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漫的意识本来还有些模糊,但当她看到了费清那猥琐至极的表情时,顿时一个激灵,睡意全消。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即便小心又小心,竟然还没能防住这个色狼。真是日防夜防,色狼难防。令午漫不解的是,这家伙究竟是用什么手段打开门上的密码锁的呢?
这一切疑问都在瞬间产生。眼见费清离自己越来越近,午漫已经来不及多想,一个尖利的吼叫声从她的嘴里发出。
老鬼的唇还没碰到午漫的额头,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吼声震得头皮发麻,吓得一哆嗦,差点儿瘫倒在了地上。
藏在意识海里的费清更是被吓得不轻,四周震颤如同地震。
午漫趁这机会想要逃出去,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只穿了内衣,到门口的通道也被费清堵住,只好紧紧抓住裹在身上的毛毯朝床的一角退去。
“小漫,你听我说。”老鬼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连忙想解释。
“费清,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午漫紧紧咬着嘴唇,恨自己一时心软,竟然真的引狼入室了。一股酸楚而又失望的感觉袭来。
“小漫,不是你想的那样子。”老鬼努力挪动着,却因为身体不灵活,总是像要朝前扑过去的样子。
“你不要过来!”午漫一只手手紧紧拉着毛毯,另一只手指着老鬼,怒道,“费清,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赶快出去!一会儿黛玉进来你就完蛋了。”
“哎呀,真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是你爸爸啊。”老鬼赶忙道。
“你——”午漫没想到对方竟然出言不逊,一时又急又气,眼泪差一点儿就掉了出来。
“黛玉,快来救我!黛玉……”午漫带着些许哭腔喊道。
可任凭午漫怎样喊叫,外面一直没有任何回应——黛玉和午颜还在沉沉的梦中。这都是那两道符的作用,费清不禁为自己的远见卓识得意。
难道黛玉和小颜已经遭遇了不测?午漫这样一想,头脑中热血上涌。她突然一咬牙,突然从毛毯里伸出一条修长白皙的腿,大喊道:“我是你祖奶奶!”
我了个擦!
费清猛地想到了被午漫一脚撂倒的老烟鬼,一股不详的感觉瞬间袭来。
老鬼也发觉了事情不妙,但对方的腿已经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想要后退两步,却像脑血栓病人一样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不过这样一来,老鬼顺利躲过了午漫的“无影腿”,只是摔了一跤而已,相比来看要划算得多。
午漫趁机想要夺门而出,可就在她的手已经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动作。
因为她听到了老鬼喃喃的低语。
“你出生的时候,我正在酒吧里鬼混,随口就用“女人”的英文读音给你取了个名字叫午漫;你三岁的时候还在尿床,我的脾气暴,经常打得你哇哇哭;你十岁的时候,你妈妈和我吵架回了娘家,你咳嗽得厉害,我却一点都不在乎,一直到你得了肺水肿……”
老鬼说着说着,竟然渐渐哽咽起来。
“你十四岁过生日,说要我给你买一本名著《红楼梦》,我却心不在焉,从书店带回了一本《金瓶梅》;十五岁儿童节,你想要买芭比娃娃,我说那东西不好看,非要换成奥特曼……”
午漫转过头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小时候的事情如同电影回放一般,一幕幕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看着躺倒在地上披着费清身体的老鬼,泪水正从那双湿润的眼睛里慢慢溢出。
“你真的是我——爸爸?”午漫极其别扭地说出了那两个字。
老鬼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可是——可是你怎么在这儿?”午漫仍然不敢真正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死去一年的父亲。
“这事情说来话长,我是借用了这位小兄弟的身体,想过来和你说两句话。”老鬼本来以为午漫会过来扶他一把,但是一直没有人扶,只好自己悻悻地站了起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小漫,你过来一些。”
午漫两手紧紧拽住裹在身体上的毛毯,没有动弹。
“小漫,今天我上来,其实就是想和你说一声,我对不起你娘和你。”老鬼开始一字一顿地说开了,“你老爸我年轻的时候花天酒地,从来不知道疼惜你和你娘。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后悔啊。我死了以后,靠你一个人照顾妹妹——我真是该死!”
