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烨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派德禄去叫了晏昼过来,这个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一脸的疲惫和憔悴,让人看了心揪,就算是一直不肯承认他的晏昼,看见他这幅模样也有些心软。
“晏昼,你过来。”西戎烨对着晏昼伸出了手,眼带着期盼的看着他。
晏昼终于还是一步步的走近,站在床边看着那个病倒在床上的人,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句:“陛下既然贵为一国之主,就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毕竟西汌国这一国的百姓都等着陛下庇佑。”
西戎烨突然满足的笑了一下,开口道:“晏昼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我很高兴。”他伸手抓住了晏昼的手,然后另一只手从枕边拿了一个东西,递到他的手上。
晏昼立马收回了手,有些无措道:“皇上你这是做什么?”他的力气自然是比西戎烨大,很轻松就挣脱开了西戎烨的手。
幸好西戎烨的手还没有松,不然这东西可就要被摔碎了,摔碎了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结的问题了,因为西戎烨手上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西汌国皇帝的玉玺。
“晏昼你先不要拒绝,先听我说。”西戎烨重新拉上了晏昼的手,手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力量,然后将玉玺放在了他的手里。
西戎烨苦笑道:“我现在的身体你也知道,也活不了许多日子,也就最近的这种忙碌程度都能让我倒下,你能不能就当作是同情同情我,同情一下你的亲生父亲,帮帮我的忙,让我在多坚持一段时间,就算你不想当皇帝,总要给我一点时间找一个继承人吧。”
晏昼抿起了嘴唇,“你可以从皇室里面挑一个……”
西戎烨却打断他的话,“你应该知道,自从太子消失之后,朝堂上就十分的不太平,暗潮涌动,其中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是西胤容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去找一个旁系的名不正言不顺的人,恐怕会引起众怒。
但是你不同,晏昼,你是朕的儿子,而且是现在西汌皇室唯一的一个皇子,除了朕之外,只有你说的话才最有分量,才会有人愿意服从,所以我才想要请你,在这段时间之内,能不能帮我处理一下政务?”
“可是我毕竟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想必朝中的大臣们是不愿意服从一个敌国的王爷的。”
“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们不听你的呢?我没有强迫你当太子,当皇帝,只是希望你能够帮我处理一段时间的事务,就这样都不可以吗?”
西戎烨的目光中带着哀求,让拒绝的话到嘴边的晏昼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眼前的这个人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好好的想了想,然后打了个折中说:“你先让我考虑考虑一下。”
西戎烨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回答说:“好,你考虑好了就来告诉我,我给你安排你要做的事情。”西戎烨内心十分欢喜,借着这一回的事情,可以慢慢的让晏昼对朝中的事情上手,为以后登基的事情做好准备。
不过这话西戎烨可不敢告诉晏昼,不然晏昼怕是会立刻甩开手,什么都不会答应做的。
晏昼离开皇帝的寝宫之后,并没有急着回去自己的宫殿,而是转到去了太医院,找到了一直给西戎烨看病的两位太医,细细的询问了一遍关于西戎烨身体方面的问题。
不是他不找云以烛和玄临,而是这两个老太医才是一直专属的给皇上看病的,从他们口中才能更加清楚的知道西戎烨的身体情况。
李太医对晏昼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为皇上说了一句话:“三皇子,老夫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说这个,但是老夫还是忍不住要告诉三皇子一句,皇上的身体情况正在日益下降,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更严重的情况,这次劳累晕倒只是个普通的小症状,到后面就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发生了。
老夫将皇上对殿下的感情看在眼里,皇上他是真心记挂着殿下,想要补偿三殿下的,而且这些时日皇上一直都十分用心的对待三殿下,老夫相信三殿下自个人也是看在眼里,体会在心里。还望殿下好好珍惜这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团聚,不要被一时的气愤给蒙住了双眼。”
晏昼听了李太医一番话,心情十分复杂的回了自己的寝殿。他真的一直没有考虑到西戎烨的身体情况,或者说是选择性的不去想,以为只要用不关心、不在意杂态度就好,他和那个没有相处过的人,就保持这样的态度就好。
可是刚刚那个太医说,那个人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算得上是亲人的人,也会因为病痛,因为时光流逝,慢慢的离开他。
他在屋里沉默的坐了一下午,不是因为难过和悲伤,而是在回想自己过去对西戎烨的态度,然后思考自己以后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对那个人。还有西戎烨让他帮忙代为处理政务的事情,他是不是要答应,真的要帮吗?
用晚膳之前,晏昼终于从房间出来了,要是到用晚膳的时候晏昼还不出来,玄临估计就要破门而入了。
玄临有些好奇的问:“你一下午呆在房间里究竟在做什么?”
晏昼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好友,愣了愣,然后对玄临解释说:“你听说了昨天皇上在大殿上晕倒了事了吧,太医说是劳累过度,他今天上午叫我过去,把玉玺给了我,让我最近帮他处理一下政事,减轻一下他的负担。”
玄临轻挑了一下眉问:“你答应了?”
晏昼轻抿了一下唇,神色不明道:“今天上午我在他面前说的是我需要时间来考虑,但是现在,我想答应。”
“为什么要答应,我看你之前不是还十分抗拒掺和到西汌国的的事情中间去?”
“玄临,下午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你应该知道的,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在父皇……”晏昼觉得以前念的无比熟悉的称呼,现在却让他的舌头有些生硬的打结。
他放慢了语气道:“父皇过世的时候,我无比的希望自己能再有一个父亲,只是那个时候他没有出现。而现在的我,已经过了那段需要父亲的年纪了,即便是他对我再好,我也已经不关心了,因为我根本就不需要那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