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奥托市场,自古以来就是威尼斯最大的市场。它的占地很广,也饶富情趣。尤其是沿着大运河排列的蔬果摊和露天的餐馆,邢为这个地区增添情趣,更别提著名的里奥托桥,里面又是一条小型的商店街,让人走到桥上,还可以顺便逛街。
只不过,今天他们来得太早,桥上的商店都还没开门,就连沿岸的餐馆,也还挂着“休息”的招牌。他们只好直接深入鱼市场探险,亲眼见识市场内繁忙的风景。
一进入鱼市场,韩宁儿就被成堆的渔获吸引住。银色的沙丁鱼闪闪发亮,鲈鱼、海鲷、剑鱼各自占据摊位的一角,另外还有虾姑、牡蛎、蚌也让人忍不住驻足,当然昨天晚上吃的龙虾也在架上之列,价格相当昂贵。
韩宁儿好奇地四处张望,发现好多人跟法兰西斯柯打招呼。他到处挥手致意,不时停下来跟人握手寒喧,嘴里讲一些她听不懂的语言。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好像不是意大利语。”她虽没修过意大利文,但多少会分辨发音,知道这跟他昨天和警察说的话不一样。
“是威尼斯话,我的母语。”他解释。“意大利的语言很复杂,多有自己地方的语言,有的地方甚至只讲自己的语言,不说意大利话。”
“那要怎么沟通?”这情形跟台湾很像,感觉上却复杂很多。
“用比的喽!”他挑高眉回答。“开玩笑的。大部分的人还是使用意火利语,而且所有年轻人也都说这种语言,所以这个问题以后会越来越少。”
法兰西斯柯劝韩宁儿不必杞人忧天,韩宁儿一点都不担心,反正时间自会解决一切。
“那是什么?”眼睛到处闲晃的韩宁儿又发现-处新大陆。
“什么东西?”法兰西斯柯只顾着和摊贩打招呼,没注意到她手指的方向。
“那块牌子。”她指着一块镶在墙上的石牌说道。
“哦,那是渔业公会的公告,上面标示着鱼货的最小尺寸,规定不能捕比那些尺寸更小的鱼上岸。”看清她所指为何物后,法兰西斯柯解释。
“这也有规定?”好稀奇。
“那当然。”法兰西斯柯将手插在裤袋里,点头。“凡事都该有个分雨寸,渔人也懂得为自己的未来做环保的。”
听似简单的一句话,其实需要有极大的自我约束力,否则根本无法做到。
韩宁儿跟着点点头,十分赞同他的话。凡事应该有个分寸,只不过能悟透这句话的人又有多少呢?她很怀疑。
两个人就这么在鱼市场走马看花,竞也耗费了三、四个钟头,其中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打招呼。
“你的人缘真好,好多人都争着跟你握手。”好不容易才走出鱼市场,韩宁儿对法兰西斯柯的亲和力,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还好吧。”法兰西斯柯相当谦虚。“这跟威尼斯人的天性有关,每一个人都亲切好客,自然也就不吝啬伸出他们的手。”
又来了。
韩宁儿发现他是个以谦恭之词逃避问题的高手,大概是因为政治训练的关系。
“九点了,那边有好多水果摊,我们过去看看。”韩宁儿决定放弃这个话题,反正那也不干她的事。
“嗯。”法兰西斯柯跟在她后头走过去。
水果摊上的水果种类琳琅满目,颜色艳丽。从百香果、番茄、苹果和南瓜,该有的颜色都有,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拿。
“别乱动,宁儿。”法兰西斯柯忽然出声警告。“你看中哪一颗水果,可以直接请老板拿给你,但千万不能自己动手拿,这是参观市场的礼仪。”
显然意大利和台湾还是有许多不同的地方,至少在参观市场方面,就不一样。
韩宁儿只好把手缩回去,脸上还不忘带着笑容。她原想请老板秤几颗苹果给她,没想到会被一只健臂拉走。
“干什么拉着我离开?”她一头雾水的看着法兰西斯柯。“我正想买苹果。”
“我知道,宁儿。”就是知道才拉走。“但你有没有注意到,摊子后面只站了-个人?”
