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和唐尧拼一次速度!
他就不信:唐尧捡回了一条命,还能样样都抢在他之前?
“我们去唐家那几个商贩那里!唐尧再快也不可能赶到那里!”……
杜天痕所说的“商贩”,也就是唐家垄断地位的根本——这些人不一定是唐家人,但和唐家合作都是有好几十年了,相当忠心讲义气!当地的花农为了安全保险,都会把货卖给他们,不会随意和外来人谈生意……
久而久之,唐家在当地就有了垄断地位。
杜天痕就想抢在唐尧之前,抵达那些商贩的所在地,公布唐尧的死讯。到时候他们群龙无主,总要找个领头的经销商……他说不定能趁机把他们变成“杜家的商贩”或者“三叔家的商贩”!
带了十来个下属,杜天痕当即取了车,开车前往那些“商贩”每天晚上都会聚集玩乐的会所。
“万一唐尧已经先过去了呢?”路上,下属不安地问了出声,“那些人的火力加起来会很强,可我们才带了十来个人……”到时候恐怕也会被打成筛子!
“我们必须赌一把!”杜天痕拧着眉,用他一贯狡猾细致的思维分析,“唐尧不会在那儿!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思考的,但我觉得以唐尧的个性,他这个时候……应该在找秦欢颜吧?”
他应该还顾不上这里的“生意”!
这点不会有错:这次不是听说秦欢颜有危险,他就一个人跑到缅甸涉险来了吗?而且听说之前他为了秦欢颜,本来就想放弃这里所有的利润……
在唐尧的眼里,秦欢颜的地位是高于一切的。
“再开快一点!”路两旁的景物都已经在飞速后退了,杜天痕却还是不放心地催促,看着前方漆黑的道路喃喃自语,“希望他找不到秦欢颜……”
这样他才能争取到更多时间!
“……是。”……
布景奢华的度假别墅内,此时气氛有些凝重。
三叔仍旧趴在地上没有醒,外面已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三叔的人,叫嚣着要求赵然放人,要不然两个小时后就硬闯……这样荷枪实弹的一拨人,如果硬闯的话,他们还真吃不消!
赵然无声地靠在沙发上,闭目沉思,等候着时机。
“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唐少,我们怎么办?”齐翔已经彻底慌了,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最终窝囊着提议,“要不我们先逃吧?总有他们没注意的出口!”
眼下别墅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要说出口……绝对没有!
但是找他们火力的薄弱口,已经是齐翔能想到的最大的办法了!
“齐叔,你知不知道,我们那个游泳池是和外面连的?”赵然没有搭理他,在齐翔紧张地又转溜了一圈后,才淡淡地开口说话,“那个游泳池的底部,能通到附近的河……”
那是个半室内的游泳池,三叔的人围在外面,根本看不到游泳池所在的位置。
“那太好了!”齐翔眼睛一亮,连忙催促,“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从那里出去啊!”
“齐叔,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租一个能通到外面的游泳池吗?”赵然已经懒得跟他解释,兀自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而且我们还有人质,你慌什么?”
说话的同时,他又踢了踢匍匐在地的身体。这回隐隐约约传来一声闷哼,显然三叔也快要醒了!
“万一他们开枪呢?人质又不保险!我们到时候都出不了缅甸!”齐翔据理力争。他显然没听明白赵然的意思,甚至把赵然给他的第一个提示都忽略了,“我们干嘛要冒这个险?先逃出缅甸……”
“齐叔,老一辈的思维是不是都和你一样天真?”齐翔的话未说完,这回却是从后方传来嗤讽的声音——浅淡、慵懒、散漫……
“现在就算逃到机场,你能保证三叔的人不在机场等着?”他凉凉地补充,好笑地嗤了一声,“齐叔,容我提醒你一句——你要是落在他们手里,恐怕连做人质的资格都没有。”
犀利且冷漠的话语,让齐叔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而赵然已闻声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叫人:“唐少。”
“恩。”唐尧点点头,应了一声从齐叔背后走出,他的上身赤着,手里拿着一条纯白的浴巾,正在擦身上残余的水渍。他的全身都是湿的,滑动的水珠经过他身上陈旧的伤疤,衬托得他整个人黑暗危险……
这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外面目前都是三叔的人,除了三叔本人带过来的……”没等唐尧坐下,赵然便走过去汇报,只是才汇报到一半,便被唐尧抬手打断——
“我知道。”他继续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刚刚从游泳池进来的时候,我大概看了一眼。”
对于目前的局势,两人心照不宣。
现场反应慢的只有齐翔一个人,他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原来那个游泳池不是用来逃命的……
它不是“出口”,而是“入口”。
“那……”停顿了半晌,赵然观察着唐尧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秦欢颜她……您找到了吗?”毕竟,找回秦欢颜,这才是他们来缅甸的真正目的。
“没有。”提到这个,唐尧顿时拧了眉,语气有些烦躁,“她不在杜天痕说的那个地方!我混进了杜天痕的那群人之间,他们说欢颜逃了,但是我找不到她……”
这对唐尧来说,不知算好事,还是坏事?
