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愈发急躁起来,从起初斜风细雨的绵绵淅沥,逐渐变成了电闪雷鸣的滂沱大雨。
忽然一股邪风将原本整齐垂落的雨水吹得乱七八糟,俨然一群横冲直撞的无头苍蝇,像极了昨晚厉氏集团的高层会议。
经历了一晚上的鏖战,老奸巨猾的王伯张算是取得了进阶型的胜利。
他算是聪明的,知道搬出叶长美这个挡箭牌,那可是拥有集团一票否决权的人。
厉司年的剔除计划被暂且打乱,虽然无伤大雅,毕竟为了重新肃正集团清理蛀虫,他手里可是握了一堆的牌。
可他还是在回到办公室之后,就一言不发的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久没睡的原因,厉司年不禁睡得特别香,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孤身一人,漂泊在狂风卷急、漫无边际的海浪中。
头顶的乌云垂的几乎是唾手可触,周遭的黑暗压得他喘不过气。
凄风苦雨无情的吹打在他的脸上,他有些睁不开眼,手里却紧紧的攥着那条控制船帆桅杆的绳索。
海岸就在眼前,可任凭他如何前进,都还是一样不近不远的距离。
他忽然觉得好累,前所未有的累。
“司年,司年……”
那是一个足矣让他内心悸动的声音,他顺着声音寻过去,不禁眼底一热。
“……爸。”
厉老爷子就站在岸边,一袭浅白暗纹的蚕丝唐装,浅言微笑尽是慈祥。
他看着厉司年,笑着招手轻语道:
“来,过来,到爸爸这里来。”
厉司年徒劳的挣扎了几下:
“爸,我不能,我似乎……被困住了。”
厉老爷子收回手,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失:
“是被困住了,还是作茧自缚,自己困死了自己!”
厉司年闻言放弃挣扎,只身站在风浪中,眼中泛着孩子一样的倔强:
“您是在怪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集团的利益,您以前那些糟粕的老规矩,早就该肃正了!您自己中庸,我不是!”
“你当然不是!”
厉老爷子动怒了,两手用力的朝地上杵了下拐棍,斥责道:
“一个能将亲哥哥送进监牢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汹涌的风浪赫然静止,四周静谧的可怕。
厉司年松开绳索,眼底愈发阴鸷冰冷,方才的最后一丝温存也消失不见。
良久,他开口道:
“您若不是把他宠成了一个酒囊饭袋,他倒不至于进去。”
厉司年说完便调转了船帆,毫不犹豫的朝跟厉老爷子相反的方向驶去。
随即,身后便传来了厉老爷子愤怒不已的斥骂:
“你个逆子!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那些都是跟着我打天下的肱骨,你如此绝情不顾情面,就不怕众叛亲离、人人避之不及么!”
厉司年始终都没有回头,只淡淡的说了句:
“众叛亲离么……求之不得!”
一道雪亮的闪电凛冽的横空闪过,将阴沉沉的天劈了一道裂口。
紧接着,震天响的雷声打耳边轰然炸开,天崩地裂一样,震得人整颗心脏都跟着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