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夫,殿下说劳烦您帮忙看看犀岳姑娘平日里膳食是否有问题,所谓病从口入,说不得也有食物属性相冲的缘故呢?”画扇说着回头让膳食房专司林西月饮食的妈妈过来回话,妈妈将林西月这几日吃的喝的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更有一些残剩下来的也端了来,让齐大夫一一检查。
齐大夫都看过后摇摇头:“并没有问题,这些东西府里老人必然懂,应该不会给犀岳姑娘用属性相克的食物才是。”
听到这里,画扇和林西月心中越发寒凉,林西月垂眸闭目斜靠在软枕上,默了良久后才道:“去将这几日我用的汤端过来罢。”
画扇点点头,转身去了。
看到林西月这副神色齐大夫也愣了下,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林西月无力摇摇头,“还是先请您看了再说罢。”
齐大夫已经猜到八九分,等画扇将品珍熬的汤端过来后,仔细将汤中食材一一校对出来,然后再用银针试了一下,确定以后才朝林西月摇头道:“并无问题。”
“齐大夫可检查仔细了,是否有哪里遗漏?”画扇难以置信,忙不迭问道,林西月乍然睁眼望向齐大夫,眼中也竟是震惊,齐大夫知道她们二人都怀疑这汤,不过还是只能摇摇头:“确实没问题,汤是好汤。”
“这……”画扇还是不敢相信,齐大夫也没法,只能再确认一遍,可回答还是和先前一样。
终于,林西月发话了,“罢了,你送齐大夫回去罢。”
画扇泄了气,只得送齐大夫出府去了。
秦王那边也派人通知了,秦王得知齐大夫的诊断也是满心疑惑,林西月好好地怎么就会身子弱呢?每日都让膳食房的人仔细补着,也没让她累着烦着,怎么从春红楼一回来就这样了呢?
画扇顺带将品珍的事和秦王说了,秦王皱眉,“这品珍是新进府的罢?”
“嗯,说起来这事也奇怪,我们王府招丫鬟都是每年的春季,这品珍确实入秋才招进来的。而且我们王府的丫鬟身份来历素来都清清楚楚,可是只这个品珍一无家人二无旁亲,奴婢也到西院找王妈妈问过,王妈妈说她也不清楚这个品珍是怎么进来的。这一调查起来,竟是发现这个品珍毫无由头,就这么出现在我们王府里了。”画扇字里行间满溢着疑惑,秦王听着也皱起眉头,“林西月的事多半和她脱不了干系,你去将人给本王带来,本王倒要好好问问,难不成她是孙悟空转世,从王府的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
“是。”画扇转身去了。
而林西月早已困倦不已,和衣就躺下了,这一晚还是和以往一样,一入睡就全是前世的事,在梦境中一一浮现出来,那么鲜活那么真切,林西月仿佛就活在梦境中一般,可是等一醒过来,梦中的情景却又完全消失于脑海,不存一星半点。
秦王放心不下林西月,思来想去终于一把扔开手中书简朝寝居去了,进屋时林西月梦至正酣,秦王小心替她擦了擦眉心浮起的薄汗,柔声道:“梦什么呢,连汗都出来了,可不要累着自己。”
不多时,画扇跟着过来,小心敲了敲门,秦王回头看是画扇,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替林西月将云锦被往下撤了一点才出门,将门小声合上,问:“人呢?”
画扇面色难看的摇摇头:“找遍了整个王府也找不到品珍,就好像突然蒸发了一般,奴婢将看守各个院门以及府门的守卫都问了一遍,没人看见她出去,可是眼下府里也找不到人,就连方才留下看守她用晚膳的丫鬟也没注意她几时出去的。”
“竟有这么奇怪的事?”秦王陡然惊觉事情不简单,能有人在他的府邸来去自如,而且还是针对林西月来的,眼下林西月这个样子,唯一的线索人物却又凭空消失,秦王不禁有些着急,怒道:“暗影卫!”
“殿下。”一名暗卫不知从那里忽然出现,单膝跪下,拱手道:“属下可能看到了。只是……”
“说!”秦王咬牙切齿道。
“是。”暗影卫有些惭愧,“属下方才偷空去方便了片刻钟,等回来登上阁楼顶视察时似乎有看到一个人影从北院东南侧墙垣翻出去,只是一晃眼的时间,属下不太肯定,所以……”
“所以你便装作没看见?”秦王越听胸中怒火越盛,“废物!”
