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公司稍作休息的时间里,首先由成炀的智囊团对三家公司的标书进行一个初步的评估,然后在交由成炀做最后的定夺。
敬腾这次是由周程亲自代表,而鼎盛则派出博祈,至于中正方面虽然不是由秦之鹏亲自过来,但坐上的那位代表也绝不是等闲之辈,足以看出潮海湾项目在各家公司眼里都是一块不可或缺的大肥肉。
三家代表里属周程最漫不经心,他身边今天带了一位美艳的女投资顾问,是竞标代表团里唯一一位女性,经过之前一轮的辨答怕是有很多高级顾问折服于这位女投资顾问,而最吸引留夏的是那位女投资顾问那双干净利落的眼睛,永远透着自信和骄傲。相比之下,在场很少有男人能有她那样洞悉一切的眼神。
几分钟之后,秦墨面带豫色地把敬腾和鼎盛的标书拿给成炀,成炀放下手上中正的标书,眼睛迅速瞟过标书底页的竞标价,竟然惊奇地与公司最终的标底相似,相差不超过二个百分点。
这意味着底标已经泄露,所以连一向镇定的秦墨也露出难色。
成炀迅速敛去眼中的异样,侧头在她耳边低语:“让简浅将敬腾,鼎盛两家资料传过来?”他低低的嗓音,宛如林间清脆清泉声,叮咚叮咚在耳畔响起,湿热的气息扑在耳垂上,像发丝滑过耳部敏感的肌肤,痒痒的扰人心扉。
暗暗压下心里的万千情绪,留夏迅速偏过头,不动声色对简浅耳语,简浅闻言立刻打开随身携带的ipad,不出一分钟就将成炀所需要的资料归类存档,在用文件传输将资料传输到成炀的手机上。
成炀一低头就将全部资料一览无余,再一抬头装似慵懒地将目光转移到留夏因室内空调的缘故而微微泛起红潮的脸蛋,嘴角一勾,眸光闪烁间,抓着留夏半明半暗的黑眸。
无意间被成炀紧盯,她下意识地偏过头,眼睛不其然扫过成炀放在桌面上的敬腾和鼎盛的标书,竟然是惊人的相似,难怪刚刚成炀会吩咐简浅查敬腾和鼎盛的资料。鼎盛的底标是她给的,那么敬腾呢?难不成是周程故意而为,那目的是什么?
下意识向对面扫去,正巧对着周程,此刻的周程面无表情,视线并不是落在她身上而是落在她身旁。留夏侧过脸,余光落在成炀深深浅浅的眸光中,他眸底一沉,已经从座位上坐起来,抬手拿起中正的标书。
留夏吓了一跳,迅速收回眼睛,强压下心底的慌乱,就听见成炀凉薄的声音:“何总,你们公司方案做得很好,只是我有个疑问,这里面的报价怕是和你给出的竞价有些不符吧?”
“成总是怕我们中正亏本?”那个被称作何总的人笑着接下成炀的话,至于后面的话已经不需要多听,谁胜谁负已经显而易见,成炀已然是将橄榄枝抛向了中正。
不出几分钟,成氏的最终结果即将出现之际,鼎盛却在中途退出,最后剩下中正和敬腾两家公司。在做完最后的问答之后,成氏最后选择中正作为合作对象,而敬腾不行落败。
这场备受外界关注的成市竞标就这样拉下帷幕,却不过是成炀一个人的游戏,其他人都是他手中的玩偶而已。
想到这时,她已经与成炀同乘一部电梯正在回办公室的途中。
电梯里简浅正在汇报成炀不在的这几日公司的情况,成炀侧着身认真听着。她只能选择默不作声,但愿成炀没有记起她。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择中正?”成炀突然问道,清冷的声音是一贯常见的没有任何的感情起伏。
留夏笑,佯装不知情,纤长的手指却不由地紧了紧。
成炀盯着她脸上浮起的笑容补充道:“其实中正的竞价比敬腾和鼎盛要高。”
不明缘由地一番话,她还不能摸索出成炀话中的意思,所以不能贸贸然地回答。想了想,还是装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嘴唇半张半开,找不到任何话语可以回答,最后只能坦白:“说实话,我不知道。”
成炀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不再看她,浮起一抹讥笑:“这么多天来,我还寄期望你能学会点什么, 原来还是自己太多心,你根本就是朽木不可雕也。”语气里满满的嘲讽,她正想着要不要反驳,电梯门就在片刻之间打开。
成炀带着简浅离开,她则一路向上,直接坐到顶楼。
一出电梯,她就叫来秘书,让秘书把她桌上的文件收拾一下,送到七十楼的总裁秘书处。而自己则进了办公室连带着的休息室,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抬眼是进入眼帘的是模糊不清的天花板。
她闭上眼,任思绪飞扬,好一会儿,从沙发上爬起来,给王致觐挂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声音似乎有些熟悉,留夏以为是王致觐的秘书,便径直报上姓名,殊不知这个号码是王致觐的私人号码。
没过多久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一个名字,然后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终于王致觐接起电话:“宁小姐?”
