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冷冷笑道:“西月姑娘,清贵人有请。”
“带路。”林西月也懒得和丫鬟周旋,既然清贵人想见她,倒是不妨去见见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到底是哪一点入了秦王的眼。
其实林西月也是无可奈何,子湛一走,林西月半点抗拒的能力也没有,丫鬟现下还能客客气气的来‘请’她,可清贵人那头自然是准备好了另一套,若是她拒绝,只怕接下来就要被扛着扔到琦和苑去了。与其那样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还不如保持着最后的主动权,所以林西月干脆利落的选择了顺从。
沿着后院的游廊一路往东走,穿过湖心亭的浮雕桥,绕过玉林假山便回到了琦和苑,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没有被清贵人动过,林西月心里竟有些隐隐的欣慰感。
“你倒是胆大,来的挺利索。”
林西月刚进正院便听到里间传来清贵人冷傲的声音,夹带着一丝丝危险的味道,丫鬟将林西月送至寝居门口,回头朝她尖声笑道:“西月姑娘里边请吧。”
林西月看也没看丫鬟一眼,自顾自往里头走,撩起水晶帘子,往内室瞥了一眼,正好看到清贵人躺在苏锦花绣被贵妃椅上。清贵人正好撇头看她,林西月淡淡一笑:“有些日子不见,姐姐这摇身一变竟成了妹妹了,现下我是否该叫一声西月妹妹?”
“大胆!”随侍在清贵人身侧的丫鬟怒喝:“还不快给清贵人行礼?”
“我们姐妹情深,那些个俗世虚礼不行也罢,是么西月妹妹?”林西月不冷不淡看着清贵人笑着。好些日子不见,林西月的举止大异于从前,显得有些嚣狂,倒让清贵人很是震惊了一番。
“西秋姑娘早已入土为安,别以为你长得和清贵人有几分相似就可以冒认西秋姑娘!再不安分些,仔细秦王府的府规!”丫鬟见清贵人凝着眼色一直不说话,便替清贵人发难。说起这里,清贵人冷冷笑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冒认本宫不成,现下便想冒认西秋?”
“冒认?”林西月眉头微皱:“你如何断定我不是西秋?”
“明人不说暗话,以前本宫以为你虽然心机不纯,但是行事作风还算磊落,看来是本宫错了,你也有地痞流氓耍无赖的习性,本宫真是高看你了。”清贵人撑着贵妃椅欲起身,丫鬟忙俯身扶住,清贵人起身后缓缓从里头走出来,到了外室,坐到正北向匾额之下,看着林西月道:“原本殿下留你一命,你若安分守己,本宫便也罢了。如今你却又回来,是真的活不耐烦,这么着急赶去投胎了么?”
“清贵人还活着,我怎么舍得去死呢?”林西月淡淡笑道。
“放肆!”丫鬟怒喝,面对林西月的娟狂无礼,丫鬟怕清贵认震怒,忙一边喝止一边回头小心看清贵人,果然清贵人的脸已经黑了三分,定定看着林西月,好像目光里都迸射着凶光。
“清贵人当真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林西月冷笑,“郡主在凌云寺的时候,头顶后三寸处取出来了一支针,一支被施过异法的针。大蜀国严禁邪术,清贵人可要藏好狐狸尾巴,不然被查出来了可是死千百次都赎不了罪呢。”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本宫用了邪法?再者,这些东西岂是一般人能懂?你若想陷害本宫,恐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替郡主驱邪的道士害了罢?你说皇上若是知道还有懂这些歪门邪道的道士,那他还能活么?”清贵人反将一军,微得意看着林西月,林西月也不慌,笑着回应她:“不劳清贵人提醒,这种事捅出来对大家都没好处,若不是想到此处,西月也不会让清贵人还安安生生的坐在这里和西月闲话了。”
“你口气真不小。”清贵人笑着,可眸光中却没有半点温度,冷到发指。
“清贵人过奖。”
“罢了,今日本宫把你找过来也不是为了听你如何如何了得,子湛已经被本宫支走,秦王远在北院,安珏也还在林亚休屋里守着,本宫今日倒想看看,你如何能逃脱本宫的五指山。”清贵人目光一冷,丫鬟会意,看着林西月的眼神也泛起了丝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清贵人莫不是要和我鱼死网破?”林西月丝毫不慌,反倒愈发从容,看的丫鬟心头愣了一下,不禁怀疑她是否早有准备,回头看清贵人,清贵人冷冷道:“还要本宫教你怎么做?”
丫鬟忙低首:“奴婢不敢。”
说罢,丫鬟低着头从林西月身边走过去往屋外头去了,林西月淡淡笑着看了丫鬟一眼,回头若无其事问清贵人:“清贵人这是想摆鸿门宴呢?”
“是又如何?”清贵人冷眼看着林西月,林西月漫不经心自顾自往匾额下东侧案几走过去,慢慢坐下,“如果我是清贵人,绝不会傻到仗着殿下的宠爱公然在自己院子行凶。殿下对清贵人纵是再放纵,可事不过三,有了郡主和鹊儿的事,如果我再出事,就算殿下不介意我的死活,可清贵人恶毒的印象便从此深植秦王心底。真不知哪个男人会守得住枕边人毒如蛇蝎?清贵人这是在拿殿下的恩宠做赌注啊。”
显然林西月这番话并没有说动清贵人,虽然清贵人心里也极为明白,自从鹊儿的事以后,秦王对清贵人的态度斗转,更是从琦和苑搬了出去,连见都不想见她一面。可是清贵人忍不住,林西月一日不死,她心里一日不能舒坦,林西月就好像梦魇一样,永远困扰着她。就算秦王对她余情未了,清贵人也要赌上一赌,等林西月死了,秦王纵是再心痛,清贵人还是赌定秦王会遵守诺言,一辈子只对她好!
纵是从此以后清贵人要花上三年五载的时间去修复她和秦王之间的关系,但是那又如何?毕竟她才是真正的林西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