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恍然映入眼底,周维桢只觉眼前有些眩晕。有些撑不住,他脑子一垂,靠在了柳乘风肩膀上。
“主上!”察觉到周维桢的异样,柳乘风瞬间抓住缰绳,停住了马。“可是伤到哪里了?”
“无碍。”甩了下头,周维桢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扶本王下来。”
“喏。”
翻身下马,柳乘风伸手搀扶着周维桢。
只觉自己的手间生出一股子温湿感,空气之间突然弥漫着一股子的铁锈味。
这……
“主上。”
“回去。”沉闷出声,周维桢眼前越发花白。
匆匆忙忙将人扶了进去,柳乘风却并没有找到空月,好在慈楠还在,这才把人带了过来给周维桢查看伤势。
脱下衣裳,只见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横在周维桢后背,深可见骨。
“快,端水过来!”
本以为周维桢是受的小伤,多是内伤为主,可不料却是他猜错了。
“我去。”长寐提起衣裙,直接跑了出去,样子看起来极其狼狈,像是收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哎。”柳乘风本想让长寐去接应御惊风的,可是她却提前跑了。
对于长寐的作为,慈楠就好似没有看到一般,自顾自地做着手头上的事,眼底不起半分涟漪。
“王爷,冒犯了。”周维桢的衣服已经全部脱好,慈楠念了句阿弥陀佛,这才动手用布先给周维桢把新溢出来的血给擦干净。
“嗯。”
屋子里边的人们正在忙碌着,而纪诗瑶这边也是马不蹄停的赶了过来。
“吁——”
把纪诗瑶接了下来,王子猷将马牵到一侧拴着,让随侍待会儿过来带回去。
“哒”的一下,纪诗瑶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水坑,用脚在原地搓了两下,她觉得自己鞋子底下踩到的东西还有些粘稠。
低头抬脚一看,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血?
“皇叔!”
失声喊出来,纪诗瑶拔腿就跑了进去,直接几步就跨完了所有台阶。
望着纪诗瑶的背影,王子猷又是垂眸盯着地上的那摊血渍久久回不过神。
叹了一口气,王子猷自己把马牵回后院马厩。
换了一盆又一盆的热水,周维桢后背的伤这才处理好。伤口因为是被石头划伤的,所以有些狰狞,看起来歪歪扭扭的。
周维桢穿好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纪诗瑶正好跑到了门口,整个人气喘吁吁地。纪诗瑶粗、喘着气,直接冲了进去,周维桢颀长而冷冽的身子全然印入纪诗瑶眼底。
“皇叔你没事吧!”
周维桢望着自己面前突然出现的纪诗瑶,伟岸挺拔的身躯明显颤了下,下意识拉紧衣服,正对着她。
“没事。”面上毫无表情,周维桢语气冷淡,与平常并无任何区别。
还好,东西全都收下去了,她应该看不出来。
“骗子。”鼻子一酸,纪诗瑶走上前几步,直逼周维桢。“我都看到了。”
“什么?”
“还装傻,我都看到门口的血了。”说着,纪诗瑶抽泣了起来。
这是周维桢万万没想想到的。
好端端的,哭些什么?
“你哭什么?”周维桢本来是出于好奇才询问的,可是纪诗瑶听到这话,却是哭的更加汹涌了起来,最后甚至是号啕大哭。
“哇!”
就是一个劲的哭,纪诗瑶也没有说些什么。
柳乘风见势,带着屋子里边多余的人全都退了出去,最后甚至还贴心的替他们俩个把门关好。就连匆匆赶到半路的王子猷,也被柳乘风截胡,拖着一起转方向各回各屋了。
“莫哭啊。”面对着这样的纪诗瑶,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她哭的那么凶,往日里都是装模作势罢了,他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这次却是实打实的哭了起来。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想把身体使用权转交出去的念头。
毕竟前几次她哭都是本尊在安慰她。
若是论杀人之类的,他必然是当仁不让,可现在这个情况。他很慌张,慌张到了极点。
“哇啊!”哭声犹如暴风雨一般,来的一次比一次还猛烈。周维桢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你别哭了啊。”
不理会周维桢说的话,纪诗瑶自己哭自己的。更严重的是,周维桢每劝她一句,她就哭的越卖力。
周维桢眼前眩晕感再次强烈了起来,额头酸痛无比。本是简单的哭啼声,到他的耳中,却变成了刺耳的尖锐声。仿佛忍受到了极点,周维桢眸中红光一闪,吼了出声。
“心肝。”
说完,周维桢本人都僵住了,一抹诡异的红晕直接从脚后跟升到耳朵上。
他本打算要吼她的,组织好的词到了嘴边怎么就变成了这种鬼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