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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被掩埋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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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夏觉得自己好像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长到足以把过去那么多年的记忆在脑中回放一遍。

周围是黑色的,她望不清所有的东西,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光影,眼皮重重地压在眼睛上,她想睁开眼看看周围的一切,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能看到一些细微的声音。

像是匆忙的脚步声,像是器物碰撞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去,她想要伸手要擦,可是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闯进来,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她记忆中的那个声音应该是温和的,但是这个声音却是那样的压抑,带着死寂般的动拗。

“苍郁微,我告诉你,别再靠近她。”

然后有听到那个男人向她吼道:“宁留夏,你若敢死,我就把成氏给毁了,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她梦见了哥哥,他穿着纯色的白衬衫站在玫瑰园来,若庄的玫瑰又开了,火红色的花朵,弥漫出一阵阵淡淡的幽香。她欢喜地像个小孩子一般跑过去,脸上止不住的高兴:“所有人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不信,哥哥说过永远不会离开若若的,哥哥,你再也离开若若了对吗?”

哥哥站在花海中温柔地朝着她招手:“再也不会了,若若,哥哥带你走好吗?”

她停下脚步,对着哥哥傻傻地笑:“哥哥,要带我去哪里啊?”

“一个没有人能伤害你的地方。”哥哥从花海里一步步走过来,火红色的玫瑰照着他整个人像是浴血而来。

“那阿炀呢?我的阿炀在不在那?”

“有哥哥陪着不好吗?”哥哥温和的笑容慢慢隐去,然后双眸中的宠溺变幻成冰冷的寒霜,“若若,哥哥不会再让你离开的。”那张熟悉的脸突然变得狰狞无比,阴冷的寒风吹在脸上,一下比一下痛。

“不,我不要跟你走,你不是哥哥——”

猛地睁开眼,入目是白色的一片,身上横七竖八插了很多根管子,脑子片刻之后才跟上脚步,留夏这才惊觉自己是在医院里。

刚刚静下来的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打翻银盘的声音,然后模模糊糊间,她看到一个穿着纯白衣服的护士欣喜地叫出声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去叫医生。”

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例行为她检查身体,她一动不动任由他们摆布,事实上她也无力反抗,她整个人像是被一块石头压着,使不上任何力气,就连动一动手指也好耗费最大的耐力。

医生走后,外面有一阵小小的躁动,她试着换一个姿势睡觉,可是试了很久都没有成功。就在她决定放弃的时候,病房的门又被人打开了,是成炀,她记得她昏迷过去的时候,他眼中带着悲痛的绝望,如今已经泛上了淡淡的欣喜。

他是一个不易将所有的情绪表露在外面的人,她很少能清楚看到他所有的表情,这样淡淡的欣喜在她眼中不断的放大,终于淹没了她眼中停留许久的伤痛。

他穿一件薄薄的衬衫,看上去更瘦了,好像比昏迷前看到他还要瘦一圈,下巴上明显有一圈青青的胡渣,他的脸色看上去她还要难看,惨白得憔悴不堪。

他在她的床边停下,她想起身摸摸他的脸,可是浑身上下毫无力气,使不上劲,只是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中突然间又涌上悲伤,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他,他只是站在原地,不说话。

一室的沉默,静得有些死寂。

“恨我吗?”她没想到自己最后没有死掉,醒来的代价是不得不面对那些自己不愿意面对,想要掩埋,逃避的一切。

他的眸光一闪,靠近她,弯下腰伸手握住她的手,只是不说话。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有些吃力地别开眼,声音显得无比的沙哑:“是我害死了靳羽,不恨我吗?”

