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禁足?
六个月?
“哈!”乐乐觉得好笑,难道他以为这样软禁了她,就能逼她屈服?
开什么玩笑!
这么明摆着的栽赃嫁祸,他从小浸淫在宫闱之中的霍司禄会看不明白?
摆明了顺水推舟的惩罚她!
“小姐,德妃娘娘来了。”
因为禁足,早上的例行请安都被霍司禄免了。各宫嫔妃可是好一阵子没见到了。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只有德妃还会每天来跟她说说话,聊聊天。其实也不过就是后宫那些事儿,例如谁谁谁现在圣眷正隆啦,谁谁谁故意在御花园等着皇上啦。
很多时候仙乐晓觉得自己像是在听着另外一个人的故事,仿佛德妃口中的那个“他”并不是霍司禄,而是其他的一个陌生人。有时候便不禁会想,也许这种不可抗拒的距离感,这种莫名其妙的疏离才是两个人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的根本原因,身处这个位置,谁又能真正做到随心所欲呢?
“皇后?”艾润看眼前的人有片刻失神,开口喊道。
她拉回思绪,笑了笑:“怎么了?”
“没什么,我刚刚看你好像在想事情……”看了她一眼,犹豫的问道“可是在想皇上?”
仙乐晓摇摇头,自己都没感觉到语气里的酸意:“那么多人惦记着他,我算是干什么的?”
“其实……皇后,你有想过没有,也许皇上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也说不定。”
她却仿佛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保护我?哎哟喂那我还得感恩戴德的叩拜他不成?向三公九卿歌功颂德,让大家都知道当今的皇上是多么的维护他们的皇后啊!”
艾润的脸色讪讪,毕竟这种事儿,大家都只是猜测,皇上这样做到底为了哪般,她一个妃子哪里会知道。只是看在往日里皇上对皇后的恩情,再加上这次殷昭仪的事儿实在是太幼稚太明显,所以她才会这样想。不管怎么说,有谁会明目张胆的在送去的药材里放上堕胎的药?难道真当皇后是傻的不成?
再说这次的罪魁祸首,不是什么红花麝香这样显而易见人尽皆知的堕胎药,反而是普普通通的山楂,孕妇本就嗜酸,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皇后兴许也只是想给殷筱雅当个解馋的果脯而已。况且一味中药经常有多种功效,若非行家,谁也不能历数中药到底都是医治哪方面的。皇后要是真有心陷害,何苦用这样不痛不痒的山楂?一记红花下去,保管你大人孩子都性命不保。
可是现在的事实是,殷筱雅既着了道,皇后也失宠禁了足。这样一举两得的事儿,定然是有人暗中使绊,一箭双雕了。只是她一时半会儿的还猜不到这个人是谁,而且现在后宫里的人都在猜测,却一点头绪都没有。艾润怎么也想不到,这样手段细腻的人,到底会是哪宫的娘娘。
乐乐觉得这话题很没意思,挥挥手:“算了算了,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不管我的事了。我呀,现在的日子过得倒是挺清闲的,嘿你不知道,其实这样的生活才是最适合我的。”
艾润勉强的笑了笑,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那个人为她做了什么,她永远不会知道。
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别人求着盼着使尽浑身解数也要不来的恩情,那个人却舍得全数都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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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三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御书房里灯火通明,已经三更的天了,晚上本来是翻了殷昭仪的牌子,可怜殷昭仪还有着身孕,皇上一刻不去,她一刻就不敢入睡。
旁人只道殷昭仪夜夜专宠,可是又有谁知道皇上总是这样的彻夜未眠,哪里还会宠幸什么嫔妃?
霍司禄抬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人,声音略显疲惫:“马三。”
“奴才在。”
“几更天了?”
