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继续道:“儿臣还以为齐大人困觉未醒,便让府丁送齐大人回府歇息,等睡醒了再说此事。不料齐大人竟到谆王面前告本王的状,借口竟然是户部大印,本王今日莫不是冲撞了小人,不该出门?”秦王说的极为难听,‘小人’一词说不好指的是齐大人还是谆王,或者两人皆是呢?
谆王脸色黑青,道:“本王今日才知道,宥之一张嘴真是颠倒黑白无所不能。齐大人如今下不来床,若听到宥之这番话,只怕会给气的神医在世也不见得能治好了。”
在林西月的事情之前,谆王和李宥之还能维系着表面上的叔慈侄孝,如今便是连一丝情面也不再给彼此留。今日之事,谆王筹划已久,务必要一举重创李宥之。
“既是如此,便叫齐大人到御前来和本王对峙,孰真孰假父皇一听便知。”
“呵。”谆王笑道,“宥之真是会说笑,齐大人如何来御前对峙?”
白公公偏头小声道:“老奴愿意去请齐大人。”
谆王脸色一瞬有些发白,李宥之笑道:“那真是劳烦白公公。”
皇帝还没发话,李宥之急着吩咐,皇帝脸一沉道:“齐大人身体有恙,且让齐大人好生养着。”
白公公点头应道“是。”
可太后听李宥之这么说,想来是有他的原因,自然要准的,道:“谆王和秦王各执一词,没有齐大人作证,如何能得知谁在说谎?皇帝你莫不是糊涂了?”
皇帝也不过是发发脾气而已,当然是要找齐大人验证的,便应道:“母后勿急,儿子怎么会这般糊涂,齐大人那里自然是需要去验证的。”回头向白公公道:“你带御医去齐大人府上看看,瞧瞧齐大人可有什么要紧,若齐大人身体当真不好,便让御医待在齐大人府上,直到把齐大人医好为止。”
白公公笑着应了,转身带着内侍出了御书房朝着齐府过去。李宥之看着谆王,之间他脸上毫无慌乱之色,好像丝毫不担心白公公带人去找齐大人对峙,李宥之叫府丁出手把握分寸,当然没有真的把齐大人打伤到哪里,如今竟然传来齐大人卧病在床的消息,想来是有人想将计就计,只是戏要演十分,既然敢给秦王扣高帽子,那就要做好受下这皮肉伤的准备。
原本若是李宥之不叫人去齐府查看,谆王也不会真的将齐大人打一顿,等到白公公一人回来的时候,李宥之心里不由笑了,看来谆王还真是舍得孩子去套狼啊,齐大人平日里对谆王不可不谓鞍前马后,殷勤备至,如今竟是这般被谆王利用,年纪一大把还要被打,真是脸都丢尽了不说,这命够不够硬朗还不一定啊。
白公公将齐大人的情况说了,皇帝越发震怒,李宥之竟公然戏弄众人,脸色一沉,皇帝道:“不知悔改!”
李宥之起身朝皇帝慢慢道:“父皇息怒,儿臣冤枉,齐大人虽说当真卧病在床,可焉知不是有人心设计?儿臣并未做过此事,齐大人却非说是儿臣所谓,焉知齐大人居心何在?”
太后觉得有理,应和道:“宥之说得有理,皇帝且不可着急。齐大人有没有说谎尚没有定论,但宥之做没做过此事也只是齐大人的片面之词,没有铁证,不可冤枉了我李家人!”
有太后在一旁看着,皇帝自然不能太过,也只冷着脸不说话。谆王也没有想利用齐大人被打这件事来设计李宥之,这点事根本伤不到他,只不过是开胃菜,给李宥之顺便扣了一顶为所欲为的屎盆子而已,让皇帝更加不喜欢他罢了。谆王亦站起身来朝皇帝道:“齐大人尚卧病在床,至于秦王有没有做过此事,本王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总有那么一天会水落石出。皇弟今日来见皇兄,所为的不单是齐大人,更是西南饱受水灾之苦的黎民百姓,还请皇兄先替百姓们做主,让秦王交出户部大印。”
皇帝点点头,应:“嗯,你这话有理。”看向李宥之道,“还不赶紧把户部大印交出来?”
李宥之面露难色,惊愕道:“未曾有人通知儿臣带户部大印进宫,大印……”
“大印已经丢了吧?”谆王笑着抢话道:“齐大人上府要户部大印盖章,宥之手中无印,又不敢声张,所以才将齐大人打出来,如今更是颠倒是非,说齐大人要的不是户部大印,而是兵部大印,想借此蒙混过关。”谆王看向李宥之道:“皇叔说得对吗?宥之。”
李宥之沉默。
皇帝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不喜欢李宥之,但也不曾希望自己的儿子这么没用,传出去丢的始终都是李家的脸。
谆王继续道:“户部大印这般重要的东西,宥之你弄丢了,第一件想到的不是向御史台请罪报备,让户部提前做好准备,反倒想隐瞒下去,大印一失,随之而来的文书你又要拿什么解决?”说到这里,谆王眯起眼,恍如发现了什么一般,道:“皇叔有些好奇,近几日的文书,你都是拿什么印盖的?”
谆王意有所指,皇帝和太后自然明白,私造假印,罪加一等。
李宥之笑笑:“回皇叔的话,自然是户部大印。”
“可本王却听说坊间竟有人私卖户部大印,既然户部大印在你手上,那坊间的大印又是从何而来?”谆王声道加重,问罪李宥之。
“私卖户部大印?”李宥之顺着谆王道,“不知可有人证物证?”
谆王回头看向最靠西侧的一列侍卫身后,王铭正低头跪在那里。
皇帝道:“将人带过来。”
白公公将王铭带到御前,李宥之扫了一眼便认了出来,道:“回父皇,此人是儿臣府上一名马夫的儿子,这名马夫皇奶奶也认识,便是王叔。”
“王庆?”太后极为意外,她亲自挑选的人必定是百分百衷心,无奈百密一疏,让王庆的不孝子给捡了空隙来害秦王,太后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