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安坐在床上, 笑吟吟地看着正在回身的维德。他像是没看见对方那越发难看的脸色似的,故意继续道:“记好了,赤心草的根茎买新鲜的、刚从地□□的,这样效果会比较好……咦?怎么把门把手扳断了?这可是赔钱的。”
维德阴沉地看向床侧。灰发的路希安就坐在那。他长发及腰, 微微偏着头, 白皙手指透着润泽的粉。此时他正盯着他、翘起的嘴角带着一丝或许他自也没发觉已然泄漏出来的、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维德不知怎的就觉得那笑很碍眼。
他想看他笑不出来、甚至是哭起来的样子。
就像他当初在那座废弃的堂一把抓住正在长尾巴的他的颈、将灵魂已然返回却装作懵懂玩弄了他一个月的逃跑的路希安抓回去时, 他那时所流露出的模样。
脸颊潮红、眼中控制不住地盈着泪水、难得地处于劣势、颤抖着想逃跑却不能的模样。
还有在与剩余的小半部分的堕神心脏融合时,他从中所窥见的那几片意味不明的、分明应当是堕神在试图污染路希安时所从路希安身上获得的、却透着难言的诡异的记忆碎片。
他看着那笑意宛然的美人, 忽然很想把他撕裂。
维德终没有这么做。
“老实地呆在房间, 等回来——毕竟大概也不想看见自变成别人的八万金币。”维德道。
“那这个门把手……”
路希安永远学不会见好就收。
“会记得向老板赔偿它的。”
“哦, 可确认这么出去吗?”路希安又道,“现在长得可不怎么像魔族——当然,或许的通缉身价比高得多。听说和嫉妒城主之间可是有过那么……”
维德伸手抚上自的额间。当他将手拿下时,那张属于人族的维德的脸已经发了变化。猩红双眸被伪装成了紫色、变得比过去更加深邃硬朗的五官轮廓比起从前更像一魔族。让路希安惊讶的是他的头上居然也长出了魔族的角。
“这是什么变换容貌的法术吗?”路希安感叹道, “真快。”
“当收回被某个种族盗走的神血时, 也获得了这个种族的一切权力。比用他们的能力、变成他们的种族。当然,也会同时拥有他们的弱点。就像曾经在忏悔室中被圣光石所灼烧那样。”
“哦……那魔族的弱点是什么?”路希安道。
维德冷笑一声,显然他知道路希安的意图。路希安立刻说:“这次可是冤枉啦……”
“呆在家,别乱跑。”维德说完这句话, 便拿着剩下的把手离开了房间。
“别忘了把药草带回来呀!”
维德的表刹那间变得极为阴沉, 终他对路希安假笑了一下、关上了门。
既然维德醒来了,路希安也没有了奋斗的意志。反正在原著,维德无论被迫害流亡到了哪、他都有着身为男主的逆天气运。反正他可是救了他, 今他心安得地享受在床上的空闲时光。
到晚餐时间时他甚至到一楼吧台去了杯酒喝。想着维德在离开房间时那难看的脸色, 路希安的好心一直维持到晚上。
直到维德回来。
维德回来时身上多了个令牌,路希安看出那是魔族佣兵协会注册猎手的标志。天知道维德是怎么这么快弄到这件东西的。男主总有他自的办法。
不过让路希安眉头一跳的是,维德除了那枚令牌还带回来一个包裹。
“这面是什么?”他凑过来看, “钱么?”
维德拉开包裹,施施然道:
“需的草药。”
路希安:……
这不对劲,维德居然真的把制作壮/阳魔药的材料给他带回来了。
按照他的预料,维德应该会冷笑着说无聊、然彻底忘记这件。
而且这其中的材料可没那么好找。维德却能在一个下午之内把它们找齐。
路希安:……不愧是男主的气运,就连找壮/阳魔药的原料,都这么高效率。
维德始终盯着他的表看,想从那张总是笑意盈盈的脸上找到跳进自给自挖的坑的窘迫。他果然看见了路希安的沉默、并饶有兴味地继续观察灰发魅魔的表。
直到他听见了路希安的声音。
“居然在一天之内把它们都找齐了……”路希安的声音有干巴巴的,这让他很愉悦,“这么……快?”
“这是的。”维德颇为恶趣味地加重了那个“”字。
路希安:“这药物光是辨别都费力气。平时是不是出于某需……对这种魔药及其原料很关注?”
