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此幕,田砚心底总算有些安慰,暗道:“八斤性子慈厚善良,总算未让那由百斤迷了心窍。”
胡上墙连忙应承,走过由百斤身边之时,故意啧啧几声,叫道:“好香,好甜,真的好想吃。”这才将吃食尽皆堆在田九斤面前。如此做派,却只换来由百斤嗤笑一声,不为所动。
如此又过一阵,田九斤一通猛啄,将一堆灵物吃的渣都不剩,却还是哭丧着脸道:“爹爹,我却越吃越饿,越吃越想吃,你快快再拿些出来可好。”
田砚一听这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如此多的吃食,若换在平常,便是五个田九斤也该喂饱了,如今怎的成了无底洞?正要再拿些好东西出来,却被方月娥扯住,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招我早就试过,九斤吃下的东西,都被那家伙夺了去,长得越来越壮,肥了自己,当真恼人得紧。”
田砚只觉一股温热气息由耳孔直窜到心头,好一阵发痒,冲动之下,险些就伸手搂住了方月娥的腰肢,面上不禁一红。方月娥离他极近,听他呼吸粗重,面色有异,哪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忙将身子挪开了些,心里却甜甜的欢喜,暗笑道:“这死人,却还晓得想我。”
田砚半晌方才定下神来,干咳一声,暗道:“这三只鸡脑袋虽共用一个鸡身,现下看来,却以那由百斤为主,食物进了肚腹,自能予取予求,随意克扣,将自家养得肥壮。”
只听由百斤得意笑道:“八斤,你也饱了,我也饱了,当真是舒爽得紧呐。有些脓包好似饿死鬼投胎,却怎也吃不够,想来真是可笑。”
田九斤饥饿难耐,也顾不得争吵,只是哼哼唧唧的哭泣。田八斤看不过眼,低声道:“百斤,你便分些与它罢,反正……反正又碍不着你。”
由百斤却哼道:“八斤,我若不看你的面子,早便将它饿得皮包骨头,半死不活。你可别忘了,这厮从前对你吆来喝去,大呼小叫,从来不曾心疼过你。我如此行事,也是看不过眼,替你出头罢了。”
田八斤喏喏道:“那……那其实也没什么。”便不知该如何劝说,低头不语。
众人听了这话,再忆起往昔种种,皆是想道:“当年九斤以为吃死了自家婆娘,在家雄赳赳气昂昂,过足了大老爷太上皇的瘾,不料半路杀出个强势的竞争对手,八斤便成了香馍馍,再想求回来却是不易了。早知如此,却又何必当初呐。”
田砚见九斤哭得伤感,心里也不好受,这小鸡儿乃是他亲手孵化,又看着长大,性子虽然懵懂,却单纯讨喜,惹人疼爱,如今被人鸠占鹊巢,可怜兮兮,他当真看不过眼,便去扯紫阳的袖子,说道:“师叔,我看这游天雉向来怕你,不知您老人家可有办法好想?”
紫阳将手一摊,笑叹道:“若将鸡头剁掉一个,八斤九斤都要受到牵累,只怕小命难保。那由百斤正是看准了此点,这才嚣张跋扈。我假装颜色,虚言恫吓,初时还有些效果,用得多了,那厮便当做了耳旁风,不时还讥嘲几句,好不气人。”
那由百斤早将几人的言语听在耳中,心里更是得意,哼哼道:“这里荒山野岭,好大风沙,有什么好待。若是将我皮毛吹得翻皱了,发起恼来,我身边这脓包可没好日子过。”
田砚听得大恨,咬牙道:“可惜乔老不在身边,否则岂容你嚣张跋扈!”
由百斤仰天打个哈哈,哂道:“乔老可是这脓包的爷爷?儿子脓包,老子脓包,爷爷必然也是脓包,又能奈我何?”
此时博忘雪却走上前来,淡淡说道:“由百斤,我观你一身羽毛油光水滑,体态健壮修长,当真是鸡中的俊俏郎君了。”
由百斤见她气质出众,说的又是讨喜的好话,心中甚是舒爽,沾沾自喜道:“那是自然,似我这等模样身板,想来也是万里挑一,若不是身边跟个碍眼货甩不脱,必然还要加分。”
博忘雪微微点头,又道:“好一个万里挑一,好一个碍眼货。”必安剑倏忽在手,刷刷连斩,带起一阵流光,将三只鸡头尽皆笼罩在内。
众人陡见此幕,心里一惊,待回过神来,博忘雪已收剑后退,只见悠悠扬扬,碎羽四散,那由百斤自颈脖往上,再无半根鸡毛,好似鸵鸟一般,山风一吹,便起了一层货真价实的鸡皮疙瘩。
由百斤早被剑光惊得呆愣,直到脖子发冷,这才回过味来,眼见自家这般丑态,尖叫一声,便将脑袋扎进翅膀下面,急欲遮羞。众人看得大是快意,皆都莞尔,博如霜更是从必安剑中钻了出来,刮脸笑道:“你先前油头粉面,哪有什么男子气概,如今姐姐替你修剪一番,当真引人眼球,只怕过不了几日,便有许多母鸡踩破门槛,要与你相亲说媒呐。”
田九斤已是止了哭泣,忍者饥饿,嘿嘿笑个不停,叫道:“八斤,你看到了罢,这厮拔了毛也不过如此,能比我强到那里去?”
田八斤亦是偷偷发笑,低声道:“夫君,现下当真是你好看些,可惜你最近总是挨饿,若长得壮些,那就更好了。”
听得此语,由百斤恼羞成怒,再也躲不住,冲田八斤大嚷道:“好个娘们儿,有目无珠,从明日开始,你也别想吃饱。”话音未落,陡然又是一道剑光闪过,它头顶一凉,便有一团红艳艳的鸡冠落了下来,片刻之后,方觉脑袋之上剧痛钻心,惊惧之下,只是不住发颤,再也不敢开口强项。
出手之人自是博忘雪,只听她沉声道:“我忙于门里事物,少与八斤九斤亲近,不想竟出了个百斤,今后若再争闹不休,扰人清净,你这皮毛冠子怕是长不起来了。”
博如霜则借势上前,抽出无救剑在由百斤的颈脖上来来去去的比划,嘻嘻笑道:“如此割一刀,便上药长好,再割一刀,再上药长好,行的次数多了,便与我家紫阳老祖一样,你却喜不喜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