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桑榆支撑着坐起身子,想站却已站不起来,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踉跄了一下便又栽倒下去,在失去意识之前,只执拗地低喃出一句话:“把药剂给我……”
“碰!”
说完,她便重新摔回地面。
尹枭轻嗤出声,他忍着疼痛站起来,腿上插着的水果刀着实碍眼,他拿布绳子绑了绑,猛地一下将它拔了出来。然后,他按住冒血的伤口,一步一步地走向她——她晕了过去,完全感觉不到他的靠近……
尹枭拿着那把带血的刀,拽起她的头发,打算直接给她的脖子来一刀,一下子就能“解决完事”!
刀片都已抵上了她的脖子,尹枭的动作却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他终究还是放下了刀……
再醒来,她依旧在地面上。
不过这里不是球场休息室内的木板地面,而是冰凉的瓷砖地面。乔桑榆身上的疼痛消退了一些,才能勉强支撑着自己爬起来,只是刚一抬头,她的鼻翼间便闻到浓烈的碘酒味道……
与此同时,她看到了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尹枭,正放下裤腿,和正在收拾东西的医生说着什么。
她没听。
她趁这个机会,打量这个“诡异”的房间:看这里的陈设,应该是医院的病房,白墙白床,墙壁上还有早日康复的图样,只是这个病房的窗户是被“封住”的,正常的窗户外,装着一个密集的铁丝网……
这是哪里?
“她呢?”医生在房间里说话,不放心地凑到乔桑榆旁边,“您的感觉怎么样?”
“她不是都醒了么?”尹枭打断,不甚在乎,没等医生检查询问,便挥了挥手赶人,“既然醒了就不用管她了。”
“这……呃……”医生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端着无菌盘走了出去。
医学的使命,完全被尹枭的气场震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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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枭起身,朝她走了几步。
因为右腿有伤的关系,他走起路来不是很平稳,身形有些明显的踉跄,走到她身边停住的时候,单手不自觉地撑住了旁边的墙:“乔桑榆?一个被封杀的小明星?”他已调查过她的资料。
关于乔家的背景,这些资料做得比较“深”,一般人第一次都查不到。尹枭也一样。
乔桑榆抿着唇不说话,心中已思虑万千:她栽在了尹枭手上,显而易见!
她握了握拳头,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反而冷静下来,淡淡地开了口:“我现在打不过你。你是可以杀我的。”
他心狠手辣,在非洲倒腾的时候,杀的人肯定不会少。
尹枭却是笑了。
他笑得很夸张,持续了几秒后,声音猛然一收:“你是备用计划,没必要杀你。”
“什么?”她没听明白。
尹枭居高临下,继续给她雪上加霜:“祁漠活不长,我正在等他死;如果他死不了,我还能利用你引他出来,帮他死一次。懂?”他懒洋洋地科普完,低下头来,“你也算是……红颜祸水了。”
“你!”乔桑榆被他气得脸色发黑。
可尹枭却已转身往外走去,对于她的“送上门来”很是开心。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却是突然一停:“对了!我差忘了,你来不是为了寻找什么拮抗剂的吗?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来,直指乔桑榆的眉心。
乔桑榆冷着脸没说话,心中隐隐有些慌。
他是打算杀她?还是不杀?
她真的要连累祁漠了……
“呵。”枪口就这样停留了五秒,尹枭笑着收起,手上利索地一个动作,便卸了颗子弹下来,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默默地放在旁边那张小桌子上,“我这里没有拮抗剂,不过如果有个人愿意当试验品,倒是可以研究出个拮抗剂也说不定。”
别有深意地说完,这回他是真的走了……
病房里恢复一片安静,乔桑榆隔了半晌,才站起来去看那颗“子弹”。
刚刚隔着一距离,尹枭拿出来的时候,她只觉得那个光影一闪,根本没看清具体是什么样子。而现在看那颗“子弹”,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做成外壳,坚硬又透明,前端有一根刺,里面装着海蓝色的澄澈液体……
这像是一个放下好多倍的注射器。
刚刚他拿的那把枪,应该算是“麻枪”的一种……
乔桑榆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药剂”拿在手里,关于尹枭的威胁,她当
然也听得明白:有个人当牺牲品,就能研究出个拮抗剂……他是在让她自己注入足够的药量,死亡后供研究,制造拮抗剂。
他在怂恿她为祁漠牺牲!
可就算是她牺牲了,他会去救祁漠吗?显然不会!当她是三岁小孩骗呢!
想到这里,乔桑榆隐隐来气,索性把那个药剂收起来,打算从这里逃出去,然后交给研究所的人……她比较相信这条路!
