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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未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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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的第一场雨,在轰鸣的雷声和摄人的闪电中到来,倾盆大雨一哄而下,半点没有春雨的温柔,它有些蛮狠,下得很急,气势汹汹的似乎要湮灭整座洛城。

留夏赤着脚坐在车里,手环着膝盖,脑袋侧着靠在膝盖上,看窗外的雷阵雨。她穿的很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圆领线衫,冷风不时半开的窗户涌进来,还有细小的雨丝打落在她的椅子,她冻得只打哆嗦,身子不自觉地更加缩得更紧了。

赵凌倾过身子,越过的她的身体去关窗户。手刚一触到开关,就被留夏伸手抓住了,她看着他,墨黑的瞳孔有些涣散,无力地哼声,声音很沙哑:“不要关。”

“但是……”到了嘴上的千万道理,都在她无助的眼神消失殆尽,赵凌突然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就着她的意思不关窗户,但又舍不得让她着凉,“你会感冒的。”

留夏笑了,很惨淡,却还是努力扯着嘴皮,“今天谢谢。”然后她有侧过头看窗外,气势汹汹的暴风雨,此刻雷声渐渐小下来,闪电也不见了踪影,可是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下一场暴风雨。

即使有再好的定力,赵凌的身体还是猛烈地颤动了一下。这两年来,他们几乎见一次吵一次,很少有不吵的,除非她不理他。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似乎已经很久远的事了,她喊他阿凌的那一瞬,他差点都以为回到了新加坡,那时她还会露出白白的一排牙齿喊他阿凌。

只是那些都成了过往的记忆,每一次回忆起来,都扯痛他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

他越过后座,从后排的座位上拿过一根毛毯递给留夏,她侧过头,眼睛楞楞看着他,半天没有反应。

“若若,把这个披上,冷。”

她有些犹豫的抬起手来,但刚抬起,她又放下了,她低下头,有些赌气地说:“我不冷。”

赵凌也不管她,径直把毛毯披在了她身上,她的睫毛轻轻动了动,抬头看向他,“若若,别拒绝我,就最后一次好吗?再让我关心你最后一次。”他的声音很低,低低弥漫着伤感。

如果那一天她肯好好把赵凌说得那段话过一遍,她一定能听出,他是在向那个他的新加坡认识的女孩若若告别,但她还是没有静下心来听他说完,潜意思以为那些人永远不会离她远去,可是她从来不知道有些人注定是过客,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成炀还是来了,在下半夜她起床喝水的时候,她以为他会更早点,原来不过是她自作多情。

留夏去开门,成炀耐着性子等她把门全部开开,他就踢了门进来,怒不可遏地推开她。

留夏睁大眼睛看他,他的眼里布满血丝,白色的衬衫皱巴巴像水洗了一般,脸色寒冽,像一个刚从古战场回来的将军,浑身上下都是嗜血的戾气。她突然有些害怕,不由缩了身子向里墙挪动。

他停下来,凌烈的目光落在她的青紫的勒痕上,“痛吗?”忽地手突然抓住她的脖子,然后稍稍用力,留夏只觉得痛,白天的勒横痕还没有消退,一碰就会痛得撕心裂肺,但是她不会向他讨饶的。

“你还可以在幼稚一点?”成炀颓然放开手,不悦地皱眉,小小的怒火在他眼中噼噼啪啪地烧着。

一下子有了自由,留夏狠狠地吸了几口气,手不自觉地拂过成炀刚刚握住的地方,仰起头,她突然笑起来,扯着脖子的勒痕生疼生疼的,眼里弥漫起了薄薄的一层雾气,她却还是笑,有些做坏事得逞的得意,“不然,你怎么肯来见我呢?”

“笑得真难看。”成炀当真真是被气到,看她的眼神都带了一根根冰渣,可是却还是和她一样笑着,手抓住她的手,一遍遍在她的那道深深的青紫勒痕上摩擦,“你就不怕她再稍稍一用力,你就活不了了吗?”他的声音很温和,甚至带着点诱惑。

留夏止住笑,很认真地说:“你不会让我死的,不是吗?整个疗养院都是你的人,光是看着妈妈的人就不下几十个,那些人怎么会看着我活活被勒死呢?除非是你下的命令。“声音顿了顿,“何况,我还有用不是吗?你怎么白吃白喝地养了这么久,我还没报答你,我怎么能死掉呢?”

“那就给我乖一点,不要再给我惹是生非,下次可不一定会这么幸运了。”

留夏似乎对成炀的警告恍然未觉,“哦,我倒是忘记了,我还是一颗有用的棋子?”

