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香啊……”
单身了快二十五年的他,一直以为女孩子的香气是化妆品的味道,没想到这凶巴巴的女斥候也会自带如此恬然的幽香。
“你!”分明觉得他这话唐突,这坏脾气顿时脸红了。
毕竟对方救了自己命,吉尔没有骂出来;可如此死死紧贴着,让她很是不舒服,刚抬起右臂想要推开亚瑟,却触动了伤口。
“啊……”
被关了两天的她本就虚弱,再加上奋力作战几乎虚脱,能勉强站稳已不错了。
剧痛瞬间夺去了她的知觉,软软地跌进亚瑟怀里。
“喂,晕的也太是时候了吧!”亚瑟无语了。
不过见这御姐只能可怜兮兮地躺在自己怀里,亚瑟不由想起神龙教里的韦小宝,忍不住来了句:“说你香也生气,难道要说臭?”
话虽如此,亚瑟还是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应该只是虚脱……咱们先离开这儿。”
“嗯!”
小心的把堵死洞口的稻草什么拽下来,加雷斯最先爬出了洞口,一番查看后伸来脑袋道:“没事了!您先把那姑娘递出来!”
把昏迷的女斥候递送出去,亚瑟在巴斯的帮助下爬出树洞,浑身上下都是臭烘烘的泥土和苔藓。他先搓了搓头发和衣领,四下一瞧道:“小心点,天知道那些帕尔斯人在哪儿;先看看附近有没有地方可躲,这鬼地方冷得要死!”
夜,已是悄然到来,伴随着寒风,从林子深处刮来一股奶白色的浓雾来;他们几个这才发现,这个看似不大的林地实则深得很。
“走,那边!”
说着,亚瑟把怀里的吉尔一打横,将她抱了起来。这姑娘看着身高腿长,分量倒也不算重。
很快发现一条已冻结了的小溪,水边的斜坡上面,倒是有很多像是刻意挖出来的散兵洞,除了可以藏身之外,生火取暖也不容易被追兵发现。
把昏迷的女斥候轻放在一堆干爽的枯叶上,亚瑟吩咐两个同伴道:“去捡点树枝什么的,但不要走远。”
倒不会遇上毒蛇或大型野兽的,毕竟这些生物已都冬眠,就是怕迷失方向或者遇到追兵。
营火很快生了起来,加雷斯凿开冰面打来溪水正要喝,亚瑟阻止他道:“天知道这水有没有问题,先烧开吧。”
“毒是没有的,冰下面还有鱼呢。”
野外的水不光是怕有没有毒,在这缺医少药的年代,大肠杆菌之类的也蛮可怕,把水烧开是个不错的法子。
“嗯,听你的。”加雷斯从随身的行囊里拿出锅具烧水,巴斯则是听到溪里有鱼,开心地削尖树枝去叉鱼了——这家伙出身渔民,馋鱼汤很多年了。
亚瑟找药给吉尔治疗伤口,待她再次悠悠转醒,已过去一两个小时了。
看到营火,又看了看四下,吉尔认命似得叹了口气。
“你醒了啊,要不要喝点鱼汤?”听到她的闷哼,亚瑟盛了碗汤。
“多谢殿下!”伸手接下鱼汤喝了几口,吉尔苍白的脸色隐隐恢复了些。
“好点了吧?”亚瑟没心思跟她拐弯抹角,“我的统御之书呢?”
听到“统御之书”这个词,加雷斯刷地将目光转了过来——曾在炼金所待过,他怎不知此物的轻重?
“被搜走了。”女斥候又是叹了口气,“对不起。”
“妈的!”要不是这小妞现在又伤又弱,他是真想踹她两脚,“让你早点给我,你他妈就是不给!这下可好!啊啊,老子的统御之书啊!”
书丢了,相当于炽天使的分解图没有了……他怎么研究那破玩意的弱点?
靠加雷斯么?
这小子只参加过黑石之水的研究,而且首相怕他参与更多机密,几个月前就把他撵出了炼金所,炽天使那鬼东西大概连见都没见过。
在地上踱了几圈,亚瑟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明儿一早,滚回你洛伦兹去,以后不要跟着我们!”
统御之书已是丢了,再是发脾气也于事无补。
“你俩歇够了吗?”亚瑟突然说着,“鱼也吃饱了吧,咱该出发了!”
“出发,现在吗?”见巴斯二话不说站起身,加雷斯略是一愣,“不多休息会儿吗?”
不同于巴斯,这家伙没适应日夜兼程的节奏,亚瑟回身看了一眼始终不说话的女斥候,又道:“这林子不安全,天知道这些该死的追兵在哪儿……得连夜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刚才他们躲在树洞的时候,虽没有直接看到有多少人,可亚瑟从那些脚步声粗略估计,人数恐怕得有上百人,继续留在原地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也是,还是赶快离开的是。”加雷斯抓过灶具灭了火,起身跟在亚瑟后面往远处走。
见这三个男人就这么走了,一直稍显冷静的吉尔突然喊了一声:“殿下,我有话要说。”
“谁爱听你的,”亚瑟气不打一处来,“我可去你的吧。”
“殿下,您以为你们能回到特兰纳去吗?”见他们远去的步子没有停下,吉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想您恐怕不知道吧,您的王国特兰纳发生宫变,叛军此刻怕已占领了王都天马原!”
亚瑟一怔,吃惊地回望着女斥候。
叛军?
“叛军,怎么可能?”细细回想着,亚瑟多少觉得有点不对头的,“特兰纳的半数军队,都掌握在我长兄约书亚手上,他怎么可能……”
仿佛能洞察亚瑟的动摇,吉尔毫无惧色地继续往下说着:“宫变,就是您长兄发动的,就在一周之前!”
“胡说!”亚瑟终究是失控了,“一周之前你还在拜伦吧,我国的事情你怎么可能知道!”
“殿下,活动在北陆的斥候,可不止我一个人啊!”这张苍白的俏脸多了几分明显可见的得意,“殿下,您逃出拜伦之后,有任何人来接应您吗?”
是啊,就算在特兰纳再不怎么受宠,到底也是王子殿下。
身在异国他乡的一年间,亲信们被排挤出王都拜伦倒是可以理解……可正如她所说的,为什么他都离开拜伦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