不过,她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这里又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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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这里会有尹枭的人看守。
其实不然——
她小心翼翼地趴在“病房”的门上往外看,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走廊上空荡荡的,没有半个把手的下属;她常识着把门往外推了推,却发现门都没锁,她能轻而易举地走出去……
怎么会这样?
乔桑榆试探着开门出去,但十米开外护士站上挂着的大牌子,却让她的身形一僵,脚下的步子也同时停住——精神科。
他把她关在了精神病的病房
外面又开始下雨,厚重的雨帘让人无法分辨十米开外的东西。
此时的高尔夫球场——
一片狼藉。
大雨天没有客人,基本上工作的员工都放了假,就只剩下几个值班的守着,无聊地打发雨中时光。大门被踹的时候,他们的人正围在一起打扑克,猛地一下大动静,吓得都掉了手上的几张牌。
“谁啊?”没人顾得上捡牌,纷纷忌惮地看向声源,但看清来人时,所有人都识相地闭了嘴。
为首的是个清俊的男子,嘴唇微微有些紫,脸色相当难看,周身都萦绕着汹涌的杀意;他的身后跟着一群人,各个都是带着“真家伙”,最近的一个带着墨镜,直接扛着一把长杆的ak。
“尹枭在哪里?”祁漠开门见山。
他刚刚看到乔桑榆的车还停在这边的停车场,但是车上已是空无一人,想到她此时可能落在尹枭手上,他便心急如焚。
“什么……什么尹枭?”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装傻充愣。
毕竟是高级消遣的地方,会员都出了大价钱,他们也不能随随便便泄露资料。
祁漠的眉头皱了皱。
身旁的鬼头直接沉不住气了,嘴里低咒着骂了句脏话,扛起那把ak往天花板上一顿扫射,直接把那个水晶灯都射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而那些员工,早已是抱住脑袋,发出一声声地尖叫。
“尹枭呢?”鬼头低喝,推了推鼻梁上戴着不怎么习惯的墨镜。
他是被祁漠拉来“帮忙”的!临时有事,而且都要带着真家伙,他倒是不介意帮祁漠的忙,但是一想到要招惹“尹先生”,他就觉得有些划不来,所以临行前即使下雨也戴了墨镜,宁愿装作祁漠的手下。
“尹先生……刚走了。”经过议论扫射的吓唬,这些人明显识相多了,声音虽然磕巴着,但该招的已经都招了,“他受了伤……流了很多血……应该……去医院了吧?”
一句话,很勉强地说完,大部分时间都在害怕地咽口水。
“受伤?”鬼头好奇。
可祁漠却已转身走了出去,在鬼头跟上的时候,他淡淡出声:“找所有的医院!”
医院。
“都慢慢走回来,每个人都站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然后我从一床开始发药。”休息区的门打开,一个个目光呆滞的精神病人走回来,茫然地寻找自己的房间,而护士就像幼儿园老师那样嘱咐交代,“没发到药的不准动,发到药的马上吃掉,不能藏在舌头下面……”
乔桑榆的脸色一变。
这种情景包括新闻她都看到过:把人囚禁在精神病院,强迫吃那些精神病的药物,最后正常人也会变得不正常了……尹枭真的好阴损!
她想着躲开这轮“发药”,但是又不知道往哪里躲,正焦躁间,她看到一抹身影由远及近——她的目光有些混沌,手上推着一辆练习走路的车子,正慢慢经过她的旁边,要走向里面的房间……
“阿姨!”乔桑榆兴奋地叫出来。
她不会认错。
在a市,那个躺在床上的植物人,祁漠的母亲……就是她!她是有精神疾病还是被关在这里的?乔桑榆直觉她是后者,而且觉得她应该不是尹枭那一边的人!
可是她没给乔桑榆任何回应。
“阿姨!”乔桑榆又不死心地往前追了几步,拽过她的肩膀,“阿姨,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您在a市昏迷期间,我见过您!您是祁漠的妈妈,对不对?”
听到“祁漠”两个字,她一怔,混沌的眸中迅速恢复几分清明。
但很快又转为哀伤:“我儿子死了。”
“没有!他……”乔桑榆试图解释,却被身后的声音叫住——
“乔桑榆,来吃药!”
他忽转的态度,让气氛不由一凝。
乔桑榆还未反应过来,尹枭便猛然出手,按住她的胳膊大力将她手里的刀拉离,同时反扣住她的肩膀,试图将她反拽过去……他的动作又准又狠,乔桑榆想要用刀抵他的脖子威胁已来不及。
而且这个反向的“过肩摔”,她眼看着也躲不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