“对,但那跟我想买苹果有什么关系?”她不懂。
“嘘,别让他听见。”法兰西斯柯顽皮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其中的差别很大,在威尼斯,如果摊子后只站了一个人,那表示这个摊子极有可能做生意不老实,所以生意才不好。”
法兰西斯柯这个理论很奇怪,但仔细想想却是满有道理的,那个摊子的前面,的确没站什么客人。
“要怎么判定哪一个摊子才老实?”韩宁儿没想到威尼斯的名堂这么多、这么有趣。
“很简单,跟我走,我带你去见诚实的老板。”
结果法兰西斯柯所谓的“诚实的老板”,只是他熟悉的朋友,当场送了她两颗免费的苹果,害她怪不好意思的。
直到离开摊子-段距离后,她还在抗议。
“你骗人。”韩宁儿羞红脸。“你说要带我见识诚实的老板,却是你的朋友。”还白要了人家两颗苹果。
“我没有说谎。”法兰西斯柯喊冤。“他是我的朋友没错,但他同时也是一个诚实的坚商人。”他指着不远处摊子的方向。“你说,摊子后面站了几个人?”
“三个。”她答。
“对,三个。”他点头。“那表示他做生意老实,才需要用到三个人手。而且我跟你保证,不-会儿一定会涌进-大堆人潮,你看着好了。”
法兰西斯柯对自己的朋友相当有信心。说也神奇,他们前脚刚走,后头就涌进-堆人,争相买水果。
“你猜得好准。”不愧是威尼斯人。
“生于斯,长于斯,应该的。”法兰西斯柯仍旧那么谦虚,仿佛他若不知道,那才是罪恶的事。
韩宁儿不禁把他拿来和她所有保护过的政治人物做比较,发觉他们差得好远,远得救人不敢相信,他们都搞政治。
逛过了鱼市场,参观过了蔬果摊,他们的行程算是告了一个段落。韩宁儿觉得口很渴,才打算邀法兰西斯柯到运河沿岸喝杯咖啡的时候,不期然经过一间花店,店门口摆满了各式花朵。
“好漂亮,尤其是这些红玫瑰。”或许是因为她的代号就是红玫瑰,也或许是因为她从小就特别锤爱这种花卉。总之,她停在花店门前流连忘返,忘情的程度,连花店主人都赶紧跑来跟她打招呼。
花店主人劈头就跟她说了一连串威尼斯语,韩宁儿拚命摇手,表示她听不懂。不过幸好,她有个好导游,马上就赶在后面帮她挡掉这个难题。
韩宁儿就只能呆呆地看着法兰西斯柯和花店主人,用威尼斯语飞快的对话。只见花店主人一面点头,一面拿起一束红色玫瑰,找了张玻璃纸包一包,就将玫瑰递至她面前。
“呃,我……”她不知所措的看着法兰西斯柯,不晓得这代表什么意思。
“收下它。”他吩咐。这花是我送你的,希望你还喜欢今天早上的旅程。”-
法兰西斯柯微笑指示她收下花,为了不当街闹笑话,她只好硬着头皮收下,呐呐地说了声:“谢谢。”没想到这时候,花店主人却开始唱起歌来。
瞬间只闻花店主人了亮雄厚的歌声,传遍整个沿岸。喝咖啡的人放下他们于边的咖啡杯,专心聆听。叫喊的小贩也停止了叫喊声,嘴里哼哼唱唱,小声和他应和。就连贡多拉船夫,也倏然停止他们原本吟唱的小夜曲,改为和他唱同样的歌曲。
于是乎,整个里奥托沿岸的人,嘴里都唱着同一首歌,目标-致,都对准了韩宁儿。
韩宁儿尴尬地站在原地,既不能逃也不能请对方闭嘴,只得默默的把整首歌听完。
“谢谢你,安东尼,你的歌声还是像从前一样好。”待对方唱完后,法主西斯柯主动跟花店主人握手。
“他说什么?”她追问法兰西斯柯。“这首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会这么讲?”说她值得。
“你想知道歌曲的内容?”法兰西斯柯当着花店主人的面问她,后者正用有趣的眼光打量着她。
“嗯。”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总觉得对方的眼神很暧昧。
“这首歌的歌词大抵是这样的。”法兰西斯柯从善如流的解释。“我打一条人群拥挤的街道走过,看见一位令我心动的女孩,我不禁停下我的脚步,忘情的凝视。你知道吗?那女孩有着一头长发,皮肤白得像冬季里的飘雪,嘴唇鲜艳得有如红色玫瑰的花办。当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已经爱上她,已经爱上她……”