老鬼突然说不下去了,狠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痛苦的表情。
这几句话戳中了午漫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小的时候,人家都有父亲陪着,小午漫就只能独自一个人玩;后来妹妹出生,母亲体弱多病,自己又早早地承担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这些经历让她早早地就变得成熟而独立。
刚才老鬼说的那些经历,只有午漫的父母才会知道。而等到她听完老鬼说的这些从心窝子里掏出来的话,午漫对眼前这个男人是他爸爸这件事则是深信不疑了。
“爸——”午漫含泪喊了一声。
老鬼抬起头,见女儿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心里顿时一阵温暖。
“爸,其实我和妈妈都不怪你。现在你和妈妈虽然走了,我自己也一定照顾好妹妹,让她成为一个健康漂亮的大姑娘……”午漫哽咽地说。
“啊嘿嘿嘿……”老鬼听到这里,又变得泣不成声。
躲在意识海里的费清也听得唏嘘不已。虽说老鬼以前那么不负责任,可是这个女儿却并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值得给上她三十二个赞了。
费清掐掐指头,十分钟已经过去了,灵符的作用马上就消失了。他只好不识趣地打断老鬼的黯然神伤,低声道:“喂,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你该出去了。”
老鬼一听这话,抹了一把鼻涕道:“你着什么急,我还没有说完呢?”
“时间到了,一会儿我的符就没用了,你不想出来也得出来。”费清又说。
“那就再等一会儿。”老鬼抹了一把眼泪。
老鬼的自言自语让午漫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看了看周围,不见有第三个人的影子。
费清眼看自己的肉身伤痕累累,鼻涕抹了一袖子,眼泪把上衣打得精湿,顿时觉得心疼不已。
老鬼继续道:“小漫,今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当警察也不要太拼命,要注意身体啊。”
午漫含泪点头。
老鬼仿佛还要再说点儿什么,但是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感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住,目眩神迷之间,灵魂已经出离了费清的躯体。
费清则立刻把灵魂重新融入到躯体中。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身体,一种疼痛感瞬间从后背上袭来。嘴里咸咸的,不用猜也知道是鼻涕走错了地方。
见午漫正盯着自己,费清又顿时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午漫的爸爸。
演戏演到底,帮鬼帮到西。费清决定把戏演完。
“哎呦,我的好女儿啊——”费清擦了擦眼角边上残留的泪水,“你不怪我,那我就放心了。爹爹我也可以回下边了。你在上面一定要好-好-活-啊-!”
费清说着,又装模作样地“呜呜”哭了两声。虽然演戏水平不高,倒是引得午漫泪水涟涟,哭得雨打梨花一般。
“乖闺女,我要走了,”费清擦干刚才老鬼留的口水,站起身子,对午漫道,“闺女,在我走之前,再最后抱一下你吧!”
有便宜不占是混蛋,师父说这话是祖师爷教的。
午漫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爸爸”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见费清张开双臂,并没有多想,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古人把女子比作温香软玉,费清现在才知道这样的比喻实在再贴切不过了。
怀里的午漫浑身散发着女人特有的魅力,已经完全成熟的身体酥若无骨,窈窕有致。长长的头发在费清的脸上撩拨,散发着一阵阵让人迷醉的香气。
让费清最不能忍受的是,他能够明显感到从对方的胸部传来的两团温热。这柔软和温暖在费清感觉却如同万千蚂蚁在他的身体中噬咬,让他几乎无法自持。
“好闺女,爹爹我真的真的要走咯。”费清生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做出什么事来。他把午漫放到了一旁的座位上,赶忙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啊,再不跑回来就出事了。”费清把门锁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费清不是圣人,没有坐怀不乱的本事。他只不过是一个对女人毫无抵抗力的小处男而已,怀里抱着一个天仙一般的佳人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他想,自己如果再多在午漫的屋子里待一分钟,后面的事情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了。
费清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火热的身体逐渐冷却下来。他正准备把弄脏的衣服换下来,突然听到床边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费清回头一看,见老鬼正坐在床边上,双手捂着脸。
“喂,该说的你都说了。你女儿也没怎么怪你,就不用太伤心了吧。”费清一边用纸擦拭着手上的脏东西,一边安慰道。
“今天算是了了自己的最后一桩心事,我这一辈子就没什么牵挂的事情了,可以投胎重新做人了。”老鬼抬起头,“小伙子,谢谢你啊!你是一个好人。”
“谢我?”费清狡黠一笑,“不用谢。不过说好了,下次可不能再说我们茅山派的人没本事喽!”
“当然,当然。”老鬼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过有一件事你好像忘了吧?”费清故意装作在看别的地方,眼睛的余光却瞥向老鬼,“你好像是说过什么——必有重谢?”
老鬼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答应过你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忘了。”老鬼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薄薄的信封,递给费清道,“明天你把这封信交给小漫,她会代我把东西交给你的。”
费清听老鬼说话神神秘秘,一下子来了兴趣,好奇道:“能不能先告诉我这里面写的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老鬼故弄玄虚地摆了摆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东西是无价之宝,你得到之后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它哦。”
费清低头想了一想。值钱的东西他倒是见过不少,可是无价之宝究竟是什么呢?这世界上难道还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吗?
费清还想再仔细问问,可是他抬头一看,老鬼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只剩地板上月光如霜,疏影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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