成炀不怒反讥:“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又是寻死,又是觅活的,让我回来,不会就是让我来听这些废话的吧?那现在我听到了,你要疯就自己疯吧,我没这闲功夫陪你一起疯。记得下回找死也请你找远一点的地方,最好是我看不见的地方,千万别再是这种死法,很难看,而且不好死。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死,拿把刀轻轻在这里一割,记得用力,不然会很痛苦。”成炀抓起她的手,放在手心,按住,伸出一根手指在她光滑的手腕上轻轻一割。

留夏的眼睛猛地一眨,看到成炀黑亮的眼睛,泛着幽蓝的火苗,潮水般淹没她,她吓了一跳,慌忙抽出手。

成炀甩开她的手,冷笑着踱步走向门口。

留夏后背被撞得又酸又痛,头皮一层一层地发麻,那个男人搁下的狠话还在耳边,果然够狠,她怎么会幼稚到以为他会担心她的死活。的确他是担心她的死活,那仅仅只是因为她还有用,却永远不是关心。

她突然觉得委屈,仰起头将眼泪吞进肚子里。既然他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他好过,不让她死,她就偏要死给他看。

宁留夏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有时候还很听话,成炀早些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她物理不好,上课又不肯听,总缠着他问题目。有时候忙起来就直接扔给她一个答案,她竟然也能学个七七八八,而且很多时候还能举一反三,而他跟她重点说过的错题,她基本没在错过。

只是没想到她会被把这股聪明劲用在这时候,成炀听到身后响起玻璃落地敲碎的声音回过头时,她已经赤着脚站在玻璃碎片中,手里拿着一大块玻璃碎片放在细白的手腕上。

她冷冷的看着他,毫不畏惧。她总是这样,自以为抓住了别人的弱点,就会有恃无恐。

“成炀,你要敢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若若,学得到很快吗?不过我可教过你,下手得快,不然半死不活的那可就痛苦了。你知道最痛苦的是那种吗?就是吊着一口气想死死不了想活活不了,那可比活死人难受多了。”成炀换了一副戏谑的嘴脸,不动声色地说着。

他看到留夏的脸瞬间煞白,握着玻璃碎片的手已经开始发颤。他趁机大步走过去,不动声色地走到她的身边,趁着她出神,他小心翼翼地抬手去抢夺她手里的玻璃碎片。

可能是脚下一用力,踩到了玻璃碎片,吱嘎一声。留夏如梦中醒,看见成炀正伸手过来,她立马紧紧抓住玻璃碎片,稍稍过身,骂道:“你骗我。”

成炀收了手,乐了,大笑,“若若,我骗你干嘛。你要真想死,我不也不拦你,你现在就可以用力,很快的,一下就好。”他顿了顿,偷偷看留夏的表情,头发有些凌乱,脸色愈发惨白,“不过你如果想用死来威胁我,你最好想也不要想,和郁薇的婚礼一定会如期举行的,这婚我也是结定的。若若,和我玩心计你还太嫩,我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你想死,我也可以让你吊着一口气,你知道我绝对有这个能耐。你可要想清楚是要生龙活虎地和我耗一辈子,还是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的和我耗一辈子。”

“砰……”地一声,落地的玻璃碎片被敲得四分五裂,脚一软,留夏蹲下身,将头埋入自己的双腿里轻轻抽泣起来。

成炀松了一口气,蹲下身体,伸手把她凌乱的头发理平,然后耐心性子在她耳边轻语:“若若,以后别想着和我玩心计,这样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我的耐心有限,若是那天真惹怒了我,你就连站在我面前的机会都没有了。”她依旧还在哭,没完没了,搅得成炀的心乱糟糟的,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没有任何迟疑地脱口而出,“对了,若若,明天可不能再这么随便哭鼻子了,不然你姐姐看到可会责怪我的。”

听到苍郁薇,抽泣声越来越小,她猛地抬起头,满张脸都湿漉漉的,眼睛红红的睁着,成炀看了心里猛地一颤,抬手擦她眼角的眼泪,却被她一把打掉,撅着嘴怒目而视:“关她什么事?”

成炀讪讪收回手,“洛阳道的房子最近在装修,所以郁薇要来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她凭什么住我这里,我这里不欢迎她。”她更气了,任着性子,大喊大叫。

成炀冷笑,“她是我的未婚妻。”

心里的最后一根心弦崩断,她颓然到的,手落在地上,玻璃碎片扎紧她的手心。

痛,无边无际,毫无终际。

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动,她自言自语地喃喃:“成炀,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来成炀还是走了,留夏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一直等着天慢慢亮起来,褪去黑色,那种等待的痛苦远比所能料想要痛苦一千一万倍,但是她睡不着,手心的疼痛折磨不时折磨着她,疼痛交加,这比五年来任何一个夜晚都难过。

天最后还是亮,她摸索到床头的电话,拨通电话:“喂,李伯伯,是我。你说他会信吗?还有苍郁薇回来了,我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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