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陈迦南可不爱听,揽住乔文单薄的肩膀,护鸡崽子似的,愤然怒道:“谁敢打我家小乔主意,我饶不了他!”
赵阿四拍他一巴掌,啧啧道:“你个四九仔饶不了谁啊,给我老实点,别闯祸,尤其是阿飞那边的人,没事别招惹他们。”
陈迦南:“飞哥现在真的有点过啊,治安费都收到一百了。还让不让我西区这些小老百姓过日子啦?”
赵阿四撇撇嘴:“最近阿风不在,豹爷大事小事都交给他,嚣张得很。”说着不耐烦地挥挥手,“别说他了,小心被人听到传到他耳朵里,找咱们麻烦。”
在两人聊天时,乔文则在捋着这些人的身份。
原书中陈迦南利用警方扫黑,弄死豹爷,将和兴社大洗盘,随后顺利上位,之后将大部分黑色产业转为地下,用电影娱乐产业洗白——或者说洗钱。因为书中主角是林子晖,陈迦南的前期发家史并没有详细描写,等他有大量戏份时,已经是和兴社龙头。
而眼前这位赵阿四和两人口中的飞哥秦云飞都没出现过,应该不是死了,就是随着和兴社洗牌洗掉。他身边心腹叫江遇风,在书中却颇有分量,本事很大,给林子晖制造过不少麻烦,若不是因为这是爽文,林子晖男主光环能日天,好几次都是麻烦都堪称致命危机。
他从原身记忆里扒拉了一下,两人刚刚提到的风哥,如今和兴社的二号人物,现任双花红棍就叫江遇风,应该就是原书陈迦南后来那位得力心腹了。
他勾了勾嘴角,有点意思。
两人现在一个底层四九仔,一个二号人物双花红棍,后来竟然身份置换,也不知陈迦南到底是如何在短短几年内做到的。
他不动声色瞅了眼身旁的青年。
说实话,真看不出来,这小子有有如此手腕。
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便到了赵阿四的场子。
赵阿四因为没什么大本事,全依仗着豹爷本家侄子这个身份混饭吃,手上没什么赚钱的业务,两个赌档都不大,勉强能养活手下几十个兄弟。
陈迦南虽然一直刻意隐藏实力,但在他赵阿四手下一众烂泥扶不上墙的马仔中,也就是个当仁不让的佼佼者,至少一套王八拳打走几个闹事的赌徒没问题。
三人一进去,几个小马仔就殷勤地围上来。
赵阿四大手一挥:“今天没人闹事吧,阿南腿还还没好利索,你们罩子放亮点,要是有人出老千,马上赶出去。”
“明白四哥。”
赵阿四打了个大哈欠:“行,阿南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我老相好了。”
陈迦南坏笑:“四哥你悠着点,小心你那把老腰。”
“衰仔,说谁老呢?”赵阿四虚张声势朝他挥挥拳,笑着走了。
陈迦南将旁边几个小马仔赶走:“行了,都仔细盯着,我去休息室歇会儿,有事儿叫我。”
那几个小马子一边应着是,一边悄咪咪打量他身边的乔文。
大部分是见过陈迦南这个美人阿弟的,知道他胆子小,因而十分好奇他今日为何来赌档。
乔文大大方方地对他们笑了笑,更是让众马仔啧啧称奇。
南哥阿弟这是转性了?
乔文对外在的目光并不在意,跟着陈迦南进了休息室,里面有一张皮沙发,沙发后就是百叶窗,拨开窗帘便能看到外面如火如荼的赌钱场面。
这个赌档除了简陋一点,其实跟他以前去澳门和拉斯维加斯见过的正经赌场没什么差别,有玩骰子买大小的,有玩牌的,还一排简陋的老虎机。
乔文放下窗帘,笑说:“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不知道以前我为什么把这边当成龙潭虎穴?”