“我在。”留夏回答,紧张的情绪压迫了脑神经太久,现在一松懈下来反而有些头痛,她拿过床上的一个枕头,竖起来,让头靠在上面。
他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只能下意识问道:“有事?”稍稍缓解突来的沉默。
留夏皱皱眉,咬牙将头痛的感觉压下,说:“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成氏最后选择了中正。”努力扯过一个笑容,即使知道没人能看得到,可是她还是想笑一笑,“我希望接下来能听到王总的好消息。”
一阵沉默,突然间电话就断了。耳边传来嘟嘟的响声,留夏还疑孤地将手机拿下来,瞧了瞧,屏幕上显示是真的断了。
留夏挂断电话,将手机往床上一甩,走出休息室。
王致觐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一律是长久的嘟声之后进入语音信箱,他没有留言,在试了几遍之后,终于还是挂断了电话。
王致觐从桌子上拿出车钥匙,想也没多想就走向门口。沙发上的短发女子再也忍不住站起来,制止他:“善,今天你说过的要陪我的。”
王致觐停下脚步,解释道:“我就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说着最后声音却突然小了。
“你看连你自己也不相信你自己。”女子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他跟前拉住他的手,“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当真是要抛下我一个人吗?你忘了以前答应过我的,以后的每一个生日你都会陪我一起过。”
“舒歆——”王致觐沉声喊她的名字。
舒歆眼里浮起深深的失落,拉着他的手指一根根松开,转过身子,背对着王致觐,嗓音清冷,“那你去吧。”声音一滞,她还是忍不住轻声说出口: “可是善,我能不能自私一回,将你留在我的身边,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我还是想要将你留住。”
很轻很轻的声音,她扭过头,他的笑容淡然而温和,英俊的脸上总是浮着这样一抹笑容,无论是什么情况下,他总是这样对待所有人,连她也不意外。
她多么想他能对她发一次火,可是从来没有,他总是这样的温和,让她怎么能不贪恋他的温暖呢?
她仰起头,吞掉眼前的雾气,向着站在原地王致觐笑笑,“你说过的,会马上回来,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你要是不回来我就不过生日了。”她轻声哼声,“你别想躲掉自己说过的话。”然后重新回去看电视。
“好,我一定会陪你过完今年的生日的。”就像许诺一样,那一刻,舒歆终于不觉得不再害怕,仿佛就像真的许诺一般。
屏幕渐渐模糊,终于她还是听到砰地一声关门声,闭上眼,迎接她的是无尽的黑色。
留夏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了治头痛的药过来,看到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打开一看都是王致觐的电话,下意识按了通话键,可是没人接听,最后还是挂断电话。
到了一杯水,将药丸细细吞下,拉过被子正打算休息一下,电话就响了起来,看也没看就接了电话:“在哪。”
她有气无力地答道:“休息室。”回答完才记起那声音好像是成炀的。
“怎么了?”
“头痛。”更是无力的回应,索性倒在床上。
不一会儿,休息室的大门被人晃荡打开,她微微张开眼睛,模模糊糊中,有一个人逆着光站着。
微光从他脸部的弧度一路向下,一直落在他坚硬的下颚,然后那个人开始走进来,她下意识用手掩面,然后那个人走到她的床头,摇了摇她,“吃过药了吗?”
她点头,白光照的她眼睛有些发酸,下意思将头躲到他身后,他无奈地抓着她的手放在手心里,另一手则一点点抚摸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道:“睡一会吧,睡醒了,就不痛了。”
她像中了魔咒一般,当真睡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