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没想到眼前这个从没见过的毛小子竟然一眼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忍不住道:“你会算命?”
“会一点儿。”费清一边提裤子一边说:“不过我刚才用的可不是算命的手段,而是很普通的看人的方法。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特点,只要抓住这些特点,就可以大致猜到一些东西。”
刘建国听到这儿,脸上盛满了笑意,赞许地点点头,在费清的肩膀上重重一拍:“行啊,小伙子。你这样的人要是当了警察,肯定能破许多别人破不了的大案子。”
费清用右手揉着肩膀,心想这局长的手劲儿也真大。
“可我不是警察,我是犯罪嫌疑人。”
费清说完,没等对方说话,趟开大步就朝外面走去,留下刘建国愣在当场。
开玩笑,哪个犯罪嫌疑人敢在警局这么嚣张。
午漫坐在红色法拉利的车盖子上,姿势勾人心魄,火辣如同车展模特。加上由于扣子坏掉,衣服领口大张,风光外露,更是让来往的男人们鼻血狂喷,恨不得立即扑上前去。
她面色微冷地看着眼前这些色眯眯的男人,嘴角掀起一个不经意的弧度。
如果是在几年前,自己恐怕会被这些男人看得羞红了脸,可是现在——
“哎呦,午督查,真是好兴致,在外面晒太阳啊。”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警长蹭过来,露出一口黄牙朝午漫讪笑,脸上的肌肉结成小块儿,像是抽脂失败毁了容。
午漫看也不看他一眼,别过头去,嘴里轻哼一声:“老烟鬼。”
“午督查,昨晚的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啊,我可是听说那些人死得都很惨的啊。你去查看的时候尸体要是害怕,可以带着我啊。我可以保护你。”
“谢谢,不用。”午漫冷冷道。
老烟鬼见午漫不买他的账,又蹭上前两步,正愁没什么借口搭话,低头见午漫的大腿上有一个小小的毛毛虫,估计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午督查,千万别动。”老烟鬼故意大惊小怪:“你腿上有个虫子,我帮你捉下来。”说着伸出他早已蓄势待发的右手,朝午漫的大腿上摸过去。
“咔!”一声脆响。
老烟鬼被这飞起的一脚踢中小腿,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人已经倒在两米开外了。
“你这个骚娘们真——”
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下去了。老烟鬼瘫坐在地上,“哎呦哎呦”地乱叫,豆大的汗珠瞬间就从毛孔里渗出来,将一身警服打得精湿。
午漫冷冷地看着他。
看,可以;摸,绝对不行。
旁边经过的一些警员看得心惊,见状慌忙跑过来,背起老烟鬼朝医务室跑去。另外一些则在一旁窃笑。
“都知道午督查是一个冷美人,老烟鬼敢去摸她大腿,这不是作死么?”
“上次被午督查踢断的手指头还没好,不长记性,这次丢得大,腿又折了。下次恐怕连命根子也——”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费清从厕所里走出来,刚好目击了整个过程,暗想这女人可真不是好惹的。自己可不光摸了她,只不过才被打了两巴掌,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费清,你过来!”午漫远远地朝他喊。
费清感到胆战心惊:“糟了,莫非这女人还没踹过瘾?”他战战兢兢地走过去,眼睛虽然看着别处,余光却时刻在瞟着午漫,稍一有动静就会跳出老远。
午漫一只手撑在车盖子上,另一只手放在大腿上,身体弯成一个性感的弧度,盯着费清道:“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当警察。”
“什么?”
“我问你想不想当警察。”
“不想。”
午漫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费清就已经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这让她觉得十分尴尬:“你……为什么?”
“我怕和刚才那家伙一样。”他指了指老烟鬼刚才的位置,做了个害怕的姿势:“当警察风险实在是太大。”
费清还没说完,午漫就已经柳眉一翘,急道:“你怎么能和刚才那个老色鬼比,要不是他先动手动脚,我怎么会那么做呢?”
“哎呀,糟了!”费清像是没听到午漫的话,一拍大腿:“我把师父给忘了!”
午漫不明白费清在说什么,刚想问个究竟,费清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走,和我去一个地方。”不由分说,拉起午漫就走。
午漫感觉费清攥自己手的力气并不大,却怎么都挣脱不了,只得听之任之。
不过这种感觉还不错。
费清拉着午漫,一直跑到审讯室的小黑屋子里才停了下来。只听“咣当”一声,门被费清顺手关上了。
“你?!”午漫脸色一变,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处境危险。这间审讯室从里面是无法打开的,只能从外面打开。他把自己拉进审讯室里,莫非是想?
午漫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费清的对手,不由感到头皮发麻,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他到底想怎样折磨自己呢?
