声响起,德山逃窜的东北方向扬起漫天烟尘,一队彪悍的骑兵出现在远方,挡住了德山去路。
朐于利受起初以为汉军追到,但汉军喜用击鼓擂前,这号角声…
再仔细一看,是大匈奴的旗号,竟然是我的族人,客人是我们在寻找的传闻中的西迁失散部众。
立刻命人吹响匈奴牛角号,浑厚低沉的号声以匈奴特有频率传出。来的正是呼涂部,一路西向的呼涂部靠着劫掠商队,游牧部落获得给养,勉强维持。
这rì原本打算再找倒霉鬼打劫一次,补充一下给养,不想斥候报告发现一支近千骑的队伍,似乎是草原盗贼去打劫。
呼涂也思量前去瞧瞧,看有没有便宜,不行的话黑吃黑。
哪知就接见了德山逃窜这一幕,这倒霉鬼好走不走,想离老虎远点,却撞上了野狼。两边的号角声让双方都欣喜不已,而走投无路的德山一见匈奴旗号,早就叫苦不迭,自己是干什么呀居然去捋大漠霸主的虎须,真是瞎眼了。还打什么打,都让人包圆了,又打不过人家,投降得了。就这样,曾经威风八面的黑狼部首领,南道盜贼头一溜烟迅速下马,趴跪地上,很光棍的认怂了。完全没有一族酋主,盗贼首脑的硬气。
朐于利受—见是呼涂,当年的草原悍将,匈奴英雄,喜极而泣。
同样的,呼涂以下,二百多经历千难万苦,血雨腥风的坚强汉子也泣不成声。
碰见王子了,见到族人了,我们不再是孤单飘零的了。就这样,一大帮大男人哭成一片,把西迁路上的苦难,悲伤,离别,痛苦化成嚎陶之声,无言中却满含愁,恨,悲,伤。陈霞望着这些完全失态的男人,望着曾经与之血战的匈奴战士,望着呼涂,望着泪流满面的胸前湿透的朐于利受,看着他们尽情的喧泄,自己的眼中忽然也有了泪花。
说不上是怜悯,同情,还是因为触景生情,想念起逝去的双亲,呵护自已的兄长。就连对匈奴人恨之入骨的龚晟,目睹此情此景,也别有一番异样的感受。
心中隐隐泛起思乡思亲之念,想念起蜀地家中劳作的母亲,从小关爱自己的两个姐姐。昆塔斯率部看押住德山诸人,马克西姆部散开四周jǐng戒。虽然一切无言,但坚强的罗马战士同样感同身受,卡莱的一场血战,依稀映上心头。
无数同袍血洒异国,尸骨无存,自己这些幸存者在小克拉苏死后,十几年颠沛流离,凭人驱使,离故土越来越远,支持活下去的只有战士的尊严。
泪早已流干,希望已成为幻想,面对尽情渲泄心中情感的匈奴人,战士们只有羡慕,羡慕他们还有等待他们的战友,族人,羡慕他们还有希望。带着复杂难言的感受,默默地执行自己战士的职责。
面对遥远异国的荒原,每一个罗马战士都感触良多,久已死寂心似乎又有一丝火苗在燃起,点着了每个人的思乡思亲之情,希望又在燃烧中重现光明。
几rì后,昆仑山脚一处开阔的山谷,黑狼部营地,因地势奇特,黑狼部羌人取名马蹄谷。
服输的德山老老实实的带着匈奴人回了老窝,并派去招揽四散的部众。此时正一脸无奈苦相,一张黑脸早没了意气风发,忐忑不已的心中正思索着这些匈奴人会怎么处置自己和部落。
望着垂头丧气的黑狼盗首,朐于利受不禁好笑,就这样也能号令近千部众,纵横南道称雄
于阗,鄯善也居然束手无策,这西域诸国真孱弱至极,若无汉国,这西域还不是大匈奴予取予求之地。
略一思罢,道:“德山头领威名,本王早有耳闻,此次率部西行,少人向导帮扶,素闻头领豪爽仗义,本王也不客气了,请头领借部众二百为我向导,并援粮三百石,马百匹,牛羊肉脯若干,不知头领可否玉成。本王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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