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清看着十年前的自己,或许稚嫩,但是绝对不笨。梁璧君对自己的话没有质疑,自然是相信了李继潇的话。
在爱情面前,再聪明的女人都会变成傻子。
“原来这些天花草都是你在打理。”梁璧君正想问花草怎么都变了模样,比之前更好看了,原来是她,真是看不出来。
杨秀清点头,含蓄一笑,“雕虫小技,让婉郡主见笑了。”
“能够得到贤妃娘娘的赏识,怎么会是雕虫小技,贤妃娘娘也想我跟着学修剪,可是我粗手粗脚的,倒是怕弄坏了那些珍贵的花草,那些可是贤妃娘娘花了重金弄来的。”梁璧君看着杨秀清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很熟悉的感觉,“马上要成亲了,贤妃娘娘也忙着婚事,如今有你,真是太好了。”
提到成亲,梁璧君的脸上那无法掩饰的甜蜜之色,嘴角不自觉的抿起上扬,让杨秀清忽然有了一股内疚感。眼前的女子深深爱着李继潇,一心一意想要嫁给李继潇,李继潇是她的天,她的地,自己却想着要拆散她,破坏她的美梦,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么残忍。
“能够嫁给自己深爱的男子,婉郡主真是幸福。”杨秀清勉强扬起一个笑脸,却是那么勉强,暗笑自己的虚伪,最不赞成这门婚事的便是她了。
梁璧君嫣然一笑,“能跟自己深爱又深爱自己的人成亲,是人生最大的幸事了。”
杨秀清咽下泪水,看着眼前幸福的女子,深吸一口气,“我想到了。”梁璧君一听,满心期待地看着她,“说来听听,你想到怎么修剪矮树了?”除了动物形状,还有其他的惊喜?杨秀清点点头,“这是奴婢送给婉郡主的贺礼。”
“嗯?”梁璧君好奇地看着她。
杨秀清拿起专门修剪花草的剪子,卡擦卡擦动起剪刀来,梁璧君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她要剪成什么模样。
在杨秀清的巧手下,很快四个大字便显现出来。
百年好合。
“祝婉郡主与汉王爷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杨秀清嘴上说着,但是心里却在流泪,苍天何苦如此弄人。
梁璧君盈盈浅笑,幸福之色溢满眼眶,“谢谢。”
“小姐,贤妃娘娘怕是在等着了,咱们该走了。”小莲适时提醒到。
梁璧君了然,向杨秀清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原来百年这么短......”杨秀清看着梁璧君的背影,轻声说道,眼泪终是溢出了眼眶,那么苦,那么涩。
梁璧君出嫁那日,杨秀清没有去,王贤妃倒是还想着她,将一份不小的喜银差人给她送来了,杨秀清看着那用艳丽的红纸包着的喜银,咬紧了唇,深吸一口气,冲到了揽月殿,刚巧看到穿着大红喜服,戴着喜帕的梁璧君被媒婆背进了轿子,簇拥着离开了揽月殿。
杨秀清咬着自己的手背,满含酸楚和悲凉的眼泪簌簌落下,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几乎要将自己的手背生生咬下来。
李继琛被那些被修剪成各种形状的矮树吸引,尤其是门口那四个大字“百年好合”被人津津乐道,暗自佩服修剪之人的手艺和想法。
刚拐过转角,便见一人蹲在墙角,看着轿子离开,身体抽搐。李继琛好奇地走过去,才发现是杨秀清。
“你——”纵然是李继琛,也不免对眼前的杨秀清吓到,脸上满是泪痕,还在不断往下掉,咬着手背的地方,赫然看到有血溢出,混合着泪水,诡异而骇人。“你在做什么?”
她在看什么,是看轿子,还是在看着守候在轿子旁边的李继潇。
浓重的喘气声,杨秀清抽搐了一下,最后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李继琛立马走了过去,看到已然昏死过去的杨秀清,眼中有片刻的犹豫,还是伸手抱住了她。
杨秀清很轻,看她穿着宽大的衣服,没想到包裹着的身躯竟然如此瘦弱。
“不要,不要,不要......”将杨秀清安置在揽月殿一个闲置的屋子里,李继琛转身要走,胳膊忽然被杨秀清狠狠拽住,力气之大,让他竟然挣脱不开。
“不要什么?”李继琛轻声问道,想要从杨秀清的只言片语之中听出些什么来。
“不要,不要......”杨秀清烦躁着说着胡话,除了这两个字,却是再也没有其他。
李继琛看了一眼天色,作为弟弟,要早早到达王府等候新人还要招呼贺喜的宾客,好不容易挣脱开杨秀清,衣服袖口竟然被杨秀清生生扯断一截。李继琛的衣料自然是极好的,被杨秀清这般扯下,他自然诧异。
“说好的幸福呢......”李继琛离开屋子之前,分明听到了杨秀清含糊不清的话,心里好像被刺了一道般的难受模样,让李继琛也百思不得其解,脑子里一转,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杨秀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点点滴滴让她身临其境却又不像是自己的,那在阳光下奔跑的身影,本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
睁开眼睛,杨秀清揉了揉自己发酸的两颊,手背的痛让自己醒悟,看着那惨不忍睹的伤口,杨秀清吐出一口长气,原来再次看到梁璧君嫁给李继潇,心里那么无法接受。
等等——
杨秀清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怎么会在这里,自己明明该是在墙角,怎么就躺在这间屋子里了。
脸上黏糊糊的感觉让她难受,杨秀清见盆里有水,凑过去,被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眼角嘴角的鲜血,竟是那般骇人。
“你醒了?”门口的阴影挡住了光,杨秀清转过脸去,李继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以他的意思,分明是他救了自己。
杨秀清立马行礼,“奴婢给王爷请安。”心里暗暗希望自己没有说什么胡话,“奴婢谢王爷,如果王爷没什么事,奴婢就告退了。”脚底抹油,脚下生风。
“回来。”李继琛出口,杨秀清跨出门槛的那只脚生生收了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