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的咳嗽好不容易才平缓下来,五姐连珠炮一般的询问就接踵而至。
“老爷子,”五姐问道,“您对一年以前的这个时候还有印象么?”
老大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五姐又问道:“比如说看到过什么人啊,或者是听到过什么声音之类的?”
苏晨笑骂了一句:“阿露你冷静点,人家老大爷估计都没听清楚你刚刚问的是什么!”
五姐讪讪地笑了一下,不说话了。
小T依旧面无表情。
我和那位七八十岁的老大爷一样的懵逼。
五姐缓了一下,随后重复着那些问题。
老大爷似乎是仔细回忆了一下——他眯起了眼睛,摇头晃脑,应该是在回想什么东西吧。可惜天不遂人愿,老大爷睁开了眼睛,失望地摇着头,叹息道:“哎,我真是老了,小姑娘你问的那些问题我竟然一个都答不上来······”
我连忙安慰道:“没关系的,不过还是谢谢您。”说着,我就从裤兜里取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顺手压在茶杯下面,“谢谢大爷您的茶水了。”
老大爷急眼了:“这钱我不能要!”
“哎呀!您就收着吧,我们这麻烦您一趟,您还这样子,那我们会愧疚的啊!”
最终老大爷没说过我们,收下了钱。
我们告别了老大爷,往门外走去。
五姐神色不是很好,她一出来就用力关上了房门,确保门关严实后,她才说道:“我觉得不对劲······”
“怎么?”苏晨随口一问,‘你又想到什么了?’
五姐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真的是我想的太多了吧······”
小T冷声道:“去下一家吧,在这里估计也查不出什么名堂了。”
“嗯。”五姐应了一声,跟上我们的步伐。
村子里头还是有点冷的。
一阵阵风很突兀地吹出来,卷起地上的烟盒,空瓶子,四处乱飞。
五姐的脚步越走越快,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我们的前面。
她在一家大门紧锁的农机维修部停留良久。
我们三个都走过去了,她才鼓起勇气,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三十岁出头,面目平凡的男子伸出来半边身子,飞快地扫视了我们一圈。
当他看见五姐时,他的脸上忽然显出一丝惊恐。
五姐刚想开口,那男子就如同乌龟一般缩了回去,还用力关上了门。
我们四人就吃了一个闭门羹,配着户外的寒风,算是“甜美可口”吧!
小T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人有问题。”
苏晨嘟囔道:“这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五姐不依不饶,继续敲门,可这次连一丝丝回应都没有了。
我叹了口气,拉住她:“先去下一家吧,到时候再折返到这里来。”
五姐这才罢休。
为了保险起见,我在地上找了半天,找到一块碎瓦片。我欣喜若狂,捡起碎瓦片,用瓦片上的尖角在那门上刻了一个小小的十字。
“我先做个记号吧。”我微笑,扔掉瓦片。
“咕噜噜……”瓦片滚落到路边的排水沟里。
我们询问了一路,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们只好辗转回到村口,在那个“光明杂货店”处略作休息。
杂货店的老板还在抽烟,水泥地面上已经积了一地的烟头和烟灰。
我们买了一些“山寨”饼干,例如什么“奥利给”牌夹心饼干啥的,凑合着吃了一点。
苏晨有些饥饿,他自掏腰包,买了一袋方便面,找老板借了开水和碗筷,就地冲泡着吃了起来。
我们沉默无言,只是默默咀嚼。
杂货店老板低着头,手里夹着一根燃烧到一半的香烟。
我们的车停靠在小卖店前面不远处的马路牙子上。
“等会回到那个农机维修部那边去看看吧?”我试探着问道。
“嗯。”五姐把手里的包装袋揉成一团,扔出老远。
她好像使用了自己的能力——那包装袋凭空飞出了将近一百多米。
果不其然,当我仔细感知时,我能察觉到一丝丝近乎微不可查的空气流动。
略作休息之后,我们又去了那家农机维修部。
我当时刻在门上的那个十字还在,并且很显眼。
“……要是这里头的人要求赔偿怎么办?”苏晨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被苏晨问蒙了,下意识地答道:“补个油漆要不了多少钱吧……”
远处依稀传来汽车引擎的嗡鸣声响,这使我集中了注意力。
我们和五姐再次走到门前。五姐用力伸出手来敲门。
一下又一下,那“砰砰砰”的声音扣人心弦。
汽车引擎声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下意识地扭头,发现有一辆黑色SUV携着漫天飞扬的泥沙和尘土朝我们这边疾驰而来。
SUV悬挂着号牌,但由于泥沙的淤积,这牌照挂了跟没挂没什么两样。
苏晨紧皱着眉头,眼底燃烧起绿色的邪火——他大概是意识到来者不善了吧。
我也悄悄取出手枪,完成上膛操作后关上保险,把手枪藏在身后以备不测。
小T面无表情,双手环抱于胸前。
五姐仍在敲门,但她敲门的频率明显慢了下来——估计她也发现情况不对了吧。
“吱——”SUV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停在离我只有三四十公分远的地方——这车竟然连ABS(国内车辆常见的一种防抱死系统)都没有?
五姐停止了敲门的动作,站在我们身边,微微摆出格斗的架势。
一阵狂风袭来,吹散了这满天的尘土。
我解开了外套,任由它在风中随意飘洒。
SUV后排的车门打开了,一个身着淡绿色呆萌外套,年纪在十三四岁左右的萝莉三两步下了车。
随后,这位萝莉用完全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语气说道:“五号,我建议你不要再往下查了,这会害死你的。”
五姐平静地站在狂风中对视她自己曾经的主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沙女摆摆手:“那就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了。”
我耸耸肩,丝毫不虚:“你今天过来就是提醒我们一句?”
她思考了一秒钟,或者说是装作思考的样子,装了一秒钟。
随后,她用极其甜美的萝莉音说道:“还有一件事啊……就是取你的命呀!”
我如临大敌,左手上不自觉就燃烧起血色火焰。
苏晨和小T一左一右站在我身边,我们三人形成了完美的三角形,再算上五姐,那就是一个标准的平行四边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