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智封原也想跟过去看看,可子湛抢了先,他现在就算去了林西月想来也顾不上看他一眼罢?安珏想跑过去看热闹,寒智封冷冷叫住他道:“将药盒子给我端过来。”
“药盒子不是放在案几上嘛?”安珏眨眨眼看寒智封,寒智封回头继续给萧兰儿取东西,“我让你端起来。”
“哦。”安珏瘪瘪嘴,按下好奇心依着寒智封的话照做了。
子湛跑到林西月门前时林西月已经不再是嚎啕大哭了,幽幽噎噎有些啜泣,子湛抬手敲了敲门:“你……还好么?”
林西月向来要强,不喜欢在人前诉说心里的委屈,方才也是一时间没按捺住狠狠发泄了出现,现下把子湛吸引过来并不是她本意,平复了下心情,林西月极力掩饰哭声回:“我没事,不用担心。”
“你……”子湛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呢?秦王抛弃她那是秦王和她的事,说到底他只是个外人。抬起来的手犹豫了一下又垂下去了,子湛站在林西月门前沉默了,直到屋里的幽咽声渐渐平息,几近于无时子湛才转身离开。
在王府里时子湛对林西月的态度可谓冷淡,而如今出了王府却这般无微不至,这还是秦王头一次看到子湛对一个人这般关怀备至,而这个人曾经是自己的女人,秦王有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楚,就好像有一块石头硌在某处敏感的地方,让人怎样都不能舒坦。
林西月屋里的烛台一夜没有熄,就好像她的啜泣一夜没有断,那是秦王听过最悲痛的声音,那么低沉那么戎缓。等到晨光乍起时,西窗外掩映的竹叶间洒进来几缕光亮打到光滑的地面上,反射过来落进林西月的眸中,林西月揉了揉红肿的双眼,偏头看向青翠的枝叶,透过密密匝匝的细缝看到了逐渐升起的红日,那么柔软那么明媚,就好像从来遇不上乌云一般,永远没有烦忧没有晦暗的时候。
人得意多了总会有失意的,林西月回想了一夜有关她和秦王曾经的过往,曾经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痛苦。
天终于亮了,林西月也终于困了。就着清凉的竹席躺下去,一睡就睡到了傍晚,这个时辰萧兰儿都已经清醒了。
萧兰儿醒来时只有安珏在身边,看了看四周的陈设古朴清淡,一点没有闺阁女子的气息,萧兰儿知道她肯定不是在秦王府,再看看趴在蜷在藤椅上睡成一个球的安珏,萧兰儿翻身下床拿起外褂穿上,推了推他:“安珏,安珏?”
“怎么了怎么了?”安珏睡得不熟,迷迷糊糊中听到萧兰儿叫他,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只眯成一条线仰头看她,萧兰儿问:“这是哪里啊?我怎么感觉好像睡了很久一般?”
“不久,也就一天一夜而已,跟林亚休比算是短了。”安珏不太清醒,张嘴就说,萧兰儿听说自己睡了一天一夜时眼珠子险些都掉出来了,一把把安珏扯起来使劲晃他,非得要把他晃醒,一边问:“我睡了一天一夜?那林亚休呢?是不是还没醒呢?我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他。”
被摇得太厉害了,安珏终于醒过神来,忙从萧兰儿的魔爪中挣脱出来,往椅子下一跳退几步远,“你别再摇了,再摇我就要睡了。昨晚守了你一夜我都还没睡,现下脆弱着呢,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叫你快说。”萧兰儿说着又朝安珏过去,安珏一边往后退一边回:“这里是凌云寺,你昨日一早莫名其妙就昏睡不醒,秦王就把你带这里来找大师傅了。林亚休还在府上,虽然没有醒,但是有寒师兄帮忙应该没什么问题。”
“莫名其妙昏睡不醒?”萧兰儿若有所思的看着安珏,安珏不露痕迹的避开萧兰儿探究的目光,耸耸肩道:“可能是你太担心林亚休所以思虑成疾了罢,林亚休还没好你又病了,搞得秦王府真是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萧兰儿的事只有秦王和伺候萧兰儿的丫鬟知道,安珏虽然知道有人害萧兰儿,但是秦王交代了不能说,安珏虽然很好奇但还是没和萧兰儿坦诚,只是安珏心眼实,找个借口也找的太低劣,萧兰儿哪里会信?
“思虑成疾?”萧兰儿觑着眼看安珏,安珏目光左闪右躲就是不看她,被逼的没办法了,安珏气道:“明知道我不说你还问我做什么?要问问殿下去。”
睡了一天一夜起来发现安珏竟然长脾气了?萧兰儿刮了安珏一眼,也没和他多说,直接问:“皇兄在哪里?”
“楼下北侧厢房第一间。”安珏只想早点打发了萧兰儿好去睡觉,萧兰儿听了转身就出去了。
来到北侧第一间厢房,萧兰儿敲了几下门,里头却没有回应。打开门萧兰儿进去看了一遍,秦王并不在里头,现下这个时间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萧兰儿又没来过凌云寺,安珏肯定也转头回去睡觉了,现在再回屋里去,正是一个能打听消息的人都见不到了。
想到林亚休还昏迷不醒萧兰儿就着急,为什么会昏迷如此之久呢?齐大夫不是说过几日就能醒么?为什么安珏说他的什么寒师兄出马应该没问题,难道林亚休还有什么麻烦?
想着回屋也只能一个人待着什么都做不了,萧兰儿心急如焚,就想着到处转转看能不能见到熟人,于是从北侧间出来就沿着走廊往西向走,走到一处围起来的小院子外,透过半掩的栅门萧兰儿隐约见到一个极似秦王的身影立在院中,一动不动就好像一尊石像一样。萧兰儿皱眉,秦王站在那里做什么?
往前走轻轻推开栅门,视野一开阔,果然是秦王。
“皇兄?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萧兰儿有些惊喜有些意外的喊了一句,秦王没注意萧兰儿靠近,没想到竟然从身后传来这么大一声,林西月在里头肯定听的清清楚楚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