“属下该死。”暗影卫心内叫苦不迭,知道此时解释已无用处,却还是忍不住道:“殿下,这人应是在王府潜伏多时,早已摸清了我们暗影卫的行踪,属下只是去方便一下,前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回来时就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影儿,说明这人早已摸清了逃出王府的路子,这敌在暗我在明,实在防不胜防啊。”
暗影卫说的不无道理,这人说起来也是个中高手,在自己面前蛰伏那么久自己竟然没有发现是个练家子,说明其本事不俗,此时再怪罪暗影卫也是无用,秦王只得摆摆手让人下去了。
林西月这一睡就是一整晚,将近七个时辰,秦王一早醒来还躺在床榻上静静看了她半个多时辰林西月才醒。
秦王微微一笑,“睡得可还安稳?”
“嗯?”林西月迷蒙着双眼,伸手轻轻揉了揉才睁开,见到秦王好似已经静待多时,愣了下,“殿下醒了怎么还躺着?”
“好久没这么看你睡着的样子,有些怀念便多看了看,既然醒了就先起来用膳罢。”秦王拉开云锦被,然后才起身,吩咐画扇打水来给林西月梳洗。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林西月还不算清醒,躺在床上不太想动,秦王瞥了眼窗外天色,想了下道:“辰时将尽了罢?”
“辰时将尽?”林西月错愕,“殿下不用去早朝么?”
“本王昨夜跟父皇呈了奏章,说是昨日在尺府受了伤,要在府中好好休养,父皇准了,所以昨夜原本该宣本王进宫问话的也都免了。”秦王叹口气道,“你这个样子本王怎么能去上朝?”
“西月没事,殿下不用担心,齐大夫也说了,只是身子虚并无其他。”林西月宽慰秦王道,秦王心里不禁暗道:这个傻老婆啊,还以为自己真没事呢?
“昨日品珍逃过府中暗卫出府了。”秦王忽然一句犹如晴天霹雳,林西月半天没回过神来,秦王摇摇头道:“不只是你没发现,就连本王都没发现,这个品珍竟是个会功夫的。”
“殿下方才说品珍逃过府中暗卫出府了?”林西月后知后觉,等回味过来时心中陡然升起一抹惶恐,秦王点点头,“嗯,画扇特地找王妈妈打听了这个品珍的来历,结果一无所获,看来蓄谋已久。”
“什么人派来的?”林西月想不明白,难不成又是谆王派来的人?可是谆王如果手下有这么大本事的人,那自己不早死千次万次还能等到现在?
秦王也猜不到还有谁,“此事针对你而来,想来你也察觉近日来精神异状,只是齐大夫也看不出所以来,眼下可能又得寻大师傅了。”
“总是这样劳烦大师傅……”林西月犹豫道,秦王也是如此想,叹口气,“可眼下别无他法。再者安珏失踪一事本王也有责任,早晚也要亲往凌云寺一趟。”
话确实是这么个理,林西月纵然不想劳烦大师傅可也不得不去叨扰了,点点头,林西月有些不耐道:“修道之士不思专业,成日以此为凶,愚弄世人,先皇坑杀诛道也不能全怪先皇无道,这些术士不懂自爱也是咎由自取!”
秦王从来就不在乎什么残不残忍,为王之道从来都是铺满血腥的路,生自帝王家,最为司空见惯的便是弱肉强食,前朝如此,后宫亦是如此!当自己最在乎的人深陷为难,秦王最先想到的是该怎么杜绝这种事再次发生,所以在萧兰儿第一次被术法侵害时,秦王就下意识担心过林西月也会遭难,没成想还真来了。
若不是有大师傅的缘故,秦王真打算登基后头一件便是彻底落实先皇坑杀诛道一事,以此杜绝将来再有人敢谋害林西月,可是终究欠了大师傅人情啊,投鼠忌器做不得!
林西月嘴上这么说可若真是要诛道性命她又哪里狠得下心?抱怨一句后还是得强自忍下。
“术士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这种超乎常人能力的存在是不被帝王家允许的,先皇坑杀诛道虽然残忍,但若换做本王,也会选择这么做。”秦王若有所思,坐到床榻上一手揽着林西月,林西月心头一颤,回头看秦王,秦王知道林西月顾忌什么,于是笑笑道:“你放心,大师傅有生之年本王不会这么做,不过本王也不得不提醒他,若要本王放过诛道,那大师傅就不得不保证,不能让诛道威胁到本王身边人,尤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