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月先行了一步,萧楚娄始终有些不放心,走了两步又回去,微拉开门道:“本王去去就回,你若是累了,就先歇会儿罢,晚上带你去看灯会。”
寒桥表情淡淡,无可无不可,没有说话,只慢慢站起来进屋子里间去了。
“一段时间不见,王爷好像……有了心上人?”林西月见萧楚娄没跟上于是回头等他,正好遥遥瞥到这一幕,特意走回去笑笑问他,萧楚娄忙解释道:“西秋姑娘不要误会,这……桥儿她……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本王只是……”
“只是什么?”林西月笑意有些冷淡了,“方才西秋在门外可站了好一会儿呢,王爷说的那些话,可真是听得人……好不害臊呢。”
“本王……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本王只是闲得无聊和桥儿闹着玩,你也看到了,我们只是在下棋而已,没有别的,你别多想。”萧楚娄有些急,甚至呼的一把拉住林西月,林西月吓得连忙挣脱,“王爷请自重。”
“本王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你何苦要拿别人来搪塞本王?你若是不信,等明日父王进了京,本王便将你带回王府行宫如何?等本王虽父王回河西封地时,你便和本王一道回去,你放心,虽然正室的身份本王给不了你,但本王向你保证,本王的后院里只你一人为大,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萧楚娄信誓旦旦道。
林西月微微垂眸,萧楚娄说的倒是慷慨激动,可她心里却没多大起伏,只微微一笑道:“不用了,西秋今日是来向王爷道别的。看来今日这酒也不必喝了,西秋受不起王爷的恩惠。过去的过去了,王爷以后也不用再念着,苦了您自己。倒不如每日和桥儿姑娘下下棋聊聊天来的轻松自在。以前的回忆,就让西秋一个人记着吧,王爷您过得开心,西秋也就足够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萧楚娄忍不住再一把将林西月拉到怀里,紧紧抱住,林西月吓得想挣脱,可这一次哪里还那么容易?萧楚娄是被林西月真的气急了,没了办法才这么大胆,就好像这样便能抱住她一辈子一样,萧楚娄急问:“道什么别?本王都这样了,你还要本王如何?你也知道本王并不是河西王亲生,不过是过继过来的养子,哪里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倘若本王真的可以,怎么会舍得委屈你?你就信本王一次,等本王继承了河西王的爵位,定然将你扶正,好么?”
萧楚娄几乎委声哀求,林西月不过是想稍稍利用萧楚娄一下,没想到让人执念深植,见到萧楚娄这副模样,心里也是慌了,忙不迭将萧楚娄推开,萧楚娄见林西月挣扎的厉害,终究是不忍心,所以最后还是放手了。
萧楚娄一放手,林西月吓得话也没多的一句,径直就往楼下跑,萧楚娄愣愣看着她离开,眼中的悲伤愈来愈深沉,想冲上去,可偏偏又怕她抗拒,终还是只能看着她越来越远。
林西月好像身后有紧追的野兽般拼命的狂奔,临下楼前抽空回头瞥了一眼萧楚娄,只见他落寞站在那道门前,就那么目送着自己远去,林西月心中不由一恸,一咬牙回头跑掉了。
从春红楼出来,林西月心里还突突猛跳着,早知道当初就不冒认林西秋了,萧楚娄的事,如今如何该怎样了?
原本以为只是利用一下萧楚娄对林西秋的感情,算不得多大罪过,只是如今见萧楚娄深陷其中,林西月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林西月不由自嘲一笑,重活一世本该做好负尽天下人的打算,没想到真的遇事了,还是由不得心软。若不是心软,当初鹊儿也不会死了。
说起鹊儿,林西月心里忽的疼起来,那个还没长大成人的小姑娘,那个整天跟在自己身后狐假虎威的开心果,就那么消失了,再也回不来了。
萧楚娄站在楼道里久久没有离开,寒桥从屋里出来看到,走上去问:“她走了?”
“走了。”萧楚娄神色落寞一如风中落英。
寒桥还不曾见萧楚娄这副模样,有些吃惊,想了想,问:“你怎么区别林西月和林西秋的?”
“什么区别不区别?”萧楚娄愣愣回头看寒桥,寒桥耸耸肩道:“你如何知道她是林西秋不是林西月,万一她是林西月呢?万一她利用你呢?你能知道她盘算什么?”
“你别瞎搅和。”萧楚娄刮了寒桥一眼,气冲冲走了,这次换寒桥站在楼道里望着萧楚娄身影发神。
林西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王府的后山里,鹊儿的坟前,只见上面已经长满了青草,郁郁葱葱,迎风招摇,就好像那时候欢快的鹊儿,整日整日的闲不下来,那么明媚,那么充满生气。
“鹊儿,你见到你的铭哥哥了么?他对你还好么?”林西月苦笑,就着坟前大理石雕墓碑坐下,“是姐姐对不起你,当初若是宠着你一些,替你再劝劝你铭哥哥,说不得也能将他引到正途上来。你说我为何对敌人能心慈手软,对你却反倒越发严厉呢?大概是我傻吧。”
“罢了,鹊儿,姐姐这辈子对不起你,下辈子来再还你罢。”
林西月在鹊儿坟头从日正当空坐到了夜色渐起,等抬头时,发现一轮新月已经爬上了山坡,林西月这才缓缓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草渣滓,最后看了眼回府去了。
秦王今日去了礼部,立储一事尚有许多要处理,因着如今秦王在朝中的亲信都被谆王剪除了大半,剩下些都是说不上话的小官。谆王早早打了招呼,秦王今日一早过去,明明一个时辰就能商议好的事,来来去去硬是讨论了近三个时辰。
好不容易商议好,却又因户部备用金短缺又给全部推翻了,秦王这一日算是白忙活了!秦王冷眼坐在堂上,听着下头一帮老臣你来我往,论这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