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现在只觉她怎么看怎么顺眼,心中喜滋滋道:“人家有真本事傍身,便是再傲又有何妨?”讪讪立在一边,两只爪子搓来搓去,已是急不可耐,却生怕搅了唐一清净,不敢出言催促。
只见唐一闭目凝神,片刻之后,眼皮陡然张开,眸中精光四射,头顶上缓缓浮现一团火焰,色做银白,无声无息,微微跃动之间,周遭的温度不升反降,瞬间已是冰冷彻骨,几人一时不防,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只听唐一说道:“我这阴火神通以极寒之气炼物,别具一格,机会难得,你们可要瞧好了!”话音未落,头顶的银白火焰便倏忽一闪,将无相幻剑裹在其内。
饶是无相幻剑为气体炼就,不过片刻,也被冻得凝固成团,被那阴火一染,渐渐浮现出银白色彩。又过了十来息功夫,无相幻剑已承受不住寒气锻磨,无声炸裂,化作许多极细极小的颗粒,几乎肉眼难见,皆被阴火裹住,团团旋转不休,并不散出。
几人张大眼睛,勉力分辨,这才瞧出,那许多细小颗粒绝大部分仍为银白之色,却有几十粒半黑半紫的掺杂其间,看得久了,甚为扎眼。成片的颗粒旋转之下,过不多时,便将这些异类甩出了火团,轻轻爆开,消散无踪。
行到此时,便听唐一气息微松,说道:“现下这法器已然提纯,消去了那三脚猫留下的痕迹,便是不掺入金雷竹,隐匿的功夫也要大进,只怕李纯化之流也难发现。”
老黑听得此言,直喜得抓耳挠腮,却又担心扰了唐一做法,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憋得好生辛苦。只见那阴火一卷,又将那截八品的金雷竹裹了进去,亦是冻得碎散成粒,旋转之下,杂质皆被排斥在外,消弭无形,剩下的精货尽都染作银白。
到得此时,无数细小颗粒混在一堆,几人已分不清楚,哪些是无相幻剑所有,哪些是金雷竹的根脚,忽忽然聚拢,合成一团,宁定不动,再也分不出彼此,熔炼之法,已然大功告成。
唐一长出一口气,收回阴火神通,将簇新的无相幻剑推到老黑面前,吩咐道:“你且试上一试,自然晓得其中的好处。”
老黑舔脸一笑,已是钻进了无相幻剑之中,不住的冲高钻低,分裂聚合,好生畅快。田砚感应之下,顿觉其中的速度已比先前快了十倍不止,已堪比八品的飞行法器,而剑器本身亦是清爽通透,更见空灵,想来正如唐一所说,隐匿的功夫同样大有长进。
那金雷竹收蓄雷电之力,专利飞遁杀伤,如今尽皆融入无相幻剑之中,可谓正好补齐了短板。老黑试过了遁速,已是极为满意,它此刻耍得兴起,呼喝一声,便往谷中山壁直撞而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山壁之上顿时多了一道笔直的裂缝,其内尘雾弥漫,难以见底。这一剑威力,比之唐山一手上那一对峨眉刺,也不遑多让。
老黑现出身形,忍不住哈哈大笑,对唐一又是抱拳又是作揖,讨好道:“前辈,你这一手绝活端的是出神入化,独一无二,想来那老三必然差你十万八千里远!”
唐一虽然狂傲,于炼器一道却是端正,摇头道:“你这外行话,私下里拍拍马屁也就够了,若拿出去乱说,却要怀了我的名声。”
老黑讪讪笑道:“唐门三杰,自然都是了不得的人才,只是在我眼中,前辈总要强上那么一星半点儿。”言罢又嬉笑道:“胡老弟,改日哥哥必要拉你比试一番隐匿的功夫,你可要小心应付了。”
胡上墙见老黑得了莫大的好处,自然高兴,但论起自家拿手的本领,心里总是不服气的,哼道:“那还用比么?你藏得再好,也只能一人逃遁,我却能带着大伙儿一起跑路,却还差着远呐!”
唐一眼见几人已然服帖,便不愿再啰嗦,当先引路,急急而行,自是去寻那老三的晦气。一行人离开不过个把时辰,便又有一道遁光迅捷无伦,在此处落了下来,却是越鸿天与欧阳虹师徒二人。
越鸿天稍稍查探一番,便道:“此地斗法的痕迹还算新鲜,想来刚刚离去不久,也不知是哪一路人马,出手倒是豪奢得紧。”走动之间,隐隐觉出一股寒意,稍一分辨,又道:“原来竟是唐家的老大,这一手阴火神通,气息可是特别的很,那就难怪了。”
欧阳虹牵挂越婉儿,在一旁早等得焦急,劝道:“师父,现下婉儿安危不知,我们还是先去救人要紧。”
越鸿天轻哼一声,斥道:“你办事不利,还有脸说嘴?可是想与那畜生一般,拉到虫穴里关禁闭?”
欧阳虹连忙跪下磕头,眼圈儿已是红了,又道:“徒儿自知有过,只待救出了婉儿,她平安无事,便向师父领罚。”
越鸿天轻叹道:“你却不晓得,我出来一趟,已是耽误了好大的事情。”往几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皱眉道:“那唐一本身道行并无可观之处,一身家什却是压手,端的难缠,现下时候紧迫,这浑水不趟也罢。”说着便携起欧阳虹,冲天而起,往通天河的方向赶去。
两人却不晓得,此番舍了唐一不瞧,不仅与越婉儿擦肩而过,更是漏掉了小水儿这条大鱼,世事阴差阳错,果然出人意表。
至于李纯化那头,却迎来了救星。本来它卡在虚空壁障之中,动弹不得,若是无人问津,最多两三日,便要被活活挤死。五行宫主道行精深,自可囫囵进入光幕之后,将它拉出,就看这鲤鱼精有没有手段求得人家动心了。
且说田砚一行随着唐一一路前行,全不晓得自家在不知不觉间逃过了一劫。一行人几日未歇,风尘仆仆,终是来到一座大城之前。田砚瞧着眼熟,凝神细看,只见那城不是别家,正是当日落脚的登仙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