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迦南拿刀礼貌地吓走了一对鸳鸯, 周边几对原本也是你侬侬的情侣,忽然就从开放的资本主义情侣,变成封建保守派, 老老实实正襟危坐,开始认真欣赏银幕上的侠客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后半场电影, 由于没了碍事的情侣, 乔和陈迦南的观影体验十分不错。尤其是陈迦南, 不用嫉妒眼红,想入非非,是一个坦坦荡荡的靓仔南。
从戏院出来,瞧见路边卖甘蔗的, 两人一人买了一节, 边走边啃边吹着夜晚凉风聊天。
见陈迦南脸上脸上颇几分兴奋, 乔着随口问:“觉得这电影很好看?”
陈迦南点头:“可以,不过觉得武打不行,看着太假了。”
乔:“拍电影不像你们真打架,哪来真的。”
陈迦南不甚在意地摇摇头:“反正要是的话, 肯定会让武打看起来更真实,这才刺激嘛!”
乔道:“行啊, 等们钱了也去拍电影, 你就负责武行。”
陈迦南拍拍胸口, 道:“不是讲话, 要是做龙虎武师, 武打戏绝对比今天这电影好看。”
他只是随口说说, 就像是小孩子做不切实际的梦一样,但乔却是听进了心。
接下来二十年,电影产业将成为这座城市最重要的产业之一, 甚至可以载入史册,多少人在这个行业创造了神话,成为人们膜拜的偶像。己或许可以在提前预知的股市和房地产,赚上笔财富,但这两样都不可成为真正的事业,说白了是敲骨吸髓的资本家那一套。但电影不一样,不说利国利民这么,至少是化象征,做得好受人尊重名垂青史。
何况他本来就对电影很感兴趣。
在他沉吟时,身旁的陈迦南经开始比划动作,颇些兴奋道:“刚刚主角和反派决战时,反派出勾拳横扫,男主应该往后弯腰,朝后翻一个跟头,脚在空中正好可以踢中反派下巴。这样既真实好看,而不是莫名其妙跳起来踩在对方头上。”他收回手上动作,道,“听说京戏这些年不行后,很多武生去电影行做龙虎武师,他们都是戏曲把式,好看是好看,但是差了点么。看是得习过武才行。”
乔说:“你挺专业的嘛!”
陈迦南被他这一夸,难得不好意地摆摆手:“也没正八经见过人怎么拍电影,就是瞎说。”
乔道:“说得很好啊。”
陈迦南嘻嘻了,伸手揽住乔的肩膀:“你就夸了,也不怕飘起来。”
乔也:“你要飘起来,也你拽住。”
陈迦南干脆勾住他的脖子:“你这点力气想拽得住?”
乔不甘示弱,反手塞到他腰间挠他。陈迦南不怕疼不怕苦就怕痒,才被挠两下就紧紧拽着他的手求饶。
这会夜色深,路上行人只得寥寥。两人正在打闹,迎走来两个洋人,手挽手十分亲密。
路过两人时,其中一个男人目光落在陈迦南抓着乔的手上,然后朝他了然一,仿佛在说们是同类。
陈迦南顿时一个激灵,吓得猛然松开乔的手,低声啐了声:“这些鬼佬真是一点都不讲究,街上就敢搞同性恋,简直败坏风气。”然后欲盖弥彰一般挺起胸膛,“小乔,你放心,不会学他们这样变态的。”
乔:“????”
他狐疑地看向他,对方正是一个义正言辞坦坦然然的模样。他微微蹙了下眉头,想起之前的一点猜疑,但也只是略微想了一下便作罢,总觉得应该是己多想了。
他舒了口气,道:“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只要你情愿,不影响人的生活,就都是正常的,们不叫人变态。”
陈迦南怔愣了下,试探道:“你觉得男人爱男人不是变态?”
“当然不是。”
陈迦南是不确定,问:“那飞哥那样女人男人都玩的,也不是变态?”
乔失:“他是强迫人,那当然另当论。”
“这倒也是。”陈迦南若所地点点头,继而咧嘴一,仿佛豁然开朗一般,“知道了。”
乔问:“你知道么?”
