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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两人独处委实不大安全,理智回拢,未防自己霸王硬上弓,卿雪咬牙带他回了冬宁宫。
一路上他都低着头沉默着,像受了大刺激,脖子以下都红了个遍。
沈卿雪自知‘罪孽深重’,烧着脸不敢多看他一眼。
没想到福安深夜突来,已在冬宁宫候了多时。
卿雪心虚,恐被老狐狸看出什么,就借口梳妆暂时离开了。
她在寝殿中对镜自照,身上湿衣早已换过。太子珩在偏殿,不知发生了何事,竟要福安冒着惊扰圣安的罪名寻来。
没注意被梳齿扎了手,一刺惊痛,暗香从外扑进来,“陛下出事了!小姐快去看!”
不会是……卿雪按着妆台蹙眉起身。
偏殿供休憩用的软榻上,太子珩正昏睡着,福安垂首而立。
“怎么回事?”
“陛下摔了一跤。”不急不躁。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摔倒!”何况有随侍宫人看着。
“真的是好端端的人吗?娘娘。”
卿雪闻言脸色大变,“福安!你究竟做了什么?”
他不答反侧首,原来是床上人有动静了。卿雪也顾不上问罪他,探身去唤:“殿下?”
“呵。”
漫不经心一声低笑,如夺命的藤蔓一般缚着她的心紧紧一缩,惊得她瞬间放大了瞳孔。
正德帝幽幽道:“你怎么在这儿?”
卿雪答不出话,一秒天堂一秒地下,大概就是如此了。
禁苑中的一切,和那水下极光一样,都是镜花水月,虚幻的经不起一点点波折就碎了。
“怎么,他又来找你了。”
正德帝已看出自己身在何处,撑臂坐起,脸上甚至浮现了堪称温柔的笑容。
他伸手捉住她下巴,眼神平静地注视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什么,他记得刚醒时分明看到她那真心的担忧。
“想必你们相处的很愉快。朕很好奇,你们是如何相处的?跟朕说说。”
他像是真的十分好奇,言语中露出了诱哄。
卿雪浑身僵硬,怔怔地看着他半束的黑发,这还是她亲手束好的。
为什么同一个人,却一面那么温软无害,一面如此令人不寒而栗。
放开她,正德帝眼睛还看着她,话却是问旁边之人。
“福安?”
“陛下言今夜宿冬宁宫。”
这就解释了为何身在此地,他笑:“做戏要做全套,朕就不走了。”
……
这一夜简直不堪折磨,卿雪想到自己趁人家不清醒时斗胆做的那些事,就比从前更惧怕正德帝了。
这要是他有一日想起来了……等于给了他一百个理由治她的罪,说不定作些文章,能将帝师府一并问罪!
浑身一炸,前胸后背直接冒了冷汗。
“再不睡,朕就把你扔出去。”
卿雪神经紧绷所以较以往更加敏锐,她从这一句冷漠无情的话里品出了别的意思。
看来倍受煎熬的不只是她。
她是别无选择,他呢?不高兴不舒服他可以直接走啊。
怒气哼哼的一甩袖一踏凳,谁的面子都不用给。他又不是没这么做过。
黑暗给了人滋生贼胆的勇气,一只纤纤玉指悄悄探向旁边,眼看着就要碰到明黄一角。
他猛地挥开她的手,心浮气躁地坐起身,她也骇得拥被坐起,生怕他真的提了她扔出去,外面冰天雪地的……
被人知道了,她好没脸。
借着清亮的月色,她看到他发红的眼眶,紧握的嘴唇,还有紧握的拳头——
他是在蓄力要揍她吗?
害怕地揪紧了被子,她发誓真的不敢再摸老虎屁股了!
她脸色那么难看干什么?一脸戒备地盯着他的手,不会以为他要打她吧!
负气又无处可发的正德帝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大力地抢过被子往身上一裹,背着她侧躺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寒样。
这孩子气的一幕令卿雪眼波闪了闪,但她委实不敢再试探了。
小心翼翼躺下,也不敢拉被子了,好在殿里地龙烧着,倒也不会冷。
紧紧张张好像想了很多事又什么重要的事都没想通,就这么稀里糊涂着进入了梦乡。
————
一早醒来身上竟是盖着被子的,想到什么朝旁边偏头一看,正德帝仍在睡。
只是睡相不好,脸朝下埋在软枕里,长手长腿也很霸道地大开着。
怪不得一动就头疼,卿雪小心地挪开了他的手,救出了自己的长发。
太子珩睡觉都是搂着自己的,这才发现陛下睡姿原来这么霸道,独树一帜。
背着他撇撇嘴,卿雪招手命人伺候起身。
她正任芙月挽发时听到重幔后一声咕哢,小安子机敏地上去。
大概陛下晨起易躁,小安子声音放得极低,不敢惹到他。
有问答模糊传出,大概是小安子回答已过早朝时辰,又说了什么。
一手掀开重幔,正德帝赤脚下榻,没好气道:“难得他替朕做了件好事。”
一抬头和卿雪看个正着,像是心里长了兔子,不老实地跳个不停,卿雪暗暗恼自己。
他已经移开目光,兀自展袖,待人更衣。
不知怎么的,卿雪跟魔怔了似的朝他直直走去,十分自然地接过面巾就往他脸上送。
还没挨到龙颜被一把握住,腕上的力道痛醒了她,才惊觉这不是她的阿珩。
正德帝一歪头,眼神凌厉地逼近她,“他在这留宿过了?你们做了什么?”
……她想做什么来着,无奈胆子不够大,心不够狠。
如此就心虚的眼神闪躲,更是让他误会了。
“转过去!”
几乎是命令一起小安子脚尖一旋就背过身去,同时听到‘嘶啦’一声衣帛裂开。
卿雪倒抽一口冷气,胸衣大开,平直的锁骨紧张地绷起两洼深凹。
利眸扫过平滑无痕的肌肤,终于确认了二人的清白,一秒不留恋地紧揪着衣领将她拢好。
收手一瞬间他又想到什么,紧接着卿雪就错愕地看到他对他自己也毫不客气!
与他面对面而站的卿雪于是不可避免顺理成章地看到一片结实的胸膛。
“……”
天地可证,她和太子珩真的清白,虽然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还好没留‘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