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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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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方月娥说道:“砚儿,你且说说看,姨娘是何等样人,坏是不坏?”

田砚在奈何桥边走了一遭,也知冲动无益,听得此问,本想话里贬损一番,可抬头见到方月娥那般撩人姿态,脑子便是一阵眩晕,最后只喏喏说道:“我……我也不晓得。”

方月娥微叹一声,自顾自的说道:“说到底,姨娘也就是个普通女儿家,只望日日里有人疼,有人爱,琴瑟相谐,相夫教子,欢欢喜喜过这一生。可你那老爷,我的夫君,却是从来不理这些,自娶我进门,除了洞房那日,便只当买回一件家具摆设,莫说嘘寒问暖,知冷知热,就是正眼打量一回,说上两句体己话儿,也是不得。忽忽十几年,我这田夫人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端的惹人羡慕,可心中的凄苦寂寞,却有谁能看到?你在田府日久,自晓得我所言非虚。”说着竟是眼圈微红,言语里也带些呜咽之音。

田砚听到此处,心里已是软了几分,低声道:“老爷曾说,修行之外无大事,不想却冷落了夫人,可就算如此,夫人也不该做下此等事来。”

方月娥凄婉一笑,叹道:“修行之外无大事,好一个修行之外无大事,你们男人,一个个便是如此想法么?”见田砚沉默不语,又道:“砚儿,只当姨娘求你,今日之事,只当未曾看见,快活过你的日子可好?你若答应,姨娘便信得过你。”

田砚咬牙摇头道:“老爷待我恩重如山,这等忘恩负义之事,我做不出来。”

方月娥也不生气,只道:“老爷救你性命,供你养你,自是待你极厚,可他一向醉心修行,不是寻人动手,便是闭关苦修,乃是个正宗的甩手掌柜,府中大小事务,哪一项不是姨娘在操持用心?你入府已有几年,一应吃穿用度,修行所需,可曾短了丝毫?有人说你是私生野种,姨娘又何曾信过?便是成儿,我也时常劝导于他,莫要与你为难。你倒说说,姨娘待你,好是不好?”

方月娥所说皆为实情,田砚辩驳不得,只得应道:“夫人待我,也是极好的。可……”

方月娥不待他分说,接着道:“我也知晓,你今日这一瞒,便瞒出了偌大的风险,姨娘疼你爱你,自不会让你白干这一场,道晶丹药,功诀法器,田府俱是不缺,随你挑拣便是。除了这些,说不得还要送你一场天大的修行造化,便是让你成为第二个力尊者,也大有可能。”

田砚心里一惊,只觉方月娥的口气忒也大了些,力尊者那等惊天修为,实乃可望而不可及,六道之内,又有几人比肩?一句大有可能,也说得太不值钱。却听那刘郎急道:“此等隐秘大事,岂可说与这小鬼知晓,月娥,你可是昏了头么?”话声未落,人已跳将起来。

方月娥却道:“刘郎稍安勿躁,砚儿乃是自己人,那造化你一人是得,两人也是得,何不邀他一起?你莫看砚儿年幼,人却是极老成聪明的,那处所在玄奥非常,难以破解,说不定就要着落在他身上。”

那刘郎闷哼一声,重又坐下,冷声道:“说便说罢,这小鬼若是不答应,说不得要打杀了灭口,也管不了那许多。”

方月娥接着道:“砚儿,你适才在屋外打探,想必也听到了我与刘郎说起那金刚琉璃界之事。”

听得打探二字,田砚脸上顿时一红,忆起适才那旖旎光景,只觉热血又往脑中冲来。方月娥见他情状,只是微微一笑,静静瞧着他,并不出言打扰。

田砚心中热浪翻腾一阵,渐渐消褪,却见方月娥那双水汪汪的媚眼正停留在自家脸上,一瞬不瞬,顿时发慌,忙低下了头,问道:“这金刚琉璃界……与老爷的金刚琉璃法身又是何种关系?”

方月娥见他主动问起,心中微喜,说道:“那金刚琉璃界乃是一方小世界,老爷少年游历时,无意中在此寻得,一番探寻之下,发觉其神异非常,蕴含着绝大隐密,这才定居于此,建起田府以为遮掩。几百年来,他时时进入参详,探究其中奥妙,方才有今日这等成就。”

田砚闻言点头,说道:“老爷那金刚琉璃法身,端的厉害,我两年前在万剑门中见过一次全貌,想来这辈子都是忘不了的。”

方月娥又道:“那方世界乃是他成道的根基,修成金刚琉璃法身的关键所在,当真非同小可。适才你也说过,修行之外无大事,若能得入其门,一窥究竟,以你天资才情,还怕日后做不得一方豪杰,万人敬仰么?还管那许多虚头巴脑的东西作甚?”

田砚虽少年老成,但毕竟年岁甚浅,阅历却是少了,听得方月娥一路循循,软语相求,竟许下了天大的好处,一时之间,心里也自膨胀了几分,不自禁便有些飘飘然,竟又问道:“如此隐秘之事,夫人怎的得知?”