陈迦南道:“男人爱男人不是变态。”
乔轻了:“没错。”
在家看了几天房产小广告,便迎来了过年,也意味着乔在这个世界经待了半年,不得不说,人的适应力是无穷的,在不知不觉中,他经完全习惯了这个新身份,虽然不说如鱼得水,但也过得算不错。
这个新年对于乔家祖孙两都是特殊的一年,然要好好庆祝一番,年夜饭乔阿婆准备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乔很给子地吃了个肚子圆滚,才放下筷子。
新年对于市井百姓来说,简直是一种信仰般的热爱,仿佛只要等来新年,一切的穷苦就都变得不重要。整个城寨在除夕夜,热闹非凡,街坊邻的喧嚣,传进小小的屋子,于是这个冷清的小家,也仿佛变得热闹起来。
乔陪着阿婆听了会收音机,临近十二点时,陈迦南咋咋呼呼敲响了乔家的门,□□俗是除夕夜不串门,所以他没进来,只站在门口叫道:“小乔,快跟上天台放炮竹去。”
阿婆年纪着摆摆手:“快去吧。”
乔赶紧披上外套,难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跑出门。
除了陈迦南和豪仔,身后跟着一群唐楼内的小崽子。小崽们精力旺盛,蜂拥着往上跑,速度堪比被追赶的兔子。
唐楼总共十层,乔跟着跑了层就气喘吁吁跟不上。陈迦南见状,干脆一把将他拉起负在背上,顿时健步如飞,赶超小崽子们,第一个抵达天台。
他喘着气将乔放下,让豪仔摆上烟花炮竹,然后吩咐小崽子们远远站着,不准靠上前。
“哥,么时候点?”
陈迦南抬起手,借着除夕夜的灯光,看向上的腕表,道:“听指挥。”
“收到。”
“五、四、、二、一,点火!”
豪仔手忙脚乱划亮火柴,点燃炮竹和烟火的迎新。片刻后,随着附近楼顶噼啪啦响起的声音,炮竹震耳欲聋般炸开,烟花筒紧跟其后,轰隆轰隆蹿上天空,炸出一片五光十色。
小崽子们是兴奋是害怕,抱着头在原地跳着尖叫,好不快乐。
乔也被炮竹烟火的响声,震得心头一颤,未抬手,两只耳朵经覆上两抹温热——是陈迦南替他捂住了。
他享受着对方这番亲昵的好意,昂头看向天空一片一片璀璨的烟火,生出了一点久违的童真般纯粹的快乐。
在烟花声中,他声道:“南哥,新年快乐!”
陈迦南也着声道:“小乔,新年快乐!”
在璀璨的烟火中,他们迎来了这个时新的一年。
年初一,然要开个好头,虽然除夕夜闹到很晚,但乔是早早起床,听到楼下响起锣鼓声,从窗户探头一看,却见是人在舞狮子,便揣了两个利是,下楼去看热闹。
两只红毛狮子舞得十分水准,前后两人配合着翻滚腾跃,身姿轻灵矫捷,一看就是练家子。尤其是前那只狮子,不仅舞得厉害,颇几分机灵古怪的淘气,每每来到一家档口门前,先是跳跃翻滚表出狮子的凶猛,然后摇头摆尾撒娇,从嘴巴吐出一条恭喜发财的横幅,惹得店主开怀,欢欢喜喜将一个利是包塞在它的狮子嘴。
那狮子衔着利是包,是一个摇头摆尾蹭两蹭,才继续往前走。
到了乔前,这狮子就更加夸张,先是围着他转了两圈,然后用脑袋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乔着将红包塞进它嘴,这家伙立马将红包吞进去,继续在他身上蹭,用狮子嘴去亲他的脸。
简直像个看重乔美色的色狮子。
周围的人看得哄堂,那锣钹也更是敲得更热烈。乔无奈地推了推狮子脑袋,不料这狮子竟然打蛇随棍上,顺着他的手倒在地上打滚耍赖。
碰瓷狮。
乔看着地上的狮子,说那赖皮劲演得真是那么一回事。见前人等着要看,他弯身塞了一个红包在狮子嘴,低声道:“南哥,差不多得了。”
狮子头传来“咦”的一声,血盆口张开,露出陈迦南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是?”
乔道:“的狮子没你这么赖皮的。”
后的豪仔气喘吁吁抱怨:“哥,你可累死了。”
陈迦南嘻嘻起身,舞动狮头亲昵地蹭了蹭乔,才继续往前走。
也就是在此时,乔忽然注意到,热闹的小巷子,忽然出几个模样陌生的男人,手中都提着行李包。
陈迦南那只摇头摆尾的狮子,恰好与其中一人擦身而过,他摇着脑袋在人手边蹭了蹭。那人倒是讲究风俗,抽出一只红包,塞进狮子嘴,亲昵地摸了把。
城寨鱼龙混杂,每都陌生人进进出出,几个生的男人出在这,不是么稀奇事,何况年初一,正是走亲访友的时候。
然而乔毕竟曾经在军营待过,对拿过枪的人种本的熟悉。这几个陌生人虽然穿着打扮没么特,但走路的姿势和犀利冷厉的眼神,却让他们与周围的百姓截然不同。
他们都是拿过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