“回皇上,三更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去德妃那里吧。”
马三为难的看了一眼皇上,先不说德妃今晚上没准备,就是殷昭仪那边,巴巴的等了一个晚上了,现在说不去,可真是折腾了殷昭仪母子二人。还想张口说什么,看见皇上斜睨过来,顿时吓的浑身一凛,忙应道:“奴才遵旨。”
———————我是霍司禄大发雷霆的分割线—————————
德妃听到宫女说皇上来的时候,有一刻的失神,贴身婢女几步走过来服侍她穿衣,还不住的说:“娘娘真是好福气,我听说皇上刚刚从御书房批完奏折,就赶来咱们这儿了。”
可是她却觉得不对,隐隐的透着不安的情绪。来不及多想,皇上已经走了进来,她堪堪的穿好衣服,却发髻凌乱。匆忙的挽了一下,赶紧给皇上请了一个安。
霍司禄扶起她,笑道:“若不是朕来的这样匆忙,恐怕也是看不到爱妃这个样子的啊。”
艾润的脸突地红了:“皇上就别拿臣妾开玩笑了。”
他饶过她走到里间,对服侍的宫女太监说道:“都出去吧。”
马三招呼着奴才们恭恭敬敬的给皇上磕头跪安,临出去的时候他还忍不住纳闷,自己跟着这位主子的日子虽然不长,但到底是朝夕相处,最是明白皇上的脾气。刚刚看那个样子,倒像是在强自压下怒火?
皇上气的难道不应该是坤宁宫的那位吗,怎么跟这德妃还置上气了?
未多想,只道是帝王喜怒难测。
霍司禄坐在那里,虽是这么晚,却并不着急睡觉的样子,德妃进去之后给他请了一个安便走过去坐到他旁边。
桌子上有上好的茶具,桌面光滑泛光霍司禄吹灭了灯,月光洒进来,仿佛是人间仙境一般。
他突然问道:“你嫁给我,有三年了吧。”
艾润不妨他突然说起这个,略微失神之后答道:“回皇上,过了这个冬天,就已经四年了。”
“是啊……这么久了。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逃家被我撞到,梗着脖子跟我说你爹要把你嫁给一个风流的人。”他低下头看着桌面,笑了笑“一转眼,都已经这么久了。”
过去种种仿佛就在眼前,艾润眼眶一热,嘴上却是说:“难得皇上都还记着。”
霍司禄伸出手来握住艾润的手:“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是我对不住你。”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刚才所有的矜持伪装都轰然崩塌,这么多年的坚持,这么多年的等待,换来的居然是一句“对不住”?
“艾润……你心里难过,请你对我说。你觉得不好受,请你跟我发泄。”他死死的攥住她的手,目光一凛。艾润看着他的眼神,心底泛出阵阵寒意。
黑暗中他的眼眸那样明亮,就算是不仔细看也知道他一定是怒极。
“这些都是我欠你的,你要怎么样对待我,我都认。”
输了……一切都输了。
“可是……”
她以为天衣无缝,她自恃聪明瞒过了所以的人。
“我求你,不要害她。”
到了这一刻,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一颗心灰到了极处,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心跳。终于明白了,这世界上注定有一些爱,是得不到结果的。
这么多年来,霍司禄从来没有向谁低过头,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可以羁绊住他的。
他站起身,背对着她:“过去种种你我之间到底孰对孰错,再不计较。你精心布置下的那些陷阱,到底是没伤到她,我也不再追究。只是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打她的主意。”
艾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淡淡的说:“臣妾不知道皇上再说什么。”
他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神叫她从心里泛出阵阵惧意。还没来得及想,霍司禄已经走到她面前,他抓着她的手腕,手劲十足,脸色阴郁:“艾润,你未免也太小看朕了吧?朕之所以这样对你,是不想旁人说我霍司禄是个不念旧情的人。更不想把这些事儿闹大了叫她知道。你不要太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你自己个儿是个什么东西,能这般兴风作*她的日子不太平?朕今天就把话跟你说明白了,日后你要是再有那些个下作的手段,不要怪朕心狠手辣!”