方月娥见他似有意动,忙向那刘郎使个眼色,刘郎会意,冷笑一声,收了神通,暂放他自由,手里却是暗自戒备,一待生变,便要出手拿人。

方月娥这才微叹道:“好歹也做足了十几年的田夫人,平日里无所事事,总要找些东西来消遣解闷。”

闻得此语,田砚忍不住心中感慨:“便是同床共枕的道侣,这等舒心养眼的人儿,竟也是信不过的。”想到这里,他顿时悚然一惊:“她连老爷都欺得,我又算个什么,偏偏就欺不得?”望向方月娥楚楚动人的一双眸子,竟有了些畏惧之意。

方月娥见他盯着自家发愣,只道少年人经不得诱惑,心中把握更大,又撩拨道:“砚儿,老爷看重于你,确是不假,可说破了天去,你也就是个寄人篱下,命不由我的飘零角色,若真得了这番机缘,到得时机成熟,自立门户,一呼百应,做那堂堂正正的大好男儿,笑傲四方,岂不快哉?这其中相差,又何止道以里计?姨娘邀你参伙,虽有私心,却也是看重于你,为你打算,若换得其他闲杂人等,姨娘早便打杀埋了,何来浪费这许多口水?”

田砚越听越不是滋味,心中又想:“老爷曾说,言我所想,践我所言,即为我之道。我心中所想究竟为何?难道真是那背主求荣的腌臜事么?既然不是,又何必多做些言语勾当?田砚啊田砚,你怎的如此没出息?这对狗男女一通威胁利诱,你便直不起颈脖了么?”

那刘郎见他半晌未曾言语,心里又是焦躁,叫道:“再要纠缠,天都亮了。小鬼,速速做个决断罢,若真想死,也早些投胎。”

田砚脑子已是通透,当即说道:“此等下作勾当,我实是做不来,你们看着办罢。”言罢一个纵跃,往门外撞去,便要大声呼喝,只盼有人察觉,就是死也值了。

那刘郎早有准备,自不会让他得逞,手上幻出一张大网,带着劲风兜头罩下,顿时让他出声不得,全身裹得粽子一般。

方月娥叹道:“砚儿,你倒是让姨娘好生操心。”又对那刘郎说道:“刘郎,你且速速离去,我自有办法让这孩子听话。”言罢便裹着薄被站起身来,走到田砚跟前,修长的身段半遮半掩,摇曳生花,直令人血脉贲张。

田砚看得一眼,已是心旌直晃,忙闭上双目,只道:“夫人,莫再多说了。砚儿死在你手里,也是……也是好的。”

那刘郎见方月娥如此做派,哪还不知她做了以身相诱的打算,心中既妒且怒,骂道:“你这**,偏爱给人骑么?这小鬼王八吃秤砣,早铁了心,打杀便是!”那大网便自收紧,堪堪便要将田砚勒成一地碎肉。

方月娥正要阻拦,忽听屋外有人说道:“这秤砣吃的,倒是甚得我心。”话音未落,已有一人施施然踱将进来,赫然竟是力尊者田铿。方月娥眼前一黑,咕咚一声软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神情间已然是呆了。

那刘郎反应倒是不慢,只愣得一愣,就要一把揪起田砚,挡在身前,做质相胁,却忽的发觉,浑身上下俱已动弹不得,仿似泥塑的木偶一般。他心中一片冰寒,脑袋又转,正待报上师承来历,只盼自家能与这绿毛煞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牵连,也好分说一番,哪知才堪堪讲了半个我字,头顶便是一暗,一只银色大手浮现而出,生生按下,将这偷人的野汉碾成齑粉,了账去也。

方月娥猛地一个哆嗦,大叫一声:“不要!”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那刘郎既死,其所化大网神通自然消散,田砚得了自由,心中却是惴惴,也不知老爷究竟来了多少时候,是否瞧见自家那副丑态。他恭恭敬敬向田铿见过了礼,便不敢再胡乱张口,只是低头站着,任那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滑落。却听田铿说道:“万恶淫为首,论事不论心,你今日这番表现,还算不错。”

田砚一张秀气面皮顿时涨成了猪肝色,惶惶跪下,连连磕头,直道该死。

田铿扶了他起来,竟是难得的微微一笑,说道:“少年人飞扬跳脱,血气方刚,一时遇事失了分寸,也是应有,只要大关节上把握得住,便是不错。我年轻时候,也不见得比你今日做得更好。”说着便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到一边。

田砚又叩了个头,这才诚惶诚恐退到墙角,却见方月娥软倒在地,兀自未醒,一张薄被散乱掩在身上,春光无限美好,连忙背转身去,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田铿立在原地,背着双手,抬头看向屋顶,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屋外渐渐有了些天光,隐隐传来府中仆役早起劳作之声,这一晚,竟是倏忽而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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