法兰西斯柯对她描述歌词里面的情景,巧克力色的眼珠,恍若最醇的咖啡,将韩宁儿卷进一个无法挣脱的漩涡之中。
她静静聆听,所有的感觉在这一刻结冻。人群、笑语沈人河底,剩下的只有心跳;无可抑制的心跳。
“现在你懂得这首歌的意思了吗,小姐?”花店主人像结束魔法的仙女,赶在午夜十二点将灰姑娘打回原形,也让她回神。
“懂了,谢谢。”她勉强调回视线。“谢谢你,先生,你的歌唱得真好听。”
“还有玫瑰花,千万别忘了。”花店主人朝她眨眨眼,提醒她别;忘了手上的红玫瑰,她这才急急忙忙的抱起玫瑰疾声道谢。
“把花给我,这些花对你来说太重了,我怕你不胜负荷。”才行进了不过一小段路,法兰西斯柯立刻又体贴的发现他买的花数量似乎有过多的嫌疑,坚持要帮她拿。
韩宁儿仰头看着法兰西斯柯,心想他是不是忘了她的职责?她是个保镖,如果连这点花都拿不动的话,那她怎么干这一行?
但她终究还是把花交给他,总觉得让她真正感到不胜负荷的不是这些花朵,而是他过分的殷勤,这让:她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这里是威尼斯最早发展的区域,有许多早先的拜占庭建筑都在这儿,相当值得一游。”仿佛是看穿她的疑虑,法兰西斯柯很有技巧的改变话题,开始介缙起威尼斯的历史来。
“但在我眼里,整个威尼斯都是极有价值的观光景点。”韩宁儿到底是外来客,总觉得威尼斯好美。
“这点我无法否认,威尼斯就是这么迷人的地方。”法兰西斯柯骄傲的说。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威尼斯的路很复杂。尤其是这里到处都是巷道,好像一座迷宫——对不起,手机响了,我接个电话。”
法兰西斯柯才想告诫韩宁儿这个地区有多危险,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他只得先结束与她交谈。
打电话来的人是帕拉罗,他有要事要跟他谈,偏偏收讯又有点不良,他只得换个地方。
“我去那边听一下电话,这边听不清楚。”法兰西斯柯有礼地先跟她打一声招呼,获得首肯之后,便向旁边走了几步,寻找更好的收讯地点。
冷不防失去谈话的对象,韩宁儿只得隔着-段距离欣赏法兰西斯柯,发现他即使手里捧着-束可笑的玫瑰,仍丝毫下减风采。
不想再成天想着他有多迷人,韩宁儿将注意力转到其他方面。威尼斯不愧是座以观光闻名的城市,除了景色优美外,还有许多迷人的咖啡馆。只可惜现正值隆冬,否则-定更有看头。
韩宁儿心不在焉的做如是想,突然间,一道小小的影子从她眼前闪过,敏捷的动作吸引她的目光。
“亚当!”韩宁儿忍不住喊了出来,以为她正看见她的猫,在街头上流浪。
不,不可能,这里是威尼斯,亚当不可能在这里。
然而即使明知道不可能是她的猫,韩宁儿还是忍不住跟过去,窜入婉蜒未知尽头的巷道之。
这只猫真的很可爱。
尾随在小猫的后头,观察它翘着尾巴、不可一世的神气模样,韩宁儿忍不住想停下来逗它。
这只猫跟她在台湾养的猫几乎一模——样,同样都是野猫。只不过她的猫身上的毛是棕色的,这只却是灰色的。除此之外,瞳孔也不一样,她的猫眼睛是黄色,这只猫的眼珠子却是蓝色,不过乍看之下很像,难怪她会认错。
仿佛是要回应她似的,灰色毛的猫咪,突然停下来回头打量一直跟踪它的韩宁儿,韩宁儿弯下膝盖,对它打招呼。
“嗨,你好。你长得好漂亮,跟我家的猫咪好像。”她不会说威尼斯话,只得用英语跟它问好,却惹来冷冷的一瞥。
“喵!”猫咪用最尖锐的叫声,对身后的人表达不层,然后又回过头,继续往前走。
它的高傲反倒勾起她的兴趣。就她记忆所及,台湾的野猫一见人就躲,这只猫却不一样,还是威尼斯的猫都是这个样子?
