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知道。”秦王对视丽贵妃,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丽贵妃最难得时候,秦王比谁都清楚。
因为当年丽贵妃最难接受的是,皇帝误会她下狠手坑害了一众皇子的时候,秦王也这么认为,所以当初秦王不肯住丽贵妃宫里,这也是太后将他接去德懿宫住最主要的原因。
丽贵妃有苦无处诉,皇帝不信她也就罢了,秦王也不信她,那时候的丽贵妃真的感觉这深深宫苑里,自己是孤身一人,没有丈夫,没有儿子,甚至没有活着的感觉。那时候的每一天都像是行尸走肉,无所谓欢喜,无所谓得失。
也正是因为这事,秦王每每回想起来,都恨不得把自己埋了。
秦王沉默着不敢说话,因为他不知道哪个字才能不牵动丽贵妃敏感的地方,丽贵妃见秦王紧张,温温一笑,按住他手,“母妃没有怪你,只是希望,这以后的日子,我们母子能好好地。你心里有什么事就和母妃直说,不要总瞒着,母妃再担不起那个心了。”
秦王点点头:“是,儿臣知道。”
“那好,你和母妃说说,那个清贵人是怎么回事?你为何就对个青楼艺伎念念不忘?”丽贵妃定定看秦王问。
秦王倒是没想到,今日一进宫,平时算计自己的父皇反过来帮衬着自己,平时什么都依着自己的太后和母妃反过来都准备好陷阱让他跳,偏偏还都连个‘不’字都不能说。
果然,这女人打亲情牌的时候,就是让人防不胜防!
秦王干笑了下,“母妃怎么又说起这个,人都出王府了,过去就过去了,母妃倒不如花点心思在父皇身上。”
“过去?”丽贵妃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桃儿的事你以为只太后知道?”
秦王不说话了。
丽贵妃越说心里越来气,“你们李氏的子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都为了女人做出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一个清贵人,让你敢明媒正娶送进王府去,还和太后皇帝闹翻了脸。现在谆王府又有个焦淑人,活生生摆了一场鸿门宴,叫大蜀上半的高官命丧当场。”
听到焦淑人三个字秦王不禁颤了下,丽贵妃也好像想到了什么,继续道:“不说本宫还没想起,太后说这几日要见见那个焦淑人,瞧瞧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竟也有清贵人一样祸国殃民的能为。看来本宫也该跟着去看看才是。”
秦王心里刚拉紧的弦瞬间崩断。
太后要宣焦淑人进宫?
秦王手不自觉握紧。
丽贵妃察觉秦王异样,小声唤他:“宥之?”
秦王惊醒过来,忙松开指节,伸手扶住丽贵妃往榻上坐去,“皇奶奶怎么想起见一个妾室来?其实,没有焦淑人也会有杨淑人,季淑人,谆王想坑害高官,随便哪里弄个妾来都可以大宴群臣,皇奶奶这次还真就抓错了方向。”
“这……”丽贵妃也觉得有礼,“说的也是。谆王素来不好女色,若说有什么女人能让他宠上天去,本宫也都不信。”
“嗯。”秦王若有所思应着。
“好了,也到了该用膳时候,咱母子两也该去德懿宫了。”丽贵妃笑笑看秦王,“这以前的事今后谁也别提,咱们就这么和和乐乐下去就好。”
秦王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这一次因着皇帝立了秦王做储君,太后才算心里稍稍平和了些,所以皇帝来时也没再故意避着,丽贵妃也前事不提,四个人高高兴兴聚齐了用了晚膳,快到夜间的时候秦王才能从宫里出来。
出了宫门暗影卫现身,跟着秦王回王府,秦王一边走一边问:“安珏可找到了?”
“回殿下,找到了,不过……”暗影卫犹豫了下,才继续道:“不过他说他想让殿下通融通融,允他一个月的闲儿。”
“一个月?”秦王闻言驻足回头看暗影卫,“他要做什么?”
暗影卫有些为难,欲言又止模样看的秦王有些不耐,秦王拧眉直言:“有什么话就说!”
“是,殿下!”暗影卫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叹气道:“安珏虽然没说,但属下不放心,所以让人跟踪了安珏一段时间。不过安珏身手实在……所以没多久就跟丢了。不过安珏出城这一点已经可以肯定了,至于现下人到什么地方去了,实在难以追查。就算查到了,可我们人一到,他又不见了。为了这事,属下特地派人去了凌云寺,这才知道,安珏十有八九是因为寒智封的事这才不肯回王府。”
“寒智封又有什么事?”秦王问。
“听暗卫来报说,寒智封因为犯了什么事,大师傅好像下令抓他回寺里,眼下凌云寺的三师叔已经亲自出动了,估计寒智封也难逃得过了。不过也正是因为三师叔出动,安珏这才不放心,所以跟属下送了封信,要属下帮他和殿下要一个月的闲儿,殿下您看……”
“你叫他给本王回来,寒智封的事有离王的人顾着,用他瞎掺和什么?”
“是!”暗影卫应下。
秦王想了想,默了片刻才道:“你跟他说,研华……”
“属下明白。”暗影卫抢先应下了,秦王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继续走了。
安珏事秦王这几天一直不得空问,现下得知安珏要休闲一个月,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这几日秦王每每晚上一个人时候总会想起研华,这研华忽然没了,秦王忽然觉得,为何近来身边一个个都接连出了意外?
从萧兰儿开始,然后是鹊儿,林西月,清贵人,甚至还有林亚休,现在是研华,以及朝中一干由自己亲手扶持上来的朝臣们,事态一步步扩大,也一步步越来越触目惊心。
“殿下,这谆王怎么好像疯了一样,连坑杀朝臣这种事也做的出来,他这么做,不是自断后路么?”暗影卫一路跟着秦王,见他一言不发沉默着,知道他又想起了研华事,所以特意引着秦王说谆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