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云汐领着几个小孩子在平安街的拐角处搭了个茶棚卖“清凉茶”,一则是因为云汐曾经“花魁”的名号,引得多少酸儒书生前往;二则是因为“清凉茶”名副其实,口感上佳,且经过怪医向问天的确认,是真得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并且无任何副作用。只此两点,便让云汐的茶棚异常的火爆,每天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差一点便要忙不过来了呢。
人若是忙起来了,日子便过得特别的快,转眼间,就已经过去了十天的时间,到了夏末秋初的时节,天气也不似往日般炎热了,一早一晚的,倒透出了几分的凉意。
云汐见状,便让孩子们收了茶棚,反正这十天也挣了不少,足足有十两银子呢,再加上这些天卖了两百颗“快速止血丸”给万药斋,也有十两银子,两者加起来,便是二十两银子了。
这天,云汐一个人坐在书案前,皱着眉头,拿着笔不停的计算着,像是半天都不得结果。
“算什么呢?”向问天走进来问道。自从上一次两人发生过争吵之后,又加上这十来天云汐忙着卖茶卖药的,实在是没时间闲聊,每次说话也是匆匆带过,所以一直等到了今天,向问天才有机会和云汐好好的说一会儿话。
云汐只顾着在纸上写东西,并没有抬头答话。
向问天见云汐并不抬头看他,也不答话,只道是云汐还是生他的气,便坐在云汐的对面,小声说道:“对不起。”
云汐抬起头来,不解的问道:“这又是从何说起?”
向问天解释道:“那天,我不应该和你争吵的,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朋友才说那些话的。一直想和你说声抱歉,却一直都没得空,今天好容易见你闲下来了,便想过来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云汐听向问天说完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就又笑道:“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居然还记着呢,我都忘了。”
向问天闻言也温和的一笑,说道:“如此倒是我狭隘了。”
云汐放下手中的笔,说道:“最近这十来天,我都很少在‘有爱之家’中待着,依你冷眼看去,究竟怎么样?”
向问天皱了皱眉头,回答道:“如今看来,我也搞不明白了。或许等她恢复记忆或者是……”说到这里,向问天便一下子顿住,随即便温和的一笑,岔开了话题,问道:“你这是在算什么呢?”
云汐一愣,知道向问天是不愿意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便回答道:“我在算,这几天挣的银子究竟够不够让孩子们去学堂念书的。”
向问天随即又问道:“那有结果了吗?”
云汐叹一口气,回答道:“我原以为孩子们上学花不了多少钱呢,谁知昨个儿去学堂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一个孩子入学读书,一年要是交二两银子作为学费的,其他的杂费加在一起,一年也得一两银子,加起来便是三两呢。一个孩子三两,二十个孩子便是六十两,我们这几天撑死才赚了二十两,而且其中一项还是季节性的,相当于一杆子买卖。哎,还差很多呢,看来我的广告大业要赶紧筹备起来了。”
向问天笑笑,问道:“你不会是准备让所有的孩子都去学堂读书吧?”
云汐回答道:“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向问天很是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当然是有问题了,那些个女孩子你是不必送学堂去读书的啊,只算那几个男孩子,怕是就够了呢。”
向问天是古代人,就算他再古怪,就算他心中对“男尊女卑”的思想也很不屑一顾,可是在读书这个问题上,他也和所有人的思想是差不多的,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虽然他也很欣赏有才的女子。
云汐皱眉道:“什么意思?为什么女孩子不必送去学堂读书?难道她们就不用读书认字长知识了吗?”
向问天见云汐的语气有些不对,便改口说道:“学堂里是不收女学生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云汐闻言一怔,随即又觉得十分的悲哀:这里果然是“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女孩子居然都没有去学堂读书识字的权利,难道她们注定就要一辈子愚昧无知吗?不行,虽然自己管不了全天下,可是自己手里的这些个女孩子,自己却断不能让她们也走上那条路。
想到这里,云汐便问道:“如果不去学堂,只请教书先生回来,一个月需要多少开支?”
向问天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些女孩子上学读书呢?她们将来一不能考取功名,二不能作经济学问,嫁作人妇后,还是要相夫教子,做针织女红的,倒不如,给她们请了绣娘来才是正经。”
云汐垂头考虑了半天,这才坚决的摇摇头,说道:“不行,我不能这样对她们,这对她们来说不公平。这世界上,人人生而平等,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在你们这里,女子之所以地位低下,之所以是男人的附属,便是因为你们剥夺了她们学习进步的机会,让她们像个花瓶一样摆在男人的家里,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装饰罢了。我不要她们将来做这样的女子,也不想她们将来是这样的命运,所以,我一定要请教书先生,一并教她们读书识字长学问。”
向问天却听着云汐的这一番话十分的新鲜,不由得喃喃道:“人人生而平等?哪里会有这样的存在,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云汐摆摆手,说道:“并不是痴人说梦,我是真心要这样做的,所以你帮我请个教书先生吧,看看一个月需要多少酬劳,银子方面我会想办法的。”
向问天叹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只不过一下子要教授二十来个学生,我怕这教书先生也不好找啊。不如这样吧,我先暂代教他们读书,教书先生的事情便能慢慢的找了,等找到的时候,我再退下来便行了。”
云汐喜道:“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是麻烦你了。”
向问天摆摆手,说道:“有什么可麻烦的,你可别忘记了,我可还是这‘有爱之家’的名誉院长呢,做这些事情也是应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