陈迦南道:“四哥的场子很正规的,只抽水不做庄,除了偶尔遇到出老千,兄弟们动动手,风平浪静得狠,但也赚不了钱。不像飞哥那边,他们自己坐庄,荷官都是老千高手,谁进去了就跟掉进狼窝一样,但他那边筹码大,挡不住想发横财的人作死。”
乔文转头看向他,没想到他一个看场子的,对赌钱有这么清醒的认识,说明确实不是个坏胚子。
两人正聊着,一个小马仔忽然推门而入:“南哥,我们怀疑一个小子出老千,骰子把把猜中,梭/哈也一直赢,但找不到破绽。”
陈迦南眉头:“有这事?”然后站起身对乔文说,“小乔,你在屋里待着,我去瞧瞧。”
“我跟你一起。”
陈迦南:“那你跟紧点。”
乔文好笑地摇摇头,心想小乔文有这么一个关心他的兄长,确实挺幸运。
两人跟着小马仔来到那疑似老千所在的赌桌上。
这位疑似老千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和四个人玩梭/哈,应该是已经玩了几局,身前赢了一堆筹码。
这一局又到开牌的时候,几人底牌一亮,果然又是他赢。
其他赌客有点不满了:“有没有搞错,怎么把把赢,是不是出老千啊?”
男人将赢的筹码薅在自己面前,故意吊着个气人的大白眼:“大哥,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说人出老千得讲证据的,我今日手气好不行啊?”
是不是出老千,乔文不敢确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家伙看着有点欠。
其他几个赌客嘁了一声,换了别的桌子。
男人见没人跟他玩,抱着一堆筹码又回到买大小的骰子桌上。
荷官摇完骰子将骰盅放下。
待其他人下注后,男人才慢悠悠将筹码放在买大的一边。
骰蛊打开,三个六。
“诶,又赢了。”男人喜滋滋将筹码搂到自己跟前。
陈迦南眯起眼睛,走到荷官旁边,接过骰蛊在手中打了个漂亮的圈,目光盯着那年轻男人,然后重重放下:“买定离手。”
男人抬头看他一眼,左右看了看,现将筹码押在大的那边,想了想又挪到小的一边。
陈迦南皱了皱眉,将骰蛊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二三。
男人惊喜地翘起嘴唇:“哎呀,又猜中了,今天手气这么好!”
刚刚那小马仔凑到陈迦南耳边:“南哥,你看!”
陈迦南将骰蛊丢开,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人家就是手气好。”
乔文也看出这人并不是什么赌神,完全就是靠运气,这么逆天的狗屎运,估计连林子晖都望尘莫及。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人一番,是个长相很标致的男人,虽然看着吊儿郎当,但丝毫没有城寨人的气质,衣服质地挺考究,衬衣还是国外名牌,应该是外面来的有钱少爷。
他正奇怪这样的人,怎么会来九龙城寨赌档赌钱时,门口忽然气势汹汹闯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正是刀疤。
“刀疤哥,就是他!”他身后的小马仔朝刚刚那赢钱的男人一指。
刀疤凶神恶煞地走到男人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道:“仆街,敢在我们地盘出老千,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男人被他揪着,并未露出惧意,只一脸无辜道:“大哥,我今天是在几家赌档都赢了钱,但纯粹是手气好,你们就算是黑/社会,但开门做生意,也得讲证据吧?”
“老子说你出了就出了,按规矩出老千的,交出赢的钱再赔上两千,要么就别想走出九龙城寨。”
“哎!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刀疤狞笑:“警察才讲道理,你有本事把警察请来!”
男人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是个愤怒的模样:“你——”
“我怎样?”刀疤道。
陈迦南到底没看下去,不紧不慢走上前,将他的手从人领子上掰下来,道:“刀疤哥,你要有什么纠纷在你们场子里解决,跑到四哥这里闹有点不大好吧?”
刀疤看着他冷笑一声:“靓仔南,不管是飞哥还是四哥的场子,都属于和兴社,这人出老千,我按规矩办事没问题吧?”
