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砚有同心剑果在手,又与飞来飞去化敌为友,再无围追堵截之危,自是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立时便飞回穿云峰,为紫阳解脱万载的凄清孤寂。穿云晓得他的心情,也不强留,只是催他快些上路,到时拉了紫阳同来,齐聚畅饮,方为畅快。
田砚眼见身边人等复原尚需时日,便打算独自前往万剑门一行,诸人有穿云与飞来飞去两名高手看顾,自是无虞,也算去了他的后顾之忧。谁知乔飞飞竟忽然说道:“我却有个法子,能速速解了这肿胀的苦楚,你等却该如何谢我?”
众人晓得他的能耐,听他此言,顿时欣喜。此事因飞来飞去而起,穿云自是责无旁贷,正色道:“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拿得出,就绝不皱半下眉头!”
乔飞飞并不答话,只拿眼盯着不远处那一株狗尾巴龙涎草,双目放光,嘿嘿直笑,其意不言自明。
穿云眉头大皱,说道:“此乃旺财最紧要的物事,我也做不得主,可否换一样东西?”
乔飞飞摇头道:“这龙涎草于我有老大的用处,好容易遇到一株,岂能放过?”说着又涎着脸凑到博如霜跟前,撩拨道:“丫头,你就不想早些出去见人么?我见你与这小狗子要好得紧,你若去讨要,它多半便要割爱,也无甚大不了的。”
博如霜怒道:“死老头,你休想打我小乖乖的主意!我便在此处待上几年,也不能便宜了你!”
博忘雪也道:“这龙魂与我等相交虽短,却算得舍妹的至交好友,这般为难朋友,实是强人所难,不过三五年的时光,我姊妹在此小住一段,亦无不可。”
乔飞飞冷笑道:“你俩哪里还有三五年的时光?最多不过两年,你体内血脉禁制发作,便要一命呜呼。临死之时,一副丑怪的模样,让某人看在眼里,可是遗憾得紧。”
博忘雪并不着恼,只道:“何等模样,人人心里自有一本账,何须太过在意?”冲着田砚微微一笑,止了博如霜的喝骂,姊妹二人行到一旁,再不多做言语。
田砚心里一痛,连忙上前苦求。这一回乔飞飞却不买账,坚持不允,双方已是陷入僵局。
那小龙极通人性,眼见这一番扰攘,已将其中情由猜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只是来回踱着步子,不时咆哮两声,拿爪子劈飞几粒石子,状极烦躁。
它踱了几圈,终是停在那一株龙涎草之前,冲着乔飞飞呲牙咧嘴一番,又瞧着博如霜呜呜低鸣一阵,两只铜铃大眼中竟是留下泪来。
博如霜心里一紧,忙道:“小乖乖,你且放宽心,莫听那死老头胡说八道,我过几年自会好转,到时又能陪你玩耍。”
小龙却是悲鸣一声,大口一张,将龙涎草拔了起来,扔到乔飞飞脚下,再不多看一眼。只是扑进博如霜怀里,身子微微抖颤,泪水无声流淌。博如霜亦是伤心,将小龙抱得紧紧,放声大哭。
穿云长叹一声,说道:“旺财,你当真了得,竟连这等心爱之物也舍了,今日便给你加餐,好生犒劳一番!”手中飞出几件滋补神魂的上好灵物,落在小龙身畔。
小龙却混不理会,只是探出头来,一边流泪,一边盯着乔飞飞,目露凶光。
乔飞飞笑嘻嘻将龙涎草揣进怀里,说道:“不过一株狗尾巴花罢了,何必跟死了爹娘一般?我也不白拿你的,等我好转,必要送你一份大礼,比这狗尾巴花好上千倍,你信是不信?”
穿云却道:“送不送大礼,暂且不提。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阁下如今拿了龙涎草,自该兑现承诺。旺财脾气暴烈得紧,可不是好欺哄的。”
乔飞飞哼了一声,吩咐道:“你乃是此处的地头蛇,速速寻一处阳光强盛充足之地,且看我老爷我变个戏法让你瞧。”
若论向阳,自是以峰顶为佳,那处地方海拔既高,又无遮无挡,只要老天给脸,驱了日头出来,便是一整日的暴晒。穿云二话不说,便将铁锨涨大,载了众人,冉冉向上飞去。小龙旺财一向不离龙渊,此回犹豫一番,却是生怕受了乔飞飞的诓骗,竟也跃了上来,一同前往。
不过片刻,众人便至峰顶,其时正值上午,晴空无云,日头耀目,山风亦不凛冽,好一个清爽天气。峰顶之上还是只得一处粗糙石围,一洼汩汩黑池,与上回来时并无两样。小龙旺财似对那洗魂池有些惧怕,冲着幽寒黑水低低咆哮几声,竟不住后退,躲到博如霜身后。似它这等混不吝的个性,当真少见。
乔飞飞盯着那一处洗魂池,却是乐得呵呵直笑,说道:“好东西,当真是好东西。不想在地狱道之外,还有这上等货色存在。”
穿云已然有些焦躁,催道:“现下地方已到,多说无益,还望阁下莫要吝啬,现一现神通手段。”
乔飞飞冷笑道:“大块头,我不仅能治好这几个小的,你那婆娘我也照样能治,你心里这一口气,还憋不憋得住?”
穿云一窒,哼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在下认栽就是!”行到崖边,装作吹风赏景,再不言语。
飞来飞去却已激动得满面通红,扯着乔飞飞说道:“阁下所言可真?我……我已肿了近万年,可还有回复的指望?”
乔飞飞大喇喇说道:“不过多晒些太阳罢了,又有何难?”将手一挥,对田砚说道:“小子,你上回从四海崖得来的晶粉法器,可未曾弄丢罢?”
田砚心中一动,已猜到此老打的什么主意,喜道:“乔老,早知是这个法门,我便撇开你单干了,又何必惹得旺财与如霜哭鼻子?”说着便将那晶粉法器摸出,施施然铺陈开来,动念之间,已是编排好了组合序列。便见阳光照耀其上,经过层层筛滤汇聚,最终化作一道一人粗细的暖黄光柱,直直射下。
乔飞飞哂道:“法子虽然简单,偏偏你等却想不到,活该被我当做肥羊来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