能在绑架者的手里逃出,这是好事;但这里毕竟是人生地不熟的缅甸,她身上没有都没带……要怎么办?
这里鱼龙混杂,可不是让她独自求生的好地方。
唐尧担心地闭了闭眼,再睁眼看向窗外的一片漆黑时,眼底的复杂越发浓郁——天已经黑了,他等不及!他必须马上行动,把秦欢颜找回来……
他快速地换好干净的衣服,然后朝着趴在地上的身体狠狠一脚。
“啊!”
唐尧踹得用力,三叔一下子疼醒过来。
他以同样的姿势在地上趴了一下午,浑身都是酸痛,再被唐尧这么一踢,这把老骨头差点当场就碎了!他呻~吟着在地面上蠕动,一下子还站不起来……
而守在外面的那些下属,听到三叔的这声惨叫,越发蠢蠢欲动,在外面大声呼喊着:“三爷!三爷!”
可惜,他们的三爷此时太过狼狈,站了好几次还没站起来……最后还是唐尧等得不耐烦,大步过去直接揪住他的后领往上一提,将他整个人拎到了沙发上。
“三爷!”
“三爷您怎么样了?”
“……”
外面的呼喊还在持续,他们奢望着向来大嗓门的三叔能回应一句,但三叔此时的状态,是肯定不会给任何回答的!
齐翔在一旁听着慎得慌,他安稳狡诈的人生里,唯一缺少的就是冒险!眼前这种状况,让他时时刻刻都腿抖,颤颤巍巍地提醒唐尧:“唐少,您这样……会让外面的人听见的……”
“我就是要让他们听见。”唐尧擦了擦手,抬头随意地瞟过他,淡淡反问,“怎么,难道你还想在这个屋子里窝一辈子?”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想赶紧离开啊……但是……”迟疑地顿了一秒,齐翔担忧地问,“我们要怎么离开?”
外面那么多人守着,而且手里都有枪。
就算是按之前赵然说的,把三叔当成人质,但也不能保证没人在旁边放冷枪啊!万一周围还埋伏着狙击手什么的……他们有人质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死定了!
“……我们从正门走出去。”而唐尧接下来的回答,彻底破碎了齐翔的期望。
他想——
这种“不负责任”的答案,还不如不回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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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尧回身,从别墅的酒架上拿了透明的玻璃杯,又在里面倒了酒,晃荡着杯身回到沙发前,语气平和浅淡:“三叔,不好意思,情况紧急,只能让你受点委屈了。”
“你?”三叔刚勉强着从沙发上坐起来,正捂着自己发痛的脑袋。唐尧的话让他有些茫然,他还不知道唐尧的身份!但此时更多的还是愤怒——
什么叫“受点委屈”?
这是“点”的委屈吗?!
“我是唐尧。要不要喝杯酒缓缓?”唐尧微笑着勾了勾唇角,把杯子往三叔面前送了送。三叔没有接,唐尧也不生气,主动把杯子拿回来轻抿了一口,然后送过去,“我可以保证,这次没毒。”
唐尧不说还好,他一说,三叔的新仇旧恨都涌上来了!
卑鄙啊!
居然用下毒的方式把他扣下来……
三叔拧着眉,目光在赵然和唐尧之间游移,眼里满满的都是不信任:一个个都说自己是唐尧,到底哪个是真的?或者这两个都是假的,唐尧这不是耍着他玩么?
哼了一声,三叔拒绝和唐尧交流,更拒绝喝他手里的酒。
“三叔,我想你误会了一些事情。请你喝酒,只是为了让你的脑袋清醒得快一点,没有别的意思。”修长的手指扣着透明的杯沿,唐尧轻蔑一笑,慢条斯理地解释,忽而又话锋一转,“如果你觉得我是在赔罪,在讨好你,那你就错了!”
“啪!”
他猛然扬手,杯子连同着杯中的酒汁一同丢了出去,正好砸到三叔的脸上——坚硬的杯身磕到他的额头,而里面的酒汁则完全洒了出来,顺着他的脸滴滴答答地滚落……
被这样对待,面对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三叔怒目圆瞪,粗喘了几声,却只气急败坏地憋出了一个:“你!”
咆哮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打断——
“身为人质,还是有一点人质的自觉性比较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