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你怎么能胡搅蛮缠呢?”
长生急的跺脚,可是齐柳氏就是一副不给不走的状态,悠悠望了过来,语气满是刻薄,“怎么?昨天说大话说的漂亮,今天就不乐意了?”
“你……”
“且慢。”
齐若卿阻止了长生出声,目光落在齐柳氏的身上,目光从容道:“祖母的赡养,是我应当的,我断没有不给的道理。”
“只是家父刚刚过世,铺子亏空。”齐若卿话锋一转,走到药柜前,目光一片清冽,“三日后,五十两,我一分不少。”
三天?
“你这臭丫头三天内能从哪里搞到钱?”齐柳氏一脸质疑。
“那是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毕竟这钱,是祖母要的不是吗?”齐若卿定定的望着齐柳氏,眼底的洞悉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她仿佛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齐柳氏活了这把年纪,面上也有些挂不住,跺了跺脚,恨声道:“我就给你三天,免得别人说我欺负孤寡!”
说完,齐柳氏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而齐柳氏一走,长生便忍不住上前道:“小姐,老爷刚刚过世,我们铺子哪还有这么多银子?”
“船到桥头自然直。”
齐若卿安抚的看了一眼,敛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药柜,嘱咐道:“去药行备些存货。”
“是。”
见长生离开,齐若卿的神色才渐渐放沉,想到齐柳氏,又想到齐家,眸底的凉意渐浓。
直到天色昏黄,长生才愁眉苦脸的回来,两手空空,一脸不忿,“小姐,黄行柜和林行柜听如今见老爷走了,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给,不给赊,说是要药材,就必须给现银。”
人情冷暖,如今自知。
齐若卿倒也不意外,安慰几句,便让长生下去。
“可是小姐,现在没有药材,铺子如何开张?”长生临走前,忍不住开口,心里发愁。
老爷在世的时候,在镇子上可是出了名的善人,街道上谁家没有得过老爷的照拂,可是现在一个个都翻脸不认人,没有雪中送炭的,却还有落井下石的……
“行了,先吃饭,这件事,我会想办法。”齐若卿安慰一句,淡定自若的姿态倒是让长生的心安定几分。
晚上,齐若卿陪着母亲吃了饭,刚回屋,高氏便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包裹。
“娘?”
“卿卿,明儿,你把这些倒卖了,看看能不能凑齐五十两。”
高氏将包裹放在桌上,打开,里面尽是些金银首饰,有的看起来有些年岁,在昏黄的烛火下盈盈生辉。
齐若卿眸色一顿,看着眼前的珠钗,抬眸道:“娘,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娘原来的嫁妆,不过我一个妇道人家深居简出的,也用不上这些,你拿去变卖,先挡了你奶奶那帮人……”
高氏提到这,眼眶又红了下来。
是她懦弱,竟然还要女儿保护,听说齐柳氏今天登门的事儿,高氏的心里就跟针扎一样的难受,深吸一口气,拉过齐若卿的手,哽声道:“是娘不好,害的你年纪轻轻,竟然为生活所累。”
听到这话,齐若卿的心里也莫名发酸,瞧着这些首饰,都是娘的压箱底,哪怕是以前艰难的时候,也没有动用,如今却要让自己拿去添那些豺狼的嘴。
沉思片刻,齐若卿拉起高氏的手,安抚道:“娘,这些东西我暂时收着,以备不时,但是那些人,你放心,我有办法对付。”
高氏闻言脸色并没有好转,瞧着一夜长大的女儿,泪水不住的往下掉,呜咽道:“我可怜的女儿,你父亲如今一走,我们娘两可怎么活……”
齐若卿搂着高氏好生安慰,好不容易将她止了泪水,送回屋,望着月色,眸子里一片幽然。
三日很快就到,她确实是要相办法了……
思量间,突然一道劲风袭来。
齐若卿下意识蹙眉,冷呵道:“是谁!”
顷刻间,一双手扼住了她的脖子,杀气弥漫,就在齐若卿准备拼死抵抗之际,耳畔响起一道低沉,“不要说话。”
话音刚落,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门外掠过。齐若卿倒是安静,一言不发的当着人质,余光都没有瞥向后。
半晌。
“大门在左边,小门在右边,你要是不放心,后面墙角还有一个狗洞。”齐若卿小心翼翼的开口,镇定的语气让身后的人难得兴趣。
“你不怕我。”
“你受伤了。”齐若卿目光淡然,哪怕是脖子上的手只需要一秒就能取走她的性命,也依旧面不改色,鼻尖淡淡的血腥味提醒她,身后的男人受伤了。
“你是大夫。”男人的声音低沉,透着浓浓的戒备。
“这个给你。”齐若卿随即从腰间取出一个药瓶,递到身后,头也不回道:“涂抹在伤口处,立刻止血,还能隐藏血腥气。”
男人未动,似乎仍旧存疑。
“我今晚上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接收了一个病人。”齐若卿一脸认真地保证道,清了清嗓子,“不过,记得给我药钱。”
还有这样的女子,性命都在别人股掌之间,却还有胆子找他要钱?
倒是有趣。
敛眸,月色下,男人的眸底拂过一道暗光。
在齐若卿觉得手都伸的快要僵了的时候,突然,手上一空,随即那一抹黑影翻过围墙消失不见,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欠你一个人情。”
齐若卿怔楞许久,望着月空,半晌,才回过神,气急败坏道:“人情不能当饭吃啊!你要付钱啊!付钱!”
这男人差点要了她的命不说,现在竟然还白嫖她的药,简直是可恶!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齐若卿跺了跺脚,义愤填膺的骂道。
而另一边。
“如此狼狈?东西拿到了?”
“别提了,差点小命交代在那里,不过没想到,陆大人你这镇子上竟然出了个有趣的女子,让本王开始喜欢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