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研的车就停在图书馆下面,苏格跑到二楼的自习室,刚到门口就看见两个磁场效应很强的男生坐在靠近门口的座位上。此情此景,让她丧失了刚才还有的那股冲劲儿,她只好藏在门外,勉强可以听见他俩在说些什么。
“穆枫,其实我一直没和苏格说,我曾经从赵家见过你。虽然只是一晃,但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认了出来。”
“我也早就知道,你是赵西西男朋友。并且,你还是这个学校的传奇。”
安研笑笑,看起来他俩还真是早就心知肚明:“传奇都是传出来的。苏格呢?”
“我送她回宿舍了。你知道,她有时候爱激动。”
安研突然有点奇怪,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两个……”
“她喜欢你的事,从一开始就没有瞒我,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所以我可以替她说话,也可以替她问你话。”
“你想问什么?”
“问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喜欢她,你应该知道,她要的只是这个。”
安研低头笑了一下,两只手紧紧的交叉在了一起。“我爱她,我对她说过,可是她不信。”
“她不相信是因为她感觉不到,你有为她做过什么吗?你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然后又对她说爱,任何一个女生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相信的。”
“穆枫,有很多事你不知道,有太多事我没办法和别人讲,更没办法和她讲。我上大二的那年假期我对她的爸妈说,我喜欢苏格,虽然当时她还小,但是我已经有完整的思维。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的妈妈反应特别激烈,她觉得我在勾引她的女儿,尤其是当她感觉到苏格也有些依赖我时,她一定要我带一个女朋友回去断了苏格的念头。所以大二那年我最后一次回她家,我搬出来,搬出来之前我对他们说过,等苏格长大,我会给她个未来。可是后来……我确实和西西在一起了,如果你和赵家熟,你应该多少能了解真正的赵西西,和我的苦衷。总之……有太多事我真的没有办法说。”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太多的事与愿违,把我们推得太远了。”
只有走出自习室的人,才能惊讶地看到苏格靠着墙壁蹲在门口,死死捂着嘴像是要将喉咙里的哽咽全部按回心底,可是眼泪却报复性的加倍汹涌而出。一句“事与愿违”,里面究竟藏着多少力不从心,多少不为人知的悲凉。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停顿了几十秒的时间,穆枫才开口问。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安研反问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在我看来你是怎样的人么,一个特别会躲避麻烦的人。当然,这没什么不对,哪个人不愿意离麻烦远远的。可是你又不甘心,你想得到的还要比现在多,你口口声声说你爱苏格,但是你又无法和赵西西那边了断干净。这样对她们都不公平。”
“穆枫,现在我让你在我的角度来想一下,假如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你就能肯定你不会走到我今天的地步么?”
穆枫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他指的并不是爱情,而是成功。“谁都想成功,但是人必须懂得取舍。哪个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你的行动会做出答复。其实你到现在也并不后悔,不是么?只不过会有一点遗憾。”
这次安研终于不再辩驳,因为他心里已经找不到任何一句有力的话来推翻穆枫的认为了。“好了,就这样吧,”看了看已经不晚的时间,穆枫站起来,“你也该回去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去对苏格说,她想选择谁是她的决定。我会很公平。”
“谢谢。”
安研看着面前的男生,仿佛是看着曾经的自己,一样的坦率正直,因为年轻所以无畏。或许苏格和这样的男孩子在一起会更快乐,因为现在的自己已经给不了她想要的单纯的快乐了。而且从刚才的谈话里,他已经打消了自己心中盘旋了好久的疑虑,他觉得果然是他太复杂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自习室的门,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穆枫先一步跑过去拉住想要跑走的苏格。板正她的身体的瞬间,看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就知道她全都听见了。
越过穆枫的肩膀,苏格看见站在几步之外的安研正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眼睛深得像是无底洞,连她的影子都贪婪的吞噬了下去。对视片刻,安研轻轻张开怀抱。
在所有的故事里,在所有人的条件反射里,这个时候一定是破镜重圆的完满画面。毕竟对于心里还有爱的人来说,最美好的事情不过是确认这份爱有意义,之前所有的疑虑,所有的背离全部都是假的。可是——苏格一步一步走到安研的面前,和机场那次一样,举起手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吓了许多人一跳,包括穆枫。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竟然也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你以为你说了这些话我就该原谅你么?我就该傻乎乎的飞奔到你怀里,继续装聋作哑,对你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么?我告诉你,你大错特错了!”苏格已经不敢想自己现在是一副怎样狼狈的模样了,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胸口剧烈的起伏,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在你眼里爱情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跟吃喝拉撒睡没有差别,你想要了你就要,不想要了就扔在一边。你所说的‘爱情’,其实就是你的占有欲,你只会说‘你想’、‘你要’,却不肯为这个‘想’,这个‘要’多花一点点心思。因为它不重要,没有它你也可以活,当你寂寞了,无聊了,你又想起它,因为你觉得你什么都有了,就还缺份坚贞不渝的爱情来点缀你的优秀!”
“不是的……不是……”安研拼命摇头,生平第一次心里慌乱无措成这样,根本顾不上疼痛,只想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可是却清清楚楚看见她满身的抗拒,“真的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