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如霜瞧得不忿,说道:“这姓田的连本命剑魂都有了,修的不是剑又是什么?怎的他却能进去?”
乔飞飞哂道:“你岂能与他相比?待他称霸六道之时,你自然便晓得其中缘由!”
博如霜听得恼怒,在那漩涡上又是几番蹦跶,却是一般的弹回,只得恨恨作罢,跑到一边生闷气去了。乔飞飞也懒得理她,自与田九斤夫妇与胡上墙说些闲话,吹牛打屁。
谁知方才聊得几句,半空中便有一道巨钟压下,劲风笼罩,黑沙飞舞,势头猛恶非常。乔飞飞猝不及防,又有两个小的需要护持,只能一手夹着一个,就地一个闪身,避了开去。
他晓得对手必是冲着这入口而来,心中虽然惊慌,这一下却避得极有分寸,只堪堪落在巨钟边缘之侧,未曾多出半分,说险极险,说巧也是极巧,端的是艺高人胆大。做完这遭,他将田九斤夫妇与胡上墙往博如霜那头一甩,便猱身往那漩涡扑去。只待守住了门户,再摸出几件高品的防御法器,佐以极品道晶相辅,便是长生中人来了,也尽可周旋一阵子。
谁知他身形才动,那一口巨钟却轰然炸响,化作无数碎片,激射而出。这一下距离太过接近,电光火石之间,他虽是道力外放,形成了护体的罩子,却还是有十来块碎片抢先而至,扎入体内。
他受创不轻,脚下却不肯停留分毫,依旧往那漩涡冲去,还是做的抢占门户的打算。哪知体内陡然便传出十来声爆响,好似放鞭炮一般,身上瞬间已是多了一片血红窟窿,凄惨非常。原来,那些扎入他体内的巨钟碎片竟又一次爆裂,攻了一个全无防备,措手不及。这一回他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住,踉踉跄跄便往后退,只能眼睁睁看着两条人影轻松应对了博如霜的双剑连击,没入漩涡之中。看那身形样貌,正是向慕之与其师红衣上人。
乔飞飞顿时大急,骂道:“这两只贼厮鸟,好生奸猾!小田在里头,怕是凶多吉少!”话音未落,便有一口鲜血喷出,这才觉出周身痛楚难当,忙摸出内服外敷的上好灵药,草草调治一番。
博如霜也是大急,扶他坐下,惶惶道:“乔老,你可还有法子可想?那小子若回不来,我姊姊也救不活了!”说到后来,语音已是哽咽。
乔飞飞呸了一声,怒道:“那小娘的命,如何能与他相比?快去入口之前守着,莫再放人进去!”这一下牵动伤势,喉间又是腥甜欲呕,忙平复气息,闭目行功。
博如霜不及争辩,忙拖着泪水奔到漩涡之上,持剑四顾。田九斤夫妇与胡上墙亦是跟了过来,虽无大用,却好歹多了几双眼睛。若有暗算偷袭,也能早一分发现。
所幸红衣上人手下那一众儿郎并未回返,如若不然,一堆四五境的小修掩杀过来,乔飞飞又有伤在身,恐怕就是一场好打,谁胜谁负,还在两说之间。
原来,红衣上人携着向慕之当先疾行,衔尾急追,已是越跑越远。过得一阵,向慕之眼见那大青虫明明脚力惊人,却偏偏摆出一副撩拨之态,只是忽快忽慢,不愿绝尘而去,心中便生出几分不妙。只恐自家这边倾巢而出,中了对头调虎离山之计,忙撺掇红衣上人回返天坑,一查究竟。
红衣上人受了蒙骗,以为坤蜥就在前方,岂肯罢休,只是一味狂追。向慕之却是愈发担心,直言金刚琉璃界就隐在田府废墟之下,生不出脚来,对头虽夺了坤蜥,迟早总要回返。与其现下这般追着乱跑,做个没头苍蝇,不如占着天坑,来个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岂不要稳妥许多?
