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纪诗瑶坠崖,已经是过了好几日,可是周维桢这边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御惊风特地去问了长寐好几次,可是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不得不让他备受打击。
而在一条幽幽竹筏上,一男子背着手遥望着四周的泼墨山水。山色空蒙,被暴雨洗刷过后的山间变得焕然一新,就连空气之中都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甜味。
腰间别着一只笛子,这个人正是渡。
此外,竹筏上除了他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棠姬这是几乎都不用猜的,而另外那一个躺在竹筏上一动不动地便是纪诗瑶了。
早在周维桢赶到寻人之前,渡便已经早早的就把人给截胡了。几乎是在纪诗瑶坠入江中的那一秒,渡就直接跳入江水中把人给捞了起来,这才把纪诗瑶的一条命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回来。
竹筏上安了一个简易的烧水小炉,棠姬在给炉子扇火,然后煮开水。
“她怎么样了?”没有回过头,渡淡淡的问道。
“虽然救的及时,但还是会落下病根。”棠姬用手势回应着渡。
“治不好吗?”
“对于我而言,我是没有办法的。”她医术有限,只懂一些皮毛而已,大病大灾什么的她都是束手无策。
“好,我知道了。”继续看着他眼中的山水,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他,让人着实猜不透他心里所想的东西。
纪诗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因为没有其他的衣服,她身上目前穿着的这套是棠姬的。棠姬同其他女子相比起来本就高挑不少,所以她的这一套衣裙穿在纪诗瑶身上显得有些松松垮垮的,有种偷穿自家大哥哥衣服的味道。
昏睡了许久,在梦境中的纪诗瑶感觉到自己轻飘飘地,如一叶扁舟随波逐流,而这种感觉恰恰就是她向往了许久的。
猛地,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子一沉,梦境中的画面转换成了她坠崖的那一幕。她就那么坠,落着,如当初牛顿做实验用的苹果一样,一时之间各种情绪全都洋溢出来,无助、怯弱、恐惧统统袭上心头,纪诗瑶感觉自己的脑子开始炸裂了一般,这直接逼得她睁开了眼睛。
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入眼的是一片天空,浅蓝色的天幕掺杂着白色的层层丝带,让人心情愉悦。
“醒了?”
哪怕渡没有回过头,可是他还是猜对了。
“嗯。”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起来,可是纪诗瑶却发现自己浑身都使不上劲,犹如一滩烂泥一般。等她缓了好一阵之后,她这才感觉到了自己全身火辣辣的疼。
嘶——
她觉得自己的血管里边爬满了虫子,在一口一口的啃噬着她的血管,痛苦难忍。
按住纪诗瑶的肩膀,棠姬示意她不要乱动。
纪诗瑶望着这张快要被她遗忘了的脸,她之前想好的许多问题,已经一个都问不出来了,或者说是她没兴趣想要问了。
“没想到再次重逢的时候,我居然会那么的狼狈。”纪诗瑶苦笑着,眼底满是沧桑。
“好好躺着,你休息几天就没事了。”给纪诗瑶打了几个手势之后,棠姬拿着绷带要给她换药。
她身上的划伤她都替她一一处理了,不过都是一些皮外伤问题倒是不大,擦些药就好了。最严重的应该是脚腕处的扭伤,这几日的包扎一直不见好转,甚至还开始慢慢的肿了起来,真叫人担忧。
替纪诗瑶换着药,纪诗瑶闻到了这淡淡草药香味。
“江海寄余生,小舟从此逝……”此情此景,纪诗瑶不由念出一句诗。
她现在就如同置身江海湖泊之中,整个人都归属于这个大自然,同天地融为一体。
等到药换好了,开水也煮好了。棠姬随意的捧起江中的江水来洗手,莹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那些残留下来的水珠不停的泛着光亮,如一颗颗闪耀的珍珠。
擦拭好手,棠姬把炉子上边的水给端了下来。她托起纪诗瑶的半个身子,让纪诗瑶倚在自己的怀中之后,棠姬在热水中加了些蜂蜜,勺起一勺蜂蜜,水,她把水给吹凉了之后才喂给纪诗瑶。
喝了差不多快半碗水,纪诗瑶摇了摇头:“谢谢,我喝不下了。”
棠姬会意,放下碗,给纪诗瑶拢了下毯子,让她躺在自己怀中好好休息一番。
“谢谢了。”这一句话,她是对渡说的。
“日后记得还恩便好。”背着手,渡如磐松一般,片刻都不离开他的那个位置。
“我会的。”纪诗瑶点点头。
‘礼尚往来’这个道理她懂,要是说渡是恰巧路过顺手救了她,那她是打死都不信的。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也好,她也不管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现在是记住一件事,那边是她欠他一条命。
竹筏上边并没有船桨,这一路上渡他们都是靠雨后的巨,大水流来推动着竹筏,然后产生运,动。
到真是有几分疏狂梦中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