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安醒来得比维德要晚许多。
在离开幻境后他依旧做着混乱与无意义的梦。些梦有的是成为路希安之后, 有的是死遁之后,有的是在幻境中。他有时看见自己是希瑞尔,有时看见自己是路希安,更多的时候是看见自己是五号, 穿梭在不同的世界里。有时他是娱乐圈里的炮灰替身花瓶, 有时他是龙傲天文里负责被脸的富帅男二, 有时他是言情文里的黑化男二……
最终,所有的画面定格在了幻境中, 维德为他戴上戒指。
所有的感觉都像是在这一刻被抽离了。他只是静静地浮在空中, 看着维德为他做一切。
——果他只是路希安的话, 他或许已经爱上维德了吧?
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觉得手指很沉,知是因为脱离幻境时所沾染上的维德的血,还是因为那枚被戴到手指上的戒指。那一刻他在心慌之余又觉得极为烦躁,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的烦躁。
也就是在这时, 他听见了系统叫他的声音,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
‘五号!’
路希安的意识回到了床上。他感觉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铺之上,无论是床垫还是被褥质量都好得令人落泪。
他抖了抖睫毛,听见有人喊着“路易斯大人醒来了”, 像是在找人去通知另一个人。
路希安就是在这时醒来的。
他睁开眼, 看见自己正躺在一个装潢极佳的房间里。宽大的床两侧垂着帘子,一半被拉开。伊登正从房间门外跑回来,对睁开眼的他惊喜道:“路易斯大人, 您醒了。”
“我睡了多久?”
“十二天。”伊登道。
路希安有点难以置信,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烦躁地道:“我睡了么久??”
伊登:“其实您在第三天时就应该醒来了。但维特大人说事情还没处理完,因此又给您延长了沉睡的时间。”
路希安:……
他早晚要揍维德一顿。
维德还没过来, 伊登倒是很有条理又老地向路希安交代了他沉睡过程中所发生的一切始末。其中包括傲慢之城的政权交替(今是到了维德的手中)、封印与诅咒的破除、城市与其中机关的整理、城堡的清扫、各种事务性的交换……总而言之一句话,维德今是傲慢之城的城主了。
伊登还在说着,一道深紫色的衣角已经出现在了房间之内。在看见来人后,伊登恭敬地起身,向维德问好。
“你去忙吧。”维德说。
伊登领命去了。今整理座城邦的事离不开他与詹姆士的负责。
黑发血眸的青年坐在了路希安的床侧。他将路希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掌上。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住进了城堡的路希安还有点儿懵。他没有看向维德,而是垂着长睫道:“梦境……结束了?”
“嗯。”
“……”
许久之后,路希安轻轻地叹了口气:“真可怜啊,你说是不是?”
“你还记得你十二岁时在西塞尔老宅中找到的那枚知道主人的,想用来打弹珠玩的戒指么?”
路希安:?
“……那枚镶嵌着鸽子蛋大小的绿宝石的戒指。你的养叔父制止了你,并把它收了起来。”维德说,“那枚戒指上的宝石在幻境中的珠宝店里也出现了。希瑞尔最终取到了枚戒指。”
枚工期一个月,在湿漉漉的雨天中,被伪装成人类的艾维斯戴在希瑞尔的手指上的戒指。
“……或许是夏佐寄给希瑞尔的。”路希安说。
“夏佐知道有枚戒指。路希安。”
——所以,是希瑞尔在那件事后,或许是一年,又或许是不知道多少年后。
他回到雾城,走在昔日熟悉的街道上,并最终在那家珠宝店中隔着数十年时光,取回了那枚所有的心意都从未来得及被传达出的戒指。
在戒指的内侧有刻痕。艾斯特——,艾维斯并未告诉他那刻痕的内容是什么。想来也只是“某人曾爱过某人”,仅此而已。
直到头发已斑白的他在暮色中看向戒指内侧。在铂金的戒环中,看见了凝固岁月的刻痕。
“赠与艾维斯的爱人。”
是假名艾斯特。
而是艾维斯。
……
路希安闭了闭眼。他说:“艾维斯说你和他签订了一个交换条件,那是……”
“那把匕首凝聚了艾维斯心头的鲜血,与他的灵魂。而他赠与希瑞尔的戒指上也被他偷偷设下了凝聚灵魂的法术。果希瑞尔死去,枚戒指能够收敛他的灵魂、至于从此消散,或许还有转世的生机。”维德说,“他希望我把戒指给他找来。而他的幽灵如今寄居在匕首上,会想办法给自己化出形体,然后帮助希瑞尔转世,趁他记忆尚未恢复时与他再续。”