陈迦南道:“按规矩抓老千,就得讲证据抓现行,这位客人都已经换了场子,你们才跑过来,不叫规矩吧?”
刀疤哥:“靓仔南,看来你今天是故意要跟飞哥作对了?”
陈迦南扯了下嘴角:“刀疤哥,你说按规矩,我就按规矩,怎么变成跟飞哥作对?要说作对那也是你,四哥再怎么比不上飞哥现在风光,你这样砸场子也不对吧?”
刀疤道:“你是不打算让我把人带走了。”
陈迦南笑了笑,道:“客人在我们场子里玩,我们当然有责任保证他的安全。这位客人在我们场子也玩一会儿了,确实是把把赢,但我们都没发觉他有出老千。不过既然你都找上门了,我也不能包庇外人。这样吧,我们三个玩一把梭/哈,要是他依旧赢了,人就留在这里,若是输了随你带走。”
刀疤一双凶狠的三角眼转了转,点头:“好,就按你说的来。”
三人上牌桌,各自的兄弟站在身后。陈迦南怕人多起乱子,拉着乔文贴在他身旁站着。
刀疤哥朝小弟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发牌。
场子里的荷官朝陈迦南看了眼,见对方点头,不情不愿地退下。
第一张底牌发下来,陈迦南和那赌客都没有翻看看,倒是刀疤小心翼翼看了眼,露出一个十分得意的笑容,仿佛生怕被人不知道他拿了一张好牌。
到了第二张明牌,刀疤拿到一张q,是三人中最大的,由他先下注。他笑着将手边筹码推出去。
男人:“跟。”
陈迦南:“跟。”
四张明牌都发完,刀疤的明牌是正好是黑桃910jq,他如此信心满满,显然底牌就是k,正好同花顺,这在梭/哈里是非常难得的好牌。
他看着男人桌面的红桃10jka,狞笑道:“老子就不信你的底牌是红桃q。”说罢,狠狠将全部筹码往前一推。
陈迦南摊手:“我不跟了。”
男人笑着将底牌翻开,赫然一张红桃q:“大同花顺,我就说我是今天手气好,你非得怀疑我出老千。”
刀疤脸色一变,不可置信地倾身拿起他的牌看了看,似是想找出出老千的证据。
陈迦南道:“刀疤哥,这牌是我们场子专有的,发牌的又是你小弟,你再咬着人说出老千可就没道理了。”
虽然不可置信,但事实摆在这里,刀疤找不到理由胡搅蛮缠,只得愤愤起身,招呼身旁小弟:“我们走。”
等人离开,陈迦南拍拍手:“大家继续玩,咱们场子绝对公正透明,不用怕。”
那位运气爆棚的男人起身,笑盈盈道:“谢谢兄弟为我解围。”
陈迦南皱眉看向他,问道:“你手是不是开过光?”
男人笑着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就手气特别好。我第一次来城寨玩,先前两家赌档,我玩了几把觉得不对劲就走了,没想到你们这里还挺正规。”
陈迦南豪爽道:“那是,咱们虽然场子小,但绝对公正公平。欢迎以后常来。”
男人笑容可掬地伸出手道:“一定一定,难得遇到兄弟这么爽快的人,不如交个朋友,我叫周小东。”
“陈迦南。”
陈迦南一如既往没心没肺地跟人握手,而乔文却不由得蹙起眉头。虽然周小东这个名字没什么特别,甚至是堪称烂大街,但却让他想起一些事情。
原书中男主林子晖有个至交好友叫周仁俊,时常化名周小东。陈迦南和他的新和兴社后来被瓦解,他这个龙头老大被乱枪打死,周仁俊可以说是至关重要一环。
他记得书中有描写,周仁俊少时受过伤,额角留有一块小小的疤痕。
他眯眼朝周小东看过去,眼角果然有一块小小的疤。
周仁俊,九龙o记(反黑组)督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