她越想越觉得有趣,脚步也越踏越远,压根儿忘了法兰西斯柯的叮咛……
另一方面,与帕拉罗对话的法兰西斯柯手机却是越拿越沉重:心情亦然。
帕拉罗告诉他,国会正有人拟重新提案,发动所有人力让“摩斯计划”通过。这对法兰西斯柯来说,当然不是好消息,这表示他必须发挥更大的影响力,阻止计划通过。
“你暂时不要回来,无待在罗马,帮我处理-些事。”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法兰西斯柯指示他的助理。“剩下的议员那边我会想办法,还有,为要忘记打也话给环保团体,让他们在国会外面发动游行争取缓冲时间。报社那一方而,也可以先透露一些消息,让大众舆论适度发生作用。”
沉重的切断手机,法兰西斯柯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威尼斯的气温‘样,寒冷而无太不。
眼看着政敌又要卷土重来,法兰西斯柯除去叹息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那便是联合跟他同样反对此项计划的同志,强力杯葛议事。
他摇头,有-秒钟的时间后悔自己为何踏入政界?但一想起威尼斯所有可爱的居民,却又立刻放弃这个想法,痛骂日己自私。
你被允许在危险时刻与魔鬼共处,直到你越过了那座桥。
他想起了保加利亚的谚语,又想起威尼斯有无数多座的桥,自然也就不再畏惧。
法兰西斯柯深信天主必定能带领他渡过难关,走出陰暗的小路,直到他渡过那座险恶的桥。
“走吧,宁儿。”将手机放入西装外套里面,法兰西斯柯转身说道。“我们可以去喝咖啡了……”
面对着空无一人的空地,法兰西斯柯不晓得韩宁儿跑哪儿去了,他不是嘱咐过她不要乱跑,这儿很容易迷路?
“宁儿。”他开始寻找他的保镖。“宁儿!”
