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两人竟成平手之势。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用不了多久,田砚便要在修行道中声名鹊起,远近皆闻,等闲之人万万不敢招惹,能与长生中人放对的角色,岂是好相与的。
其实以田砚诸多手段,便是阴夫人稍有不防,也能拿下,更何况一个半残的聂秋雨。之所以隐忍不发,皆因一旁的段风还未曾出手。此人乃是与力尊者田铿齐名的人物,此界最顶尖的大能之辈,任谁也不敢轻忽。田砚忆起那无锻之体的厉害恐怖之处,只恨兜里趁手家伙不够多,厉害手段不够齐全,此时若一股脑全都使了出来,让人摸了底细,只怕更难跑路。
如此相持一阵,田砚便只是拿着定天弓攒射,极品道晶流水价的往外花销。眼下封天大典在即,聂秋雨还须出手修补封印,并不敢冒着受伤的风险硬闯猛打,一时竟奈何田砚不得,她眼见如此无赖的打法,直恨得牙痒,忍不住叫道:“小贼,有种便凭真本事打,这许多极品道晶,当真都让狗吃了。”
田砚恨她抢夺田铿尸身,嘴上丝毫不让,骂道:“贱女人,我偏要如此打,气死你最好。”故意又摸出十来颗极品道晶,握在手里掂量,让聂秋雨看得咬牙切齿。
段风一路看下来,亦是眼角直跳,暗道:“这小子当真败家,只怕用不了几年,田府那点家当就要让他花销干净。”他见田砚出手豪阔,法器压手,只当这小娃娃受了田府遗泽,不知天高地厚,哪知田砚有今日身价,乃是另有际遇,打生打死拼出来的。
段风一生轻视之心,便觉等得不耐,开声道:“聂宗主,这小子既现身在此,万剑门那伙人必在左近,还是快些将他擒下的好,免得夜长梦多。”话音一落,整个身体便如出膛的炮弹,往田砚猛撞而来。此乃一力降十会的手段,正是仗着道行精深,修为压人,讲狠蛮打。
田砚早有防备,将千层礁召出,暂挡聂秋雨血口攻袭,山河镜法相则正对着段风身影,迎了上去。只听咚的一声大响,好似金铁交鸣,天摇地动,田砚顿觉一股大力撞来,仿佛山岳移位,势不可阻,整个人在半空中倒飞而出,斜斜滚下地面,直摔了十七八个跟头,方才勉强立稳身形。所幸山河镜法相坚硬无比,虽被轰得没了影子,却挡下这致命一击。他除了周身酸软疼痛,略略有些震伤,竟连骨头都未断得一根。
段风一愣,不料这看似豪富纨绔的小子竟有如此能耐,哼道:“古怪,当真古怪。”闷头又往田砚撞去。
聂秋雨见了此幕,却暗暗冷笑道:“你想落我面子,抢着出手,如今还不是拾掇不下,且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究竟谁来丢人。”她晓得田砚必有能耐召出法相再挡一击,便算好了方位,在侧面迂回等待,只等这小贼抛飞翻滚,晕头转向之际,自可觑着空子一举拿下。
田砚果然如她所料,勉力再挡段风一记蛮撞,化作滚地葫芦。她见状冷笑一声,正要扑上前去,将这小贼四肢拗断,泄一回愤恨,却忽觉面门之前劲风袭来,好不凌厉。她心中一惊,不及守御,上身急急一仰,避过攻袭,脸上覆的面纱却经不得大力撕扯,被铰得稀烂,露出一张如花玉容,微见惊惶之色。
只听一把奸细的声音调笑道:“好个标志的娘皮,何必打打杀杀,尸山血海,随在我家老爷身边做个暖床丫头,岂不甚好。”正是老黑躲在无相幻剑之中暗施偷袭。它这无相幻剑得了唐门三杰几次融炼,已不复当年的疲软之态,比之一般的八品法器都要强盛三分,此时聚散无形,出没不定,好似一条滑溜溜的泥鳅,围着聂秋雨死缠乱打,虽伤不得人,想要拖延一二,却再容易不过。
老黑向来嘴欠,又曾听田砚提过双方的仇怨,口上自然不会留德,调戏羞辱之言层出不穷,一时说捉了她卖去窑子,一时又说她瘦得寡淡,摸起来必然无味,更是大造其谣,直言她有一百几十个相好,日日寻欢作乐,需索无度,乃是六道皆闻的第一号**荡妇,加上一副尖酸刻薄的腔调,端的无耻下流。
聂秋雨乃是个黄花大闺女,身份地位更是惊人,何曾被人如此羞辱,气急之下,已是状若疯虎,将功法催到了极致,不住感应老黑方位,红芒神通亦是聚散不休,追着老黑撕扯,恨不得立刻就将这烂舌精生吞活剥,大卸八块。
她一味发了狠的追杀老黑,对自身的守御便有疏漏,忽觉一股力道在脚下牵绊,虽伤她不得,却让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正是胡上墙隐形功夫了得,趁乱欺上前来,暗地里下套。
老黑瞅着机会,心念一动,无相幻剑便化作一蓬飞针,激射而来。聂秋雨连忙召回红芒遮拦,身子亦是往旁闪避。谁知胡上墙又跑上来作乱,只卖力在她腰上一撞,阻得片刻,便有不少飞针打中她一只臂膀,在血肉中胡乱翻搅。她又惊又怒,默运玄功,将飞针祛除体外,却再不敢一味冲杀,而是重新扎稳了阵脚,一步步压缩老黑转圜的圈子。
老黑终是道行差了,无相幻剑的威力也不够看,所谓出奇制胜,可一不可再,如今聂秋雨稳扎稳打,它便再也占不得便宜,颓势尽显。胡上墙偷跑过来帮忙,聂秋雨有了防备,虽看不见这精怪,却能后发制人,几回命中,好在胡上墙挨打神功了得,也未曾受伤。
其实它二人也不指望压过了聂秋雨,只盼将这小娘绊住,不让她夹攻田砚,便算大功告成。如今目的达到,也不拿命去拼,只在外围喊杀弄影,真正的攻势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偷袭骚扰为先。聂秋雨虽晓得这二人的打算,却不敢擅离,生怕二人瞅着空子又做暗算勾当,端的难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