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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的,又好几天过去了。
从御书房回来之后,李青就如变了一个人似的,每一天早早的就去了书房,但很晚很晚了才收拾出来,勤奋得令大家心疼,童贯和蔡京甚至私下窃窃,李青怕是被皇帝陛下的那些书画刺激到了,这些天发疯,就是想超越皇帝陛下。
所以这一次,李青真正的诠释了一回什么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把书读。
不过,东京城里这几天可是翻了天了,乱得一塌糊涂。
那一晚偷了御书房的书画的那一个窃贼,不知发了什么神经,从那一日之后,几乎每一晚都要下一次手,当然,这一次他可不敢再入皇宫了,而是把目标对准了东京城里的富商大户、达官显贵。
这些年的东京都有收藏书画的传统,尤其是宋徽宗登基之后,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个风气越来越浓重了,所以可以这么,只要是有钱人家,喜欢也罢,附庸风雅也罢,或者只是纯属投资,家里多多少少的都会藏着那么几幅名画,当代的,或者历史上的,可能都有。
所以那窃贼几乎每一天晚上都有得手,今天是张三家丢了仕女图,明天是李四家没了鸟图,后天,也许就轮到王麻子家了。
所以东京一下子人人自危,个个慌张,那个窃贼的声名一下如日中天,东京的老百姓很自觉的给他送上了一个雅号——画盗!
这可苦了蔡京和童贯等人,一是皇帝不要命的催他们破案,第二是民间的压力也很大,第三,他们自己也提心吊胆,所以这些天,两个人是如坐针毡一般,红光满面的脸也已经黯淡无光,皱纹都增加了不少。
这一日,李青虽然也早早的起来了,但没去书房,后日就是翰林书画院的大考了,他得放松放松了,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嘛。
虽然东京被画盗的事闹得鸡飞狗跳,好多人不得安宁,不过,这件事却也把所有人的兴趣引到了书画上,是以后日的书画院大考竟然不可思议的引起了全城关注,据翰林书画院附近的不少茶楼酒肆,都已经被预订满了,大家都等着那一天去看一看热闹呢。
李青之所以早早起来,是想准备一些大考之时要用的东西,比如颜料什么的,不过,还不等他忙活,蔡京和童贯便一起来找他了。
李青也好几日没见到蔡京和童贯了,当他推开门进入蔡京的书房,不由愣了一下,才几日没见,蔡京和童贯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童贯满眼血丝,蔡京一脸灰白。
“老太公,你这是怎么了?公公,你又怎么回事啊?”
李青不由纳闷至极。
李青与蔡京相识最早,关系也最是亲近,不过,关于怎么称呼蔡京这件事,李青一直摇摆不定,之前他与思思还没确定关系,自然叫一声蔡老就行了,很顺口,可是确定了关系之后,按理,他得跟着思思一起叫他爷爷,可是李青总觉得心里有怪怪的,他总觉得叫蔡京这个大奸臣爷爷,好像总是有儿别扭,有儿不自在。
所以关于怎么称呼蔡京的问题,他一直犹犹豫豫,后来,无意之间他听见东京的百姓,尤其是像思思这种的,一般都叫爷爷为太公,老太公,他这才恍然大悟,既然叫爷爷不舒服,那就称呼蔡京老太公吧,这好像更顺口一些。
大宋的称呼有怪怪的,比如叫姑娘一般叫娘子,不能叫姐,姐好像是青·楼女子的专用称呼——当然,事无绝对,也有例外,比如思思的丫鬟就叫思思姐——除了这个,还有其他怪怪的称呼,比如叫皇帝要叫官家,女人不能叫自己的男人为相公,相公是官职,但却可以叫官人,当然,各地风俗差异很大,而且各家的情况也不一样,比如蔡京家里的称呼就有怪怪的。
所以此时此刻,李青这才叫蔡京为老太公。
当然,童贯就不存在这种问题了。
听了李青的询问,蔡京和童贯相互看了一眼,都苦笑了起来,两个人好像有犹豫,都好像不好意思开口,不过,最后,却还是童贯开了口,童贯犹豫了一下,道:“子玉,这些天的那个画盗的事,你听了么?”
