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丫鬟还欲逞强之际，忽然被身后一个小丫鬟拉住，小丫鬟附在耳边轻轻摇头，悄声道：“姐姐不可。”
“滚开！”丫鬟一把将人推开，正要回头，小丫鬟又冲了上来拉住她道：“英贵人说适可而止就好，姐姐闹得这般大，回去是要挨罚的！”
“你！”丫鬟被缠住，腾不开手，撇开小丫鬟，回头恶狠狠的看着林西月，道：“闹大又怎么样？我是跟着英贵人从离王府过来的，也是离王的人，难道主子不保我？不过一个青楼艺伎，没名没分，进府至今，连王爷的面都没见上，摆明的失宠，你们怕什么？”
“啪……”
又是一声。
丫鬟气的就像即将炸毛的猫，似乎身上每一个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一般，指着林西月疯了一样叫嚣道：“给我抓起来！”
话音虽落，可身后的丫鬟小厮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敢动。
“我说抓起来，你们听不到吗？想回去挨板子吗？”丫鬟回身凶道。
“不是妹妹们不听从姐姐的命令，只是……”被推开的小丫鬟看了眼林西月，继续道：“好歹都是八台大轿从正门抬进来的，即便没有封号，那在王爷心里也是有分量的。王爷的脾性姐姐是知道的，万一哪一天想起来，就算搬出离王也是保不住姐姐的啊！”
小丫鬟说的虽然诚恳，可为首的丫鬟显然已经失去理智，很难再冷静下来。但是眼下也没人再听她指挥，只剩她一个，张牙舞爪的模样，倒是让一众人都似乎在看笑话一般。
“你们！”
丫鬟指点着身后一群低着头，窃窃私语的丫鬟小厮们，气愤难当，再次确认没人站在她这边后，留下一句狠话：“等回春华园瞧！”后，从小丫鬟手里抢了一盏灯笼就跑了。
见丫鬟跑远了，确定再听不到之后，小丫鬟才上前朝林西月欠了欠身子道：“今日斗胆叨扰了王妃，还望王妃海涵。碧华姐姐出自离王府，身份贵重，所以心气比一般人高些，要是王妃受了委屈也不要计较的好。”
“嗯？”林西月察觉小丫鬟的话有些深意，才停住擦手的动作，思忖片刻，才抬头看她，“她叫碧华？”
“回王妃，是。”丫鬟再次欠了欠身，温声回道。
“你叫什么名字？”林西月问。
小丫鬟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奴婢春绣。”
“嗯。”林西月会心一笑：这丫鬟倒是想法挺多。
口口声声尊称林西月一声王妃，却抬高一个丫鬟的身份来打压林西月，是想借林西月之手替她除去碧华吧？从刚才的情形来看，也只春绣敢在碧华面前说话，想来在英贵人那里，只要没了碧华，便是春绣独大。相比于碧华的莽撞，春绣应该更得英贵人的心才对，可她依旧屈居碧华之下，想来便是碧华来自离王府这一层关系的原因，她不好下手啊。
不过春绣的心思倒是还拿不准。
她是想将林西月当枪使，用完就扔还是想向林西月投诚，与虎谋皮还说不准。
虽然林西月打心底里看不起这种卖主求荣的人，但上一世自己可是在这种人手里栽了不少跟头，这么好使的招式就算再厌恶，只要有益，何妨取之？
“你们要是没其他的事，就赶紧走吧，琦和苑要关院门了。”鹊儿见林西月和春绣眉来眼去，似乎很是投缘一般，而自己被挨了打却被冷落到一旁，心里不是滋味，便仗着林西月贴身丫鬟的身份，冲春绣没好脸色道。
春绣微微一笑，“那就不打扰王妃休息了，奴婢告退。”
一行人随着春绣又浩浩荡荡的从走廊上离开了。
瞥了眼朝着春绣做鬼脸的鹊儿，林西月转身回房，“还不回去掌灯？”
“啊？”鹊儿先是一愣，随即一拍额头恍然想起此事，“是……是，鹊儿现在就去。”一溜烟跑进屋，把能点的都点上，整个屋都给照的明晃晃的。
林西月坐到案几旁，自行磨了墨，蘸笔练起字来。经过两个月时间，笔迹已经有些艺伎林西月的风骨，相信假以时日，便能以假乱真。毕竟写字这种东西，只要用心去练，写成什么样都不算太困难。
“王妃……”鹊儿站在林西月跟前，欲言又止。林西月抬头瞧了一眼，放下手中毛笔问：“如何？”
“您今晚打了碧华，不会出事吧？”鹊儿忐忑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鹊儿睁大眼睛，“不知道您也敢打碧华啊？她可是离王府过来的人啊，还是英贵人屋里的一等丫鬟，平日里大家见了她都是要行礼的。鹊儿还以为……”
“离王府过来的人？”林西月玩味一笑，“正是因为她是离王府过来的人，也许今晚的事反倒要让英贵人吃哑巴亏了。”
“什么意思？”鹊儿极为有兴趣，忙追问：“王妃是说王爷不会管？”
“管什么？”林西月淡淡道：“一个离王府上的丫鬟，竟然做了秦王府的三品贵人，真当你们家王爷傻，找不到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一个英贵人不够，还要来个碧华继续在秦王府上作威作福，秦王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对于英贵人，姑息和容忍就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宠爱了，只可惜容忍也是有底线的！”
秦王心里，最忌讳的怕就是英贵人屋子里的人拿离王说事。这碧华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以一个离王府出身的丫鬟身份，想绑秦王八台大轿抬进门的王妃。
想来这事够秦王膈应大半个月的。
“那碧华会不会被……”鹊儿喜上眉梢。
“不至于。离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况且今日碧华也没能对我怎么样。”
“哦……”脸上写满失落，鹊儿还以为能趁机打压打压碧华，没成想落空了。
将鹊儿叫过去研磨，林西月一边练字一边问今日发生的事。
原来因为秦王一直未曾到琦和苑见林西月的缘故，府上的人都以为秦王的老毛病又犯了。毕竟秦王三分钟热度的事迹屡见不鲜，一时间冲昏了头把外边各种来路不明的姑娘接进来当成妃子供着的事情也不少，不过隔了三五两天都给打发点银两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