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让黄妈妈将大夫叫来就好，莲儿如今已经不是春红楼的人，叫不了大夫。”莲儿道。
萧楚娄这才知道莲儿原来是春红楼的人，不过也没心思想这个，转头随便叫了个跑堂小厮，“将你们黄妈妈叫来，让她顺便找个大夫来，一炷香时间我没看到人，你们春红楼就别开了。”
跑堂小厮终年被这些故意耍架子的‘大人’们吓习惯了，虽然也没觉得萧楚娄可能有多厉害，不过想着若是耽误了他怀中姑娘的病情，终究不妥。所以没有太紧张，不疾不徐去前楼里找黄妈妈去了。
莲儿一路跟着，一边小心问：“方才莲儿还看着西秋姐姐好好地，怎么一转眼就晕倒了呢。莫不是遭了什么人暗算？”
萧楚娄也觉得奇怪，听莲儿这么一说，心头更紧张了，可是这春红楼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若真是有人要暗算寒桥，那此地便不宜久留。犹豫了下，萧楚娄顿足回头吩咐莲儿道：“此话有理，这里只怕也不安全，你去找辆马车，我们去济世堂找齐大夫！”
“是，王爷您稍等。”莲儿闻言忙转身出去了。
等莲儿走远了，萧楚娄这才抱着寒桥从侧门出去了，绕到春红楼外西侧阁后的花园旁，早上跟来的车夫忙迎上来，“哎哟我的王爷哎，这是怎么了？寒姑娘她……”
“废话少说，回外院。”萧楚娄上了马车，车夫急吼吼扬鞭就驾着马走了。
林西月这边追着秦王一路也是疯跑，秦王气得直接冲上了五楼，五楼是供来往高官沐浴的地方，最里头的一阁是楼中姑娘们集浴的所在。
秦王一路往里头冲，沿途的高官或都身不着缕，见到有人冲进来，吓得都忙抱起浴池旁边堆着的毛巾捂住自己的下身，惊慌失措的望着秦王，有没看清来人的公子哥大喊：“你是什么人，竟然闯到这里头来，快来人把这个不要命的混小子给爷打出去！”
秦王冷扫了一眼，一把将人光溜溜扔了出去。
一众公子哥都不敢说话了。唯有那些有些年历的，或在宫中任职的，或在朝廷做官的，认出了秦王，早识趣的默默背过身当做没看到，最好也不要被秦王认出来。
林西月还穿着男装，为了不让楼中人认出，一路上偷偷给自己下巴贴了一圈胡子，在额头也故意用土灰抹脏了些。进了五楼，也跟着秦王冲了进去，只是这一路走过去都是光着身子的男人，林西月每走一步都感觉到莫大的羞耻。
终于到了最后一阁，林西月抬头望去，秦王愣都没愣一下就撩开帘子进去了。
“殿下？”
“王爷？”
“情郎……”
“哎呀，殿下您怎么来了？怎么不早说呢，早说我就和黄妈妈说让贞霖来伺候您了，您看您跑的一身是汗，让贞霖替您把衣服脱了吧？”
“是啊王爷，您别急啊，桃儿在这儿呢，跑不了，您先把衣服脱了洗个澡再说嘛。”
“王爷，您身上这疤是怎么回事啊……”
“说什么疤呢，扫兴。王爷，您说您多久没来过春红楼了？自从有了清……您把晴芝的名字都忘干净了罢？以前西月姐姐不肯见您的时候，您可都是来晴芝这里的。”
“胡说，殿下明明是来胭脂这里的。”
林西月站在帘子外，听着里头一干熟悉的声音，一干邀宠献媚的话，静静无言。
当秦王出现的一瞬间，林西月也傻了，怎么好好地秦王跟过来了？当秦王转身走掉的一瞬间，林西月想也没想就追出来了，她想解释，可是每当要追上他的时候，林西月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又愣了愣，故意让他走远了，然后再默默跟上去。
秦王一路冲进了五楼，故意钻进楼里姑娘们集浴的地方，他是要风流给她看。
身后的男人们齐齐看着林西月，都好奇着这个跟着秦王冲进来的人，为什么忽然站在帘子外不动了。
“你干什么呢？要么滚出去，要么爬进去，不想哄你家主子就赶紧滚。”一名误将林西月认成秦王的娈童的男人大喊道。
林西月愣愣站着没反应。
帘子里欢声笑语愈演愈烈，帘子外吼声滔天如浪翻涌，林西月站在两处的交接，犹如身临冬夏之交，一面水深一面火热。
林西月不知道该做什么，她知道她若是转身走掉也许秦王再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他就是想要她看着。可是守在这里，林西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只能干干站着，看着他痛苦，也让自己难过。
众怒越来越盛，越来越激亢，甚至有男人左右骂不动林西月便用浴池中的木瓢舀了一勺水往林西月身上泼去，“叫你滚出去！”
“滚出去啊！”
“快滚出去！”
秦王躺在帘子内的浴池中，静静听着周身莺莺燕燕卖乖讨好的笑语，其间隐隐夹杂着外间痛骂林西月的怒声，心里烦躁至极，恍若周身一切都似火一般刺眼，似火一般燃烧着他仅存的感知。
林西月渐渐被泼湿了一身，却还是站在那里不动。最后有男子终是忍不住，气得举起木瓢朝林西月扔去，一人扔，众人扔，林西月肩头，手臂，背上，腿上，甚至后脑勺，每一处都传来一阵又一阵猛烈的撞击，直到忽然一下，不知是哪个男人，可能会些功夫，猛地一头极为精准，下手也极重，正中了后脑穴位，林西月眼前一黑，软软倒下去了。
“不……不会出人命吧？”一名稍胆小些男子吓得往后面缩了缩，众人皆是愣了一下，直到左司丞之子尺练章冷笑一声：“一名娈童罢了，死就死了，还能翻天不成？”
“也对，反正秦王都不管他，我们怕什么。”又一名男子附和道。
因着里头姑娘们笑的开心，外头男人们这些话说的也不大声，秦王便没听到，只是觉得外间有些异样，不过也懒得理会，翻身将一名姑娘压在浴池边上，还特地大声问：“想要本王睡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