午漫想,他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就和他拼命。先把他作案的“工具”给弄断,然后再伺机将他打晕。就算打死他也属于正当防卫。
就在她费劲心思筹划如何消灭这个变态色魔的时候,却见费清独自跑到审讯室的长条桌前面,拿着一些纸片折来折去。这让她纳闷儿起来——这家伙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你到底想怎么样?”午漫终于忍不住问道。
费清转头看了她一眼:“我还能怎么样,快点儿过来帮忙折纸鹤啊。”
“折纸鹤?”午漫丈二摸不着头脑。
“哎呀,一会儿你就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了,快点儿过来帮忙啊。”
午漫虽然不知有什么用,但看费清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便知道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了。
“我不会。”午漫满脸通红道。
费清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继续埋头折来折去,不一会儿手底下就已经有了一大把纸鹤。
“守着门口,不要让别人进来。”
费清说着,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涂到每一个纸鹤的头上。然后盘腿坐下,手上托着纸鹤念念有词。
午漫皱眉看着费清的怪异行为,暗想,这小子不是疯了吧。联想起这半天费清的言行,午漫突然怀疑自己一直在和一个精神病讲话。
可就在几秒钟后,午漫突然感觉是自己的脑子出现了问题。因为她看见费清手中的十几只纸鹤像是突然得到了生命似的,同时扇动起翅膀,缓缓飞到几米高的地方。
纸鹤在天上盘旋了一阵后,突然消失不见了。
费清睁开眼,看着瞪大眼睛的午漫。
“怎么样?这次相信我是茅山派的传人了吧。”费清笑眯眯地看着她道。
午漫一脸惊愕,机械地点了点头,可是又猛地摇了摇头。
她想表达什么意思?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刚才那纸鹤是怎么回事?”
费清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样问,耸了耸肩:“这招叫做白鹤追魂,本来是用来收魂的,不过用来寻人也不错。如果找到我师父,一会儿纸鹤会回来通知我的。”
“你师父?”
“嗯,我师父在玉辉山可有名了,因为排行十二,被人称作‘玉辉十二郎’。”费清道。
“……”
午漫知道自己的话都白问了。
屁用都没有。
一阵沉默。
费清在长条桌后面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摆出和王仁奇一样的姿势,顿时觉得身体放松了下来。他才知道原来领导们都是这么会享受的。
见午漫似乎对自己的话不感兴趣,费清又道:“你总是问我问题,换我问问你吧——你为什么来当警察呢?”
午漫回过神,认真想了一下,回答道:“因为我喜欢。”
“喜欢打人?”
“当然不是。我喜欢警察。”
“哦。”费清点了点头:“那你应该嫁给警察才对。”
午漫狠狠瞪了费清一眼:“你觉不觉得自己很白痴?”
费清眨了眨眼睛:“只是有点儿像而已。”
“……”
噗——
封闭的审讯室,不知为何突然平地而起一阵大风,一股烟灰遮天盖地而来,呛得午漫咳嗽不停。两人赶忙用衣服遮住口鼻。
几秒钟后,狂风停了。
透过尚未散尽的余烟看去,地上零零散散地躺在刚才叠好的纸鹤,却都被烧去了大半,残缺不全,像是刚从火场中冲出重围的幸存者。有的甚至还顶着点点的火星。
“有人破了我的法?”费清皱眉看着眼前那些肢体残损的纸鹤,心中一惊。他托起左手,大拇指在其余四根手指上来回捻动,过了很长时间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午漫一直在一旁看着费清的举动。虽然她年龄不大,但是在警署里的时间已经不算太短,离奇古怪的事情见得不少。可当她见到一群纸鹤在天上凭空消失,又以这种面目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仍旧变得目瞪口呆。这世上的事情,岂是一句相信科学就可以都解释得了的。
“到底怎么了?”午漫见费清面色凝重,急切地问道。
费清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抱住头,像是遭到了极大的打击:“这下子出大事儿了,师父真的找不见了。”
午漫已经受够了费清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习惯,大声吼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吼叫果然有效,费清的身子竟然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是被吓了一跳。
“刚才我用飞鸽识魂术去探查师父的行踪,可是回来的鸽子却都变成了这个样子,这说明有人已经破了我的法。我计算我师父的命数,竟然也算不到了。这说明……”费清又像是碰到了什么禁忌,突然住了口。
“说明你师父遭到了不测?”午漫低声问。
可费清依旧摇摇头:“不管是死人还是活人,凡人皆有命数。除非是把人隔绝在一个没有人气的地方,否则不可能算不到的。你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地方吗?”
午漫摇摇头。
这种事情你们道士才算行家。你问我,我去问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