维德:……
傻子都能听懂路希安在暗示什么。
维德的脸又阴了。路希安捂住嘴眨眨眼、做出一副“不好意思说中了您的隐疾”的模样。更为可气的是他还补充道:“没有那个意思,可别误会了……”
那句“呀”被噎在了喉咙,维德一把抓住了他正快活地在床上一拍一拍的尾巴。
并用指甲捏了捏末端的那枚桃心。
……路希安直到十分钟才有智在脑内恶狠狠地骂维德。
“好好熬。”维德冷漠道,“会监督着把它们熬完。”
路希安:………………
……
结果是维德真的盯着他熬完全程,路希安一边熬药、一边在心吐槽维德的幼稚。
好好的男主不去毁灭世界、却盯着自的仇人囚徒熬完一整锅壮/阳的药水,还真是好兴致。
路希安已经完成了瓶药的炼制,今是第四瓶——维德的确无聊到大晚上地看他在这炼药到凌晨。炼好的瓶药呈现出漂亮的蓝色,面像是隐隐有许多小的漩涡转动。任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么漂亮的药水的用途竟是此微妙。
魔药的一步是加入见月草草叶所捣成的浆糊。这种植物集阴阳两于一身,也是药水步骤中极为重的一环。在它加入魔药只有在全程避光熬制时呈现出阳特征。一旦在收尾阶段遇光,它便会转为阴特征。
路希安将浆糊加入收尾的魔药中,并眼明手快地在坩埚上盖上了大片的蒲叶以遮光。在结束这一切,他回头向维德抱怨道:“现在满意啦?诶……?”
在他身,维德正痛苦地倒在床榻上。他苍白手背青筋凸起、长长手指抓着自的脸颊。在那之上,有仿佛岩浆裂缝一般的魔纹在蔓延。
路希安愣了愣。他向着维德走去,用手去触碰他的身体。
他甚至没来得及问出一句“怎么了”,便被按倒在了床上。
此刻的维德像是一只真正的魔鬼,他双眸褪去了紫色的伪装、而是红得发亮。那双眼睛冷漠、居高临下、而又带着强烈的侵/略感与控制欲。那一刻路希安居然放弃了挣扎。他被维德身上强烈的煞气所包围、被那双眼注视着,腰却开始发软。
尾巴尖上的桃心也开始发热。
然而很快,维德便抓住了自的额头、痛苦地滚到了另一边去。他蜷缩着身体,像是打冷颤似的咬着牙关。这花费了他一点时间,直到他终于用青筋毕露的手撑着床坐起来。
路希安还躺在被按倒的地方、微微地打着颤。他见维德又过来,勉力而快速地爬到了床头。他将尾巴收到了自的身、警惕地看着维德。
“是融合堕神血脉的遗症,”维德哑着嗓子解释道,“还有,融合了魔族与亡灵族所窃取的血滴,却并未融合与之相对应的精灵族与人族的血滴。它们汇聚在的体内,像是一股凶煞之气……刚才失控了么?”
他像是完全没有他方才究竟做了什么的记忆。
路希安点点头。他盯着维德,眼中依然带着小动物似的警惕,银灰长发凌乱地披在脸上。维德想伸手替他撩开那缕头发,终却没能伸出手来。
路希安道:“所以……平时也会这样么?”
维德怔了怔。终他沙哑道:“……偶尔。”
他想,路希安是害怕他了。
然他就听见路希安担忧的声音:“既然这样的话,还能出去打工吗?”
维德:……
路希安:“是不是赚不了钱啦?以都靠做药挣钱啊?”
不远处的坩埚咕噜噜地响着,路希安这才想起来在意外发前他还在炼制魔药。他慌忙跑回坩埚所在处,所看见的却是落在一旁的蒲叶——在熬制的过程中,那枚用来遮光的蒲叶在无人看管时落在了地上。
锅的魔药不是方才成功药剂的漂亮海蓝色,而是淡淡的浅紫——像是某种鸢尾花的颜色。见月草汁液见光而被转换了药,今所得到的药水是路希安也不知道效果何的诡异产物。不过它看起来着实漂亮,像是有许多细小的花瓣在其中飘扬一样。
路希安蹲着看那锅新得到的药水。维德走到他身看他。路希安于是道:“维德老爷,您买回来的四分之一份原料被浪费啦。”
维德说:“随便。”
路希安继续道:“为了避免这锅药水被浪费……您不尝尝看它的效果?”
维德:……
路希安:“试一下嘛,反正也不会死……唔。”
维德不轻不重地抓了一把他的颈,路希安怏怏地闭上了嘴。
终路希安还是将这锅失败的紫色药水装进了魔药瓶内。在他把瓶子放好,维德从面抓起了他的头发,声音有哑:“变灰了。”
“还不是为……”
“上来。”维德哑着嗓子道,“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