原来他在恨,恨每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艾润摇着头,根本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可是这次不是我。”
霍司禄却是笑了:“当然不是你。”
艾润仿佛醍醐灌顶,瞪大了双眼看着霍司禄。
“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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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翻了个身子,本来想继续睡的,可是耳边的声音太吵了,不用想也知道,这皇宫上下敢这么在她寝宫里玩的,除了自己生的那二世祖,没别人。她不得不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睛看见眼前的景象,不由的倒抽了一口气。
仙乐晓:(⊙o⊙)
霍薷轶晃着小小的手,白白胖胖的小馒头一样,一口牙还每长全,却毫不计较自己的形象,看见自己母妃看着自己,“咯咯”的笑了起来:“娘~~骑大马!~(≧▽≦)/~”
T____T薷轶啊,娘没有告诉过你,你爹的职业是皇上么?
看了看被女儿当大马骑着的人,她不禁怒火中烧:“女儿不懂事儿,你这个当爹的也跟着瞎胡闹!要是让别人看见了,免不得拿薷轶说事儿!”
霍薷轶看见自己母妃生气的模样,撅着嘴巴从父皇的身上下来,霍司禄伸伸手把她抱过来亲了亲:“难得咱们的小公主高兴么。”
她撇撇嘴巴,想想也是。前段时间薷轶生病,病歪歪的躺在床上,一双小眼睛含着泪,谁看见了都觉得心疼。好不容易这孩子病好了……
“可别让外人看见。”
“看见怎么了!”霍司禄眉毛一挑“朕的女儿,看谁敢说个不是!”
仙乐晓披上一件衣服,走过去,张开了怀抱,刚才还在父亲怀里做小委屈样的薷轶一下子就钻进她怀里,霍司禄急忙道:“哎!你这孩子!”
乐乐摸了摸薷轶的额头,全都是汗,便瞪了霍司禄一眼:“又玩出一身汗来,一会儿被风吹了,这刚好的病又该起来了。”
薷轶奶声奶气的,可爱极了:“娘,那我今晚在这里睡好不好?”
“当然好了。”
“那可不行!”
薷轶本来听自己母妃答应,心里高兴极了,可是听见自己父皇说不行,顿时失望至极。眼泪一圈圈的就含在眼睛里,也不说话,就那么巴巴的看着仙乐晓。
她哪里受得住这个,一叠声的说:“行行行,这里是娘的地盘,你父皇说话不作数。”
“哎!”一边被人冷落的人揭竿起义。可惜收到了仙乐晓一记白眼,他想了想,对着薷轶说“薷轶啊,你要是今天晚上住在这里,父皇去哪住呢?”
薷轶仿佛是被这个问题难倒了。皱着眉头仔细的想,她这个样子最像霍司禄了,仙乐晓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没说话。
“去文妃娘娘那粒啊!”小家伙终于想到了答案,蹦蹦跳跳的“刚刚我们来的时候,马公公不是说了么,文妃娘娘做了点心,请皇上过去呢。”
“嗯。”霍司禄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朕今天听说,西域来的人,送来了好多马奶糖。朕要回去吃糖了,薷轶啊,好好的陪着你娘。”
薷轶赶忙跑过去抱住父皇的大腿:“是上次姑姑带回来的那种么?”
霍司禄想了想:“比那个更好吃。”
薷轶一头趴在霍司禄的腿上,怎么都不起来了。囊声囊气的说:“薷轶要跟父皇走。”
“不好吧,你不是说要陪你母妃?”
小人在自己腿上犹豫了一下,小声的说:“等吃完了糖再来陪母妃。”
“那好吧,叫马三带你去吧。”
看着薷轶蹦蹦跳跳一副高兴的样子消失在坤宁宫门口,她无语问苍天。自己这乖女儿真是太好收买了。
霍司禄走过来,三下五除二脱了她的衣服。
“哎……哎哟痒啊……啊……那里不能摸!啊……嗯……轻点啊……啊……”
第二日正在吃午饭,薷轶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母妃:“娘,父皇说,他昨天在你这里也吃糖了。”
仙乐晓被这一句话呛得咳嗽了一整个中午。
霍司禄,别让我看见你!她恨恨的想。
“阿嚏”霍司禄在御书房看着奏折,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小年夜的,谁念叨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