他一边喊她,一边到处问有没有看见一个东方长相的女人。
结果是有,一大堆,而且全都是日本女人,不是他要找的韩宁儿。
“对不起,我找错人了。”
他不停地对不同团体的日本女人道歉,不停地窜入巷于寻找韩宁儿的身影,好不容易才在一处隐密的巷子找到她,她正蹲在地上喂猫咪。
“你看,这只猫好可爱,肯吃我喂它的东西耶!”兴高采烈的韩宁儿,显然不知道自己已经闯祸了,还一个劲儿的跟她的雇主宣扬她的蠢行。
总算找到人的法兰西斯柯,这会儿终于可以放心下来,也才有心情看她脚边的猫,以及她。
“你喂它吃什么,它都会接受。”不必太高兴。
“真的吗?”韩宁儿用怀疑的语气抬头看法兰西斯柯。
“不信的话,你换丢这给它吃吃看,它一定照吃。”他走过去,将她搁在膝上的零食撕开倒在地上,小猫果然立刻去吃。
“真的耶,我还是第-次看见猫吃零食,太神奇了!”韩宁儿笑得跟孩于一般开心。
“是很神奇。”法兰西斯柯微笑。“但更神奇的是你居然买对口味,这是鲔鱼做的猫食,全威尼斯的猫都爱吃。”
搞了半天,原来她买的是猫食,老板还跟她保证那是人吃的零食。
“我被骗了广韩宁儿笑到快不行,威尼斯人做生意果然有一套,把她唬得一愣一愣。
“你一定是在街口那家商店购买的,那家店做生意最不诚实了,我小时候也经常被骗。”法兰西斯柯对她眨眨眼,暗示她不必难过,他上当的年资比她还长。
“但是你也骗我,让我误以为这里的猫真的什么都吃!”她指控,不觉得他比别人诚实多少。
“没办法,我也是威尼斯人,总要有一点这个地方的特色。”法兰西斯柯开玩笑的方式很奇怪,也很独特,总能不知不觉放松她的心情。
“我在台湾也养了一只猫。”不知打哪儿来的冲动,她居然克制不住地主动告诉法兰西斯柯有关她的事。
“嗯哼。”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双手插进裤袋,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我那只猫跟它好像。”她抚摸猫的头。“一样都是流浪猫,一样都没人照顾,独自流浪街头。”
“听起来很可怜,但我打赌你一定不知道你手上的猫日子有多好过,比人还要幸福。”
出乎意料之外,法兰西斯柯这回没有发挥他的绅士津神,反倒批评。
“怎么说?”流浪猫还幸福?
“你下晓得威尼斯的野猫都是有人养的吗?”法兰西斯柯有趣的反问。
“都有人养?”她愣住。“那还能称为流浪猫吗?”
“所以才说它们幸福啊!”他笑着解释。“威尼斯的野猫就好像所有居民的公共财产,除了固定有人喂食之外,在公园或是空地,也有它们的专属猫屋。其中更有人固定帮它们更换猫屋里面的垫子。夏天用薄垫,冬天则换上好几层毛料做成的垫子,大部分的流浪汉还没有这些福利。”
这的确很惊人,韩宁儿不禁瞠大眼睛。
难怪这儿的野猫都不怕人,要在台湾,早吓跑了,除非它们饿得发慌。
“但我还是觉得它很可怜,没有地方住。”她坚持她手中的猫是特例,要不然就太伤她的心了。
“你要是放为下心的话,可以把它带回府邸豢养。”法兰西斯柯允诺。“其实这样也不错,可以陪伴你打发无聊时间。不过我还是要先让你知道,这只猫是有家的,而且可能也不习惯被人豢养,你自己决定。”
这是个很大方的提议,毕竟她只是他临时的客人、雇用的保镖,没必要对她这么好。
“不了,我想还是让它自由自在的过日子,会比被我豢养来得愉快。”摇摇头,将掉落在胸前的鬈发拨回背后,韩宁儿谢谢法兰西斯柯的大方。
法兰西斯柯下答话,只是默默看着她放掉猫咪让它走,怜惜之情全写在眼底。
“对不起,只顾着追猫咪,却忘记。自己的责任。你可以开除我,我不会有任何异议。”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有多失职的韩宁儿,开口就是请辞,惹得法兰西斯柯更加沈默。
“我不会为了一只猫开除你的,宁儿。”法兰西斯柯摇头。“我只希望下次你想追什么东西前记得先告诉我,免得我找不到你,还得四处道歉。”
“道歉?”她听不懂他的意思。“你跟谁道歉?”
“那堆日本人啊!”法兰西斯柯莞尔。“当我以为你不见了的时候,我到处问人有没有看见一个东方女人。而我们的居民不晓得怎么搞的,总会自动把东方人和日本观光客划上等号,等我发现不是你,只好拚命跟她们道歉,多练习了好几遍日亚叩。”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竟然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说是保镖呢,笨!
“没关系的,宁儿。”他的语气依然还是这么温柔。“只要你没有迷路,知道怎么回到我身边就好。”
这句话感觉上像谴责,仔细分析起来是安慰,却又一语双关。
凝视他温柔但坚决的邃眸,韩宁儿已经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