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肆当然跟着跑过去了,而英贵人现在还没被定罪,当然也要跟过去看看,不过在去琦和苑的路上心中一起七上八下,想起林西月身孕一事,总觉得有些忐忑。而管家现在动弹不得,只能等在库房里,等到下人过来扶他。屋里人都走完了,管家还捂着胸口靠在床沿边上喘着气,直到大约两刻钟之后,画扇将大夫请到林西月屋里去后,问了下人知道管家应该还在库房里,才一个人偷偷的跑过来,将管家轻手轻脚的扶回西院寝居,等大夫给林西月看过来,再去将大夫请过来给管家抓两副药。
如烟知道今晚她是很难活着离开秦王府了,趁着林西月生病,管家又重伤不起的空隙,府中巡逻必定松懈不少,此时卷了细软逃跑兴许还能保住一命。
大夫给林西月把了脉,先是震惊了一番,默了片刻,才惊恐的朝秦王跪下,颤巍巍道:“回……回秦王殿下,清贵人这是中毒了。”
“中毒?”秦王一贯沉稳的嗓音里竟然泛起一丝颤抖,英贵人也是一惊,看着林西月纸白的脸忽然隐隐不安,好像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一样。
“好在发现的早,清贵人尚有生机,老奴给清贵人开张祛毒的方子,王爷按方子给清贵人煎上三副,叮嘱清贵人好生养胎,相信清贵人吉人天相,自能化险为夷。”
“好生养胎?”秦王凝眸。
大夫愣了一下,低头道:“清贵人福大,腹中孩子并无大碍,秦王殿下不必紧张。”
秦王点点头,回头看林西月,眼中忽然有种说不清的陌生。身孕一事没有比秦王更清楚的,秦王没有叮嘱大夫此事,大夫为何会这般说辞?
今日的事,到底是谁陷害谁都说不准了。
秦王垂眸,吩咐画扇将大夫请出去。英贵人不敢置信的指着林西月朝秦王声嘶力竭般辩解道:“王爷,臣妾没有下毒啊!臣妾真的没有下毒啊……”
秦王无心理会英贵人下没下毒,既然大夫说林西月没有大碍,那么林西月肯定不会出事。虽然是英贵人先设计陷害林西月,可林西月将计就计,甚至算是诱导英贵人一步步走进她自己刨出来的坟墓。
林西月并不是无辜的。
秦王忽然有些……
可是秦王不愿意相信林西月会陷害英贵人,万一林西月好巧不巧当真有了身孕呢?那岂不是冤枉了月儿?秦王怎么忍心让他的月儿受苦,转身便出门悄悄吩咐了安珏去太医院找杨太医过来。
画扇将大夫送出寝居后便带着大夫朝西院过去,一路上大夫心事重重,总觉得不妥当,忽然停下来叫住画扇,道:“清贵人的身孕……”
画扇愣了一下,紧张问:“怎么了?可是迷药伤着小世子了?”
大夫摇摇头,目光凝重又纠结,“清贵人没有身孕。”
“什么?”画扇吓得声音不由放大,但反应过来连忙又捂住嘴,小声问:“大夫可是摸清楚了?”
大夫叹口气,点点头,“老夫绝不会弄错,清贵人的确没有身孕。”
林西月显然没有料到此事,画扇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忙将大夫请到管家寝居,另外吩咐了下人过来伺候后就急急忙忙回了琦和苑。此时秦王守在外厅,英贵人也愣愣站在一旁,李成肆则坐在案几旁玩着茶杯,画扇行了礼就进里间照顾林西月去了。
小心看了看水晶珠帘外,画扇悄悄附到林西月耳边道:“清贵人,大夫方才和奴婢说您并没有身孕。”
“什么?”林西月猛然睁开眼,不过声音还是压得很低,不至于引起外厅众人的注意,“此话当真?”
画扇凝眉点头。
原来从一开始林西月就没有身孕。
当初她还奇怪怎么随口瞎编的保命借口竟然奇迹般的应验了,原来根本就是假的。现在为什么当初太医会说林西月有孕,秦王听说身孕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以及秦王当晚会说出那番话就都解释的通了。
可如此一来,今日的事秦王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她林西月竟然自作聪明的在秦王面前唱了这么一出,活生生的在打自己脸。
英贵人原就罪无可恕,可林西月担心,不触及秦王底线,仗着离王的背景,也许秦王会将英贵人送回去。如今加了这么毒害林西月这么一出,若是没有假身孕这一回事,秦王绝对会一怒之下杖毙英贵人,可偏偏千算万算,算漏了她并没有身孕,也许秦王会念在英贵人被林西月设计的份上反倒饶了她。
林西月不知道秦王会怎么做,林西月心里先是有些气,气秦王竟然拿孩子这种事来骗她,那是她心中久久不能结疤的伤痛啊。可是林西月也清楚的知道,秦王这么做是为了救她,若不是这个借口,太后怎么会罢休?防不胜防,就算秦王派安珏没日没夜的守着她,她也不一定能逃出太后的魔爪。
现在林西月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面对秦王,她将自己丑陋的一面展示给了他看啊。
安珏请的太医很快就到了府上,秦王将太医请进内室,画扇站在林西月榻前,不知道该让还是不让。听到秦王渐渐靠近的脚步声,林西月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凝滞起来,心就好像忽然提到了嗓子眼,随时都会跳出来一样。
太医尴尬的站在画扇面前,回头看秦王,秦王见到画扇的反应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微微垂眸,淡淡道:“劳烦太医了。”然后看向画扇道:“送太医回去。”
太医如坠五里雾中,不知所以,但是秦王的吩咐他也只有照办,于是朝秦王弯身行礼:“老臣告退。”
画扇也没反应过来,直到太医转身要走时才连忙追上去:“太医,这边请。”
秦王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林西月,眸光一垂,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默了大约一刻钟也出了内室。李成肆察觉到其中好像有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