李青虽然一直在书房苦读,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其实怎么可能一儿都不知道的,不别的,每天晚上雪儿服侍他睡觉的时候,都会絮絮叨叨的把这一天的所见所闻一遍,他不想听都还不行,所以,他自然也有耳闻。
“听了。”李青了头。
身材魁梧、性格一贯豪迈的童贯却忽然的扭扭捏捏了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话了,但似乎又不好意思,所以赶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掩饰自己的紧张,直到把半杯茶都要喝完了,他这才又抬起头,不过,看得出来,他好像不太情愿开口,所以他求助似的看向了蔡京,可惜蔡京此刻已经眼观鼻、鼻观心,只是把耳朵竖了起来,童贯无法,只得勉强的笑了笑,“呵呵,子玉......那个......画盗......是不是你?”
啊?
李青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差一滚出眼眶了,愣了愣,然后,他忽然再也忍不住,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子玉,你告诉我们实话,那个画盗到底是不是你?”童贯急了,连忙正了正颜色,很认真的问道。
李青收了笑,摇了摇头,“公公,你想哪儿去了,怎么可能是我呢?我又不缺吃不缺穿,干嘛去偷画?再了,我就是要偷,也得先跟你们通通气啊,哪里会让你们这么被动?”
蔡京终于也坐不住了,严肃道:“子玉,我和道夫查这件事查了很多天了,可是丝毫没有线索,东京城里的江湖高手我们都一一查过,但都没什么可能,子玉,这东京城里,能这般如入无人之境进出皇宫的,也许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我和道夫这才怀疑,子玉,你实话,到底是不是你,只有确定了这一,我和道夫才好确定下一步的计划。”
李青有些哭笑不得,不知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恼火,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很认真的道:“老太公,公公,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这件事真的跟我无关,这些天我都在书房里苦读呢,晚上都睡得跟死猪似的。”
“这就好。”蔡京和童贯同时轻轻的舒了口气。
李青正想什么呢,不想蔡京和童贯就像心有灵犀似的,一下抬起头,双目灼灼的看着他:“子玉,可有妙计教我们?我们这两天一直追查画盗,可是一直没有结果,皇上又每天催命似的,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李青愣了一下,摇头苦笑道:“你们二老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你们查了这么多天,用了这么多资源都查不到,我能有什么办法?”
童贯和蔡京有些失望,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后,童贯道:“子玉,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啊,我和元长这两天可是被这件事折磨得焦头烂额了,官家已经发话了,是此人一日查不出来,我和元长就一日不用去上朝了。”
这么严重?李青不由一愣,不过仔细想了想,却也理解了,宋徽宗毕竟与一般的帝王不一样,他是书画大家,书画就是他的命。
“老太公,那这两天有没有还被偷盗的书画。”
蔡京摇了摇头:“这两日我们盘查得紧,倒是没有再失窃了。”
李青眯了眯眼睛,沉吟片刻,道:“这明那个家伙很可能已经警觉了,前些天都查不到,现在去查,只怕更难。”
一听此话,蔡京和童贯便不由愈发的唉声叹气。
“不过,老太公,公公,我们却也可以把坏事变成好事啊。”李青的唇角忽然微微一勾。
“坏事变好事?”蔡京和童贯一怔,均是诧异不解。
李青笑了笑,不过并没有急着解释,他喝了一口茶,站起来踱了几步,又仔仔细细的把心中所想推演了一遍。
“子玉,老夫到底该怎么做,快快教我!”童贯连忙站起走到李青身边,双眸灼灼的看着李青。
李青淡淡笑了笑,不慌不忙的道:“公公,你可以这么劝陛下,叫他不要难过了,不就是丢几幅画吗?画虽然丢了,可这也是好事啊?画为什么会丢,这明皇宫太破旧了啊,很多防贼防盗的设施都老化了,过时了,需要重建,皇宫太旧,皇上的安全就没有保障啊......”
李青提示到这儿,那童贯顿时恍然大悟。
“是了,官家一直觉得皇宫太,太破旧,太朴素了,想修一修,可是大臣和言官一直反对,现在,可以借着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开工了,谁要是敢站出来反对,那就可以用一与画盗合谋的大帽子扣下去,这种时候,谁敢反对?”
童贯喜笑颜开,满足的回到了椅子上坐下。
“老太公,这些天很多人家都丢了画,但不可能每一家都丢吧,那么,那些没丢的人家......”
李青才提醒到这儿,蔡京便眼前一亮,激动得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我明白了,没丢画的那些人,只要是跟我作对的,都很可能就是画盗的同伙!”
李青一怔,这蔡京的反应能力也太恐怖了吧!
怪不得大宋的第一奸臣非他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