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兮兮的楼宇,芸芸众生群体,永不中断的噪音,挤得寸步难行的车辆,铺天盖地的广告牌,野心与失望、焦躁与亢奋--其中有无数选择或无数可能,但同时又是零。天色已暗,岸上的高楼大厦或尖顶高耸或庞然矗立,在宝蓝色的天幕下形成凸凹厚垂的黑色剪影,谁又会知道这种楼房之上生存着什么。
佐和跟阿克跳到一个老旧的房顶上,望着那依旧破烂,大小只有一个储物间的独立楼阁,这就是佐和上次见到百良的地方,他默默抚着嘴唇,脸上感到有些发烫。
“就是这。”
不知道为何,阿克好像感到很冷一样,站着有些微微发抖起来,唇齿也忍不住的打颤。
虽然最近天气转秋了,但是南方的夜晚也不至于寒冷到令人发颤的地步,难不成是百良的气息让他感到害怕?
“怎么了,阿克?”
“我闻到了好浓的……血,不……是危险。”阿克缩了缩脖子。
危险?是指百良吗?可是佐和并没有闻到小楼阁中熟悉的那股味道,反而是出现另一股浓郁的血味,他也不禁感到身子有些发冷。
怎么回事……里面不是百良吗?
她出事了吗?!难道是其他吸血鬼?……他的心在拼命驱除这可怕的想象,但是心一翻腾又想到他不愿想到的情境。
佐和忍不住在心中呼喊起百良的名字,试图连接到百良的意识,因为百良说自己一直都在注视他的一举一动,两人的确也能从脑海中进行沟通,但佐和并不能注视百良。
佐和并不清楚这是什么原理,但他也不需要明白,反正他连自己是什么都搞不清楚。
但无论之后佐和在心中反复的拼命呼唤着少女的名字,都没有收到百良的答复。他也不能连接到百良的思维中,他心中浮出一种不祥的感觉。加之漂浮在空气中的陌生血腥味,不安从脚底冲上了他的头颅,遍布在全身,就像是虫子在身上蠕动,让手脚都感到麻木。
佐和忍不住率先踏进了面前的小楼阁之中,阿克在身后稍一楞还是跟了上去。
楼阁依旧连个门都没有,佐和走了进去,阁内的还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月光透着窗户照进昏暗的房间内,能隐隐看到角落布满的蜘蛛网,许多雾尘飘散在空气之中,接着眼前的通道就是一片漆黑,里面是一个黑洞,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谁也看不见。
即使是佐和也感知不到其中有着什么生物,但是他能感知到,那股味道越来越近了,但是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一声凄厉的蝙蝠哀嚎,骤然传来,一排蝙蝠从黑暗中扑出,吓了他一跳。
“消失了。”阿克冷不丁地说道。
“阿克你说什么?……气味,消失了。”
接着佐和猛然感知到之前那股让他们都感到冷战的危险气息消失了。
……刚刚的蝙蝠!
佐和想到这,猛地加快步伐跑进楼阁中最里边的一间小房间中。
这就是百良上次分享血液给他的地方……
深入黑暗后,走进那熟悉的小房间,却没见到百良那一袭白影,佐和只见到的是一片被染红的墙壁,墙壁下面依旧堆着满满的破烂玩偶,只不过,玩偶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佐和皱着眉头,定神看去,这个小房间昏暗内到处充满着血腥味,而且味道各不相同,都不是来自同一个人的血液。
佐和拿起一只布娃娃,上面站着血液,他放在鼻尖轻嗅,是人类的血液。
而且是好多人类?!
接着他才发现地上四处躺着已经断气的人类尸体,尸体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缺陷,有的一对眼睛只剩下了一个窟窿,有的则是嘴唇烂掉了,还有的则是被开膛破肚,一些稀稀拉拉的器官从中掉了出来,还在不停留着血,地面像是一片血海,踩在上面都感到一股黏糊糊的烦躁感。
房间内已经没有活人的气息了,而且也没有百良的气息,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眼前这一片恐怖的血海,但是内心感不到恐惧,却是有一种十分安宁,幸福的感觉。
像是一种庆幸,庆幸百良的平安无事,而阿克眼神中却闪着一道警惕,突然开口:
“来人了……”
“什么?”
还不等佐和反应,阿克就抱着他的身子跳开了,刹那间佐和原先的位置就火光四射,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彻整个黑夜之中。
接着玻璃窗被人打得粉碎,响彻不断的枪火照亮了昏暗的房间。
佐和趴在地上看着原先被炸的粉碎的地板,还有不停掉落在地上的子弹心中一惊,联想到之前那股陌生的气息,和百良的消失。
“这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