如此又劝几回,红衣上人终是意动,便携着弟子掉头而归。至于手下那一班喽罗,则吩咐他们继续紧追,如此两头不耽误,也算稳妥。
两人一路回赶,刚至天坑边缘,便见乔飞飞拿着铁盒一阵摆弄,打开了金刚琉璃界的入口。庆幸之余,自不会放过偷袭暗算的大好机会。这一回明暗易势,暴起发动,不仅将乔飞飞重创,也得以进入金刚琉璃界中。只待收拾了田府的余孽,其中天大的机缘,便要独占。
且说田砚眼前一黑,眩晕一阵,便踏上实地。入目所见,便是一片广袤夜空,繁星璀璨,天穹苍苍,好似一枚镶钻的大碗,倒扣在地。再往四周打量,皆为平坦草地,有如一袭墨绿的毯子,延伸至黑暗中,不知远近。方月娥正立在不远处,静静眺望,几许夜风吹来,带得她纱衣飞舞,隐隐勾勒出几分曼妙身姿。
如今一应人等俱都不在,老黑也被收入识海之中,受了束缚,窥探不得。田砚心中自是一片火热,再也按捺不住,快步走上前去,将方月娥往怀中拉扯,嘴里喃喃道:“月娥,月娥,我……我可想死了你。”说到此处,脸上已是通红,看着眼前粉嫩的薄唇,便要吻将上去。
方月娥却一把将他退开,哼道:“什么想死想活?自去搂你的亲亲博姑娘!莫要来了火气,便想寻我消遣!你当我是什么?不要钱的窑姐儿么?”
田砚顿时大急,忙道:“月娥,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我……我对你如何,你难道不清楚么?”心中一阵酸楚,和着热血一冲,手上不由自主,又来拉扯。
方月娥这一回却未曾抗拒,任他肆意揉捏,在颈间耳畔亲嗅,眼中却有泪水簌簌而下,哽咽道:“田砚啊田砚,我且问你,来到此处,却是为何?”
田砚想起博忘雪的伤势,心中便是一凉,动作顿止,叹道:“月娥,若你有事情,我也是一般的拼命来救,你信不过我么?”
方月娥凄然一笑,哭道:“真有那一日,只怕你就乐得我死个干净,好与那忘雪姑娘双宿双栖!”抽噎一阵,又道:“砚儿,你现下翅膀硬了,要势有势,要人有人,自然便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小娘贴上来,似我这等过气的残花败柳,又有什么顾惜?砚儿,我且问你,那铜镜碎片又是怎么一回事?若不是为了救这姓博的丫头,只怕……只怕你还不肯拿出来罢?”
田砚张口结舌,只是急急为方月娥抹泪,半晌才道:“月娥,这东西牵连甚广,附着绝大的隐秘,我偷偷瞒住了你,便是怕你胡思乱想,平白忧心。”当下便将铜镜碎片摸了出来,塞到她手上,讨好道:“你若想要,这便拿着罢,你我之间,还分什么彼此?”瞥眼一瞧,只见其上血字殷红,煞是刺目,心里便是一激,忙将它翻了个面儿,连人带镜一同搂个正着。
方月娥见他如此,脸上虽还绷着,心中却有几分快慰,便任她搂得紧紧,轻问道:“砚儿,你且说说,这劳什子究竟是何来历,便是我也要瞒过了?”
这一声砚儿,叫得痴缠娇媚,早与当年意味不同,田砚听在耳中,便有几分陶醉。又觉一抹如兰气息在自家颈脖上轻轻抚过,恋栈不去,阵阵酸痒之意由肌肤直透到心底,好似过了电一般。他忍不住长叹一声,暗道:“她这般待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正要一五一十,搂个底儿掉,却听一阵大笑传来,便有人叫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倒会选地方亲热,洒家可是来得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