路希安:……
艾维斯这是执念解除后又抖起来了,决定找到希瑞尔的转世,趁人还没记起之前的仇时先把人套牢啊。
路希安停止评价这两人之间的孽缘。他刚想说些别的,便因手指上传来的抓握感而抖了一下。
他抬起眼,对上维德暗红的双眸。那双眼睛看着他,就像是狼在捕食自己的猎物。
他捉起他的手腕,让它靠在自己唇边。
维德说着,隔着薄薄的皮肤,轻轻咬了一口路希安的腕部动脉。他将那越发剧烈的心跳声含在口中,并顺着它向下啄吻。
“想要么。”
是还能维持理智前,最后从维德口中听见的声音。
他看见床铺对面的镜子中满脸绯红的自己,与那头已经沦为深灰色的长发。
他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并把正为他的醒来喋喋休欣喜若狂的系统推进了屏蔽模式。
……
很快路希安就发现在床尾的墙上摆一台能照到床上的镜子,纯粹是只有变/态会干出来的事。而且那镜子的质量实在是太好,所有地方都被照射得分毫毕现——无论是白的,粉的,还是红的。
维德次的作风倒是让人有些看懂了。他再是过去那般凶狠蛮/横的占有,反而优雅至极。路希安能看出来维德在克制着自己——无论是从呼吸,还是从生理反应,还是从某些尺寸上来看,维德都已经在濒临爆发的边缘。放在过去他故意作死时,维德在这种情况下就是前/戏都只会是草草的。可这回他偏偏克制住了自己。
他只是吻着路希安,抚/摸着他,动作是带着强烈道的温柔安抚,却反而煽情至极。路希安身体的每一寸他都想要碰到,路希安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外部与内里他都想要啄吻。
到后来希安受了的反而是路希安。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像是被温水浸泡一遍,又或是被花蜜,像是一块快被泡化了的、湿哒哒地滴落着蜜糖的糖果。他动情地抱着维德,求他快点给他,顺便,停下某些路希安觉得又脏又羞/耻的活动。
路希安是真的能适应维德今的个作风——或者是玩法。他根本接受了,全身心地动情与发抖。
一夜持续了很久。在路希安带着哭腔的强烈抗议之下,床帘终于在后半夜被拉下了,镜子里也只剩下了摇晃的丝绸。可即使样,镜子里也映照出了样一幕,白皙的手从床帘中挣脱出来,像是因承受不住而用力地要抓住什么,却被另一只手十指交握着捉了回去。
一夜风吹雨,花朵浸了露水,满地零红。
他们在床上待了三天。直到第三天还在断断续续地亲昵,像是一对小别胜新婚的狗男男。路希安那头深灰的长发终于被养成了浅灰色,他被饿了太久,只是这么次当然不行。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他背对着维德,被维德抱在怀里。他努力支撑起身体,别过头往维德身上蹭,嘴唇凑去吻他,像是撒娇似的懒洋洋抱怨道:“我累了,别碰了,好不好……”
“我们结婚吧,路希安。”
“……”
路希安当即整个人都一个激灵似的被打醒了。
维德看他浑身一颤,声音里还带着点尚未餍足的侵/略感。他说:“次这么快?”
“……”路希安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爬出来,整个人像是被冷水浸过似的,眼睛瞪得溜圆,“你刚刚说什……”
然后他就不小心又坐到了维德的身上,随后又是一次。
路希安:……
路希安次是真的彻底行了,一碰就发抖和哆嗦。因此当他再次想起个议题时,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他努力地把维德从自己身上推开,发着抖道:“你说什么?求……”
“求婚。”
“你在……开玩笑吗?”路希安努力断断续续地捕捉自己能够有气说话的空隙,“我……”
“你想说什么?”
路希安一抖。
“你想说……你是我的哥哥?”
“……”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或者你想说……你是圣子?可惜……”
维德手指拂他的脸,他尚且肮脏的唇角,与身体的任何地方。最终,他低笑道:“你已经被我弄脏了,小魅魔。”
路希安一巴掌扇开他的手指,然后就为了自己一巴掌又付出了代价。他整个人都混乱了,或许如今也根本不是个让人能好好考虑的好时机。他说:“我、我还没……”
“没关系。”维德说着,又低下头去吻他。
“你可以慢慢考虑,”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
“我希望你成为我的。路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