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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重逢的悲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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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了一个小时的汽车,他们终于回到了林筱姗的家乡――县,林筱姗的家就在县郊的河东村。初升的太阳唤醒了冀南平原的早晨,下了车之后,林筱姗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是家乡的味道。“煎饼果得……刚出笼的大个包得……”地道的家乡口音传到林筱姗的耳朵里,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他们这一代的人总喜欢把“子”字念成“得”,所以“包子”就念成了“包得”,而“果子”就念成了“果得”

“来,老板,给我拿五块钱的包子。”一晚上没有吃热食的张泽楷看到热气腾腾的包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递给了小贩五块钱。

“好嘞……”小贩熟练地用夹子给他装了一袋。

“来,筱姗,尝一下你们家乡的‘包得’。”张泽楷学着本地话对林筱姗说,但这个“得”总没有当地人说得好。

林筱姗听到他的话,扑哧一笑,“呵呵……怎么?想学我们家乡话啊?”

“那是,入乡随俗嘛……嗯!好香啊,放的油真多。”张泽楷捧着烫的包子,赞叹道,“没想到你家乡人的手艺这么好!”

“好就在这做一个上门女婿得了,好了,看你的吃相,跟几天没吃饭似的。”林筱姗白了他一眼。

……

从汽车站出来北拐,下了公路就走上了通往村里的土路,路的两边,麦子已经被收割,只剩下麦茬留在那里,告诉着人们收获的喜悦。黄色的地里时不时会出现黑压压一片,那是麦茬被淘气的孩子们点燃燃尽后的灰烬。

近乡情更怯,望着越来越近的村庄,林筱姗慢慢放缓了脚步。“怎么了筱姗?”走在后面的张泽楷撵上来,和她并排一起走。

“你说……我这一身打扮,会不会把我妈给吓到?”穿着时尚都市女装的林筱姗犹豫地看着他。

“不会,伯母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儿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吓到呢。”张泽楷望着右边的田地,并不敢直视林筱姗,因为他也不确定林母看到如今的林筱姗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别说是农村,就是较为开放的都市里,父母突然现儿子变成了女儿一时也会难以接受的。

“要不,我们偷偷的看一下他们就走?”

“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已经回到家了,就应该让他们知道,我会帮你跟他们解释清楚的。”张泽楷知道一直拖下去不是办法,就干脆不让她再回避这件棘手的事情。

这个时候,一约摸五十多岁的人背着锄头向这边走来,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之后,林筱姗停下来一转身,低着头看着前面的麦茬。

“怎么了?”

“那个人是我们家二大爷!”姗低声说道。

“没事,就你这打扮他肯定认不出来。”张泽楷笑了笑,看着渐渐走近的人。但是林筱姗依然不敢回头。直到张泽楷跟他说走远了才抬起头继续往村里走。

农村人都起得比较早,虽然才七点,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人,看着穿着打扮非常时尚的两个人,他们不时的指指点点,揣测着他们的身份,更有不少年轻人毫无顾忌地盯着林筱姗看,林筱姗不得不尴尬地回避着投来的这些熟悉的目光。

过了村中的奶奶庙,林筱姗看到了那熟悉的大红街门。宅子原来只是一般的瓦房,后来哥哥娶媳妇儿,才不得不翻新,建成了贴着瓷砖的平房,而原先低矮的木头门也被高大的红铁门代替。门紧闭着,不知道妈妈他们现在起来了没有……林筱姗走到门前,呆呆地思忖着……

看到林筱姗还在犹豫,张泽楷走上前,扣了扣门。里面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妇女的声音,“谁呀?”脚步声走近,门开了,双鬓有点花白的林母吃惊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对男女,继而笑着说,“恁找谁啊?”

“娘!是我!我是小山啊。”看着母亲慈祥的面容,林筱姗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母亲哭了起来。林母被她的举动给吓呆了,“闺女,你喊谁娘啊?你认错人了吧?”

“伯母,她没有认错人,详细情况我们进里面说吧。”看着街道上不时走过的人,张泽楷知道不方便在这里说,就把她们母女推到门里,关上了大门。

好半天,林筱姗伏在母亲间上一直哭,眼泪一直流不尽……张泽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在那里揣着裤兜站着。

终于,林筱姗止住了哭泣,离开了母亲的肩膀。这时,听到院子里动静的林父也走出来,看着这场景不知道该怎么办。

慢慢的……林筱姗双膝一屈,跪了下来,“闺女,这可使不得,你这是……”林母见状,急忙伸手去搀。

“娘,我是您的儿子,林小山。”林筱姗躲开了林母的搀扶,低着头抽泣着说。“闺女,你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我们家小山是个男孩儿,现在在T市上学呢,可是你……”林母看着长女装的林筱姗,手足无措地说。

看着林筱姗的情况,张泽楷知道她说不清楚,就把林筱姗拉了起来,“伯母,还是让我来跟您解释一下吧。”

“好好……你们屋里坐。”林母看着高大的青年,连忙把他们让到了屋里。

“事情是这样的,您的儿子林筱姗……”张泽楷把这半年多来生的事情详尽地说了一遍,并不厌其烦地跟他们解释其中的医学术语,而坐在一边的林筱姗始终低着头。

林筱姗父母的表情由原先的疑惑变成震惊,继而母女抱在一起痛哭,“孩儿啊,怨娘太粗心了,长这么大怎么就不知道你是个闺女呢。”林父也在一边抽着烟,抹着眼泪。

“张警官,小山他真的是个闺女?”林父再一次抬起头,听着他最后的答复。

“千真万确!我以一个警察的名誉担保!”

养了二十年,原来是个闺女,好在还有个儿子,老天并没有让我绝后。闺女也好,省得再为她张罗着娶媳妇儿了。林父长叹了一口气,算是接受了这个从天而降的闺女。

“来,抬起头来让娘好好看看。”林母扶着女儿的双肩,仔细地打量着她。秀美的脸庞,白皙的肌肤,还有那隆起的胸部……这一切都说明这是真的。“好好……俺闺女长得真俊!”

“娘……”林筱姗被母亲的夸赞弄得不好意思了。“娘,我坐了一夜的火车累了,我想好好睡一觉。”没有想象中的难堪生之后,林筱姗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觉得非常的累。

“好好……娘给你收拾床铺去,自打你上学走了之后,你的房间一直空着呢。张警官,你就睡小山他哥的屋得吧,他哥现在去县城里门市上了,要到黑夜才回来。”

“嗯,好的伯母,我怎么着都行。”看到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张泽楷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还有,关于林筱姗的事情,我希望你们不要跟街坊领居们说,毕竟他们很难接受这件事的,没准还会招来闲话。”

“中,俺就说她是我的外甥女。”林母连忙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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