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巾下露出一张清丽而又熟悉的脸,看的秦王心神乍然竟有些恍惚,愣了一下才走上去将人轻轻揽住:“你怎么回来了?病可好些了?你这么亲身犯险是又想挨教训了不是?凌云寺的话都白和你说了?”
秦王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林西月却忙按住秦王,温声急切道:“殿下先随西月出去再说罢,再迟一刻怕西月和殿下都要葬身这天牢之中了!”
“怎么回事?”秦王不解,可还是先松开了怀里的林西月,低头看她,林西月一咬薄唇,道:“我在凌云寺的时候忽然得知殿下入狱的消息,所以便急忙忙赶了回来,回到王府时正好遇到外出回来的子湛,他告诉我谆王密谋要在今晚炸毁大理寺,让殿下就此回天无力,我得知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幸好赶在谆王动作之前,殿下先随西月出去罢!”
林西月这番话一出来,旁边看戏的尺沛然再也无法镇定了,扯着铁柱直往上撞,恨恨叫嚣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是你,你在谆王身边安插了奸细?”尺沛然不敢置信的指着秦王大喊,“刚愎自用的你竟然也会安插奸细!真是枉费了世人对你的称赞,你也不过是个玩弄手段的宵小,懦夫!”
“大胆!”王靖章率先回头喝止尺沛然,尺沛然已然是将死之人,哪里还管那么多?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不是谁都打不过吗?那你怕什么?留下来,等谆王的人来,一决雌雄!有种的就不要跑!你跑了,我到了阴间也照样骂你,懦夫!懦夫!”
原来如此!
“你也算是有骨气的,谆王为了杀本王竟要你同本王一道去死,你也心甘情愿。不过临了还是不能如你的意啊,这天牢怕是只有让你自己一个人去死了。”秦王轻笑一声,往尺沛然的方向走了两步,“玩手段?那怕是更要让谆王失望了,本王若是那么容易中招,岂能让谆王活成现在这般模样?本王还是先出去找他了,至于你,便好好享受这最后的光阴罢。”
“李宥之你站住!李宥之你站住,有本事你和我正面打一场,生死由天,别走!”
见到秦王已然转身牵着林西月出去,尺沛然急的歇斯底里却又毫无希望,只能眼巴巴看着秦王身后随着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往天牢外去了。
就在秦王一行人身影消失的瞬间,尺沛然却忽然安静了下来,脸上的怒气也随之消散无踪,反而替代的是,一脸的阴笑,“你以为真的就这么简单?出去才是真正的牢笼啊!哈哈哈……”
此时正值午时三刻,月光最为明亮的一刻,也正是巡防营巡查大理寺周围的时刻。
英大人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大理寺天院外周经过,一想到秦王此时正被关在其中,英大人心下不由惋惜,眼看着大蜀国的储君已定,只等登基,这百废待兴的局面终于有了盼头,却忽然起了这个变故,这大蜀国的朝堂啊,真的是暗流攒动斩之不尽啊!
和往常一样,巡查一圈之后没有异常,英大人带着一行士兵就要继续往北去了,可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铜咛罗辔声响,伴随着一声乍然的呼唤——
“英大人!”
这熟悉的声音正是奇大人!
英大人转身看到正下马的奇大人,皱眉道:“深更半夜奇大人带着这么多士兵来做什么,可有皇上谕旨?若是没有,那奇大人怕是要准备澄清之词,明日一早亲自向皇上解释去了!”
面对英大人先发制人的蛮横架势,奇大人一点也不恼,笑笑走上前来,道:“英大人莫要着急,本官之所以会深夜前来,是因为本官得知消息,秦王今晚准备越狱,所以本官特地前来擒人。正好英大人也在,如此本官明日在御前陈词也有人作证,不会被人黄口白牙说是诬陷秦王殿下了!”
“秦王越狱?”英大人登时心中一紧,这秦王怎么可能会越狱?当初既然选择了顺从离王的威压进大理寺的监狱,如今又哪里会越狱?嫌疑还未洗清就越狱,那便罪加一等,离王等人怕是等不及搜集证词就要对秦王定罪了!
反正畏罪潜逃的名头已经有了,这秦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虽然奇大人只是这么一说,可是看他这架势,分明是势在必得,秦王怕是找了道啊!
英大人越发觉得不安,正如奇大人所言,自己正好巡查至此,若秦王真的越狱,那他作为秦王一派的人,更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幕,说出去公信力更足!如此想来,离王等人早已谋划周密,只等一切按部就班一一上演!
“本官巡逻京城的任务还未完成,恕不奉陪!”英大人不想落进奇大人的圈套,抱拳以示辞行,可方一转身,身后却又传来了奇大人的声音,只闻:“今晚的事悠关殿下名声和清白,英大人当真放心让本官一手处理?若是稍有偏颇,英大人明日可不要在御前参本官一本啊,这种背后伤人的手段,英大人应该不会用吧?”
“笑话!大丈夫行的正坐得端,如何能行这种事?”英大人愤然转身盯着奇大人,心下也跟着动摇了,奇大人说的对,今晚的事悠关秦王名声,一旦自己走了,局势怕是对秦王愈发不利,不如跟去看看,若真是无能为力,至少也不能让秦王受到奇大人的侮辱!
“那便好!那英大人就随本官一同进去吧!若是秦王真的越狱,还请英大人不要徇私枉法,能亲自替本官将殿下擒住,届时皇上面前本官一定都把功劳推给英大人,英大人一定能得皇上的大肆封赏啊!哈哈!”奇大人大笑两声,英大人却从始至终不再回半句,只管让奇大人冷嘲热讽去!
随着奇大人一同走进大理寺的院门,很快里面就传来哄闹的声音,伴随着砸乱的脚步声以及叫喊声,只闻风中隐隐约约响起从最里层监狱开始传播而来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