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燥热,但山间却潮湿泥泞且笼罩着薄薄雾气,弯延曲折的溪旁遍布青树,有如栅栏密。新抽的树叶显得十分嫩绿,绿影婆娑。
山林中,只见一人身着白色盘领窄口宽袖衫,前后皆用浅蓝的线绣着仙鹤与云纹,脚下亦是一双白长靴,掺着那雾气,远远望着,倘若神人。
背覆竹篓,里边满满都是刚摘的新鲜蘑菇和草药。
调整了下竹篓的位置,纪诗瑶幽幽叹了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路行走。
她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了,当初本想着投湖自我了结的。
穿好了一身唐襦裙,带上了自己仅有的那几件汉服,她就纵身跳了进去,谁曾想竟然还误打误撞的让她穿越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她是身穿,而且自己的那几身汉服也跟着穿越过来了,要是魂穿什么的,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砰——
行至半途,纪诗瑶听到了一声巨响,好似是什么庞然大物倒下去的声音。按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她挪了步子向那处走去。
扒开挡住自己眼前的树枝与杂草,入眼的是一名昏倒在地的男子,男子的身上有好几道伤口,正在往外冒着淋漓的鲜血,好不触目惊心。
“嘶……”
倒吸一口凉气,纪诗瑶只觉有些心疼,上前一步正打算要把他带回去救治之时,却又有些动摇了。
如果把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救回去,被那些乡邻八里的知道了,她倒是还能糊弄过去,但要是被这男的仇家发现了……她的小脑袋还不得交出去!
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她,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可要她见死不救转身离开……她又有些于心不忍,纠结了好一番之后,纪诗瑶还是选择将他带回去。
她先把男人身上血最多的那几块布给撕了下来,揉成一团用力一握,便渗出许多血。
握着这几块血布,纪诗瑶让那些血滴了一路,还特地在一斜坡处停了一会儿,将血沿着斜坡下方滴。接着,从远处抱来了一块大石头,将它从斜坡口放了下去。
做好这些伪证之后,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转身回去把那男子带回了家。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纪诗瑶才把他拖了回来。好在回来的这一路上没留下多少血迹,纪诗瑶也就没有回去处理后事。
将人放到床上,她开始解开男子的衣袍,打算替他仔细清理伤口,可当那些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时,纪诗瑶看得手都有些发抖。
虽然知道他伤的很重,可却没有想到会严重到这种地步……深吸一口气,继续低着头用干净的擦布轻轻的擦拭血痕。这一过程中,光是替他清洗伤口,就换了好几盆热水。
捣鼓了许久,纪诗瑶才有些生疏的替他上完药,虽说是上药。左不过也就是将山中一些常见的止血草药捣碎了敷上去而已,可这也废了她不少心神。
还好奶奶酷爱中医,所以自己耳濡目染对中医也有一些涉猎,虽然懂得不多,但足以养活自己。
她一个穿越过来的高中生,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又手无缚鸡之力,每天上山采草药的钱仅够温饱,哪来多余的去买那些个金疮药备着。
伸了个懒腰,纪诗瑶替他盖好被子,就走到边上铺开了一张草席,垫上一床有些破旧的花棉被打好地铺之后,便去沐浴了一番,回来就着地板睡了过去。
这一晚夜色沉沉,清风拂过带着几许凉意,纪诗瑶本打算半夜起身看看这男的有没有发炎,却不料睡得昏沉,一夜未醒。
第二日清晨。
一声声鸡鸣直入云霄,打破了山间的宁静,震得人耳发聩。这让昏沉的纪诗瑶瞬间清醒过来。当她缓缓睁开双眸时,她突然一下子怔愣住了。
昨晚说好的要起床的……
赶忙一股脑爬了起来,往床边奔去。伸手碰了碰男子的颈脉,还跳着!再摸摸他的额头,不烫!
纪诗瑶顿时间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出事。自己要是活生生把人给医死了,那她就罪过大了。
打了个哈欠,纪诗瑶慢悠悠的晃了出去,在一番简单的洗漱之后,她打了盆水坐在外边清洗蘑菇。
这双白皙的小手一看就是从未做过粗活的,和这些人妇所做的事相联系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可在生活的压迫下,又怎么能逃得过。
由于没有来得及及时处理,大多蘑菇已经开始发篶。挑了几朵比较嫩的出来,剩余的洗净后撕开放进簸箕里边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