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就像那天提起靳羽时,他浑身的颤抖,原来他一直都在介意。

他们之间隔了一个靳羽,就算忘却前尘,她也无法回到最初,那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许久,他终于动了动嘴巴。

她听到他低缓有力的声音,透着些无可奈何:“都过去了。”

他说都过去了,而不是说若若,我信你,你没有……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多想听到他说他信她,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只是说都过去了……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无论她做再多的解释,他都不会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小心喊靳羽,她想要救靳羽的,可是最后靳羽掉下去的时候,她已经吓呆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掉下去却无能为力,最后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从一开始她便已经认定她就是害死靳羽的凶手,就像靳羽到死到觉得她是故意的,是蓄意要害死她的,她承认她有过这样的念头,但只是一瞬间就被自己的理智给打败了。

好一会儿,她转过头来看他,终于还是笑了。

他低下头,摸了摸她的脸,柔声说道:“以后不许你做这样的傻事了,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就去瑞士看雪。”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成炀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到世间万物都改变了原貌。

他站起来,看着她的笑容,皱了皱眉:“不要笑了,医生说这样会牵动肚子,会痛的。”

他叹了一口气。

熟悉的气息扑在脸上,她再次别过脸,隐去笑容。

他恍惚间变了脸色,面色有些郁郁不安,小心翼翼地询问,掩不住紧张的情绪:“若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了。”

声音很柔,几乎柔到连坚硬的伪装都被瞬间攻破。

“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她艰难地翻了个身,手紧紧抓着被子,手指嵌入肉,一阵阵生痛

真的很痛,比安眠药发作时搅着五脏六腑还要难受,这一次是心被搅烂了。

成炀的瞳孔一缩,错愕地看向她坚冷的后背,那一处缠着绷带的手不断收紧,握成一个拳。

白色的纱布上渗出血色,他却浑然为觉,心早已被伤得麻木。

终于,他松开拳头,看着渗血的纱布,自嘲地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成炀走后,医生又进来了,不知道给她注射了什么,她只是觉得头昏,然后昏昏沉沉又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她没有做梦,也许是睡了太久,做了太多的梦,所以梦也吝啬于她。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中午,她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眼前是一个男人的影子,她以为是成炀,想继续装睡,却没想到是许久未见的李然。

李然就坐在她床头,白皙到有些病态的脸,他的手放在床沿上,她看过去,眼睛正好看到他节骨分明的手指。

他太瘦了,瘦得有些让人不敢目视。

“郁微说你病了。”李然看着她,眼中像是有千言万语,没有说尽,“让我来看看你。”

“她……”她诧异,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这样子,苍郁微不应该高兴吗?这样他就再也伤害不了成炀了。

李然为她掖了掖被角,满眼悲痛的地看着她:“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吗?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只是一个懦弱的人不敢面对突来的变故而已,她信守了五年的东西,被人一夕之间就被打破,她受不了,受不了这样的冲击。

她怕有一天她真的会疯,被内心的愧疚所逼疯。

既然所有人都觉得她欠靳羽一条命,那么他就把命还给她。

她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李然不再勉强,为她到了一杯水:“渴了吧?”

她接过李然手中的清水,喝了一口是温的,一瞬间一股暖流在心口胡乱碰撞。

“喝不了就别勉强了。”李然淡淡开口,从她手中拿过水杯放到一侧,起身的瞬间,他又问:“若若,跟我走好不好?”

他的眼眸澄清一片,她看得出他眼里的那种真挚,可是她舍不得……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沧海桑田,“阿然,我不甘心。”

“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他忽然笑了,“你还是舍不得他,可是他到底有什么好,我不懂人家常说青梅绕竹马,我比他早认识你,可是为什么你的眼里却只能看见他。”

“对不起。”事到如今,她能做的只有这么一句话,对于李然,她这一辈子怕是换不清了,若是有下辈子,他一定要记得她,她一定会把该怀的还给他。

这一世就把她的愧疚全留给另一个人吧。

“若若,难道连一句谎话你也不愿意给我吗?”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别开了脸,可是她还是看到他眼中的悲痛。

她咬了咬牙,对着他轻语,刚恢复过来的身体,受不了过多的发声。

“阿然,我欠的你的,下辈子还给你好吗?”

李然的身体一晃,半晌,他偏过脸,入目是白色的一片,脸上浮不起一丝笑意。

“下辈子我怕找不到你。”李然叹了一口气,“若若,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听完李然的话,她再也说不出任何的话,这样的话,她在另一个人那里也听过数遍,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他临走时的那抹的悲痛,她毕生难忘。

有些人用来遗忘,有些人用来铭记。

而另有一些人则用来掩埋,用时间来一点点将关于他们的那些痛埋入记忆的最深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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