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许常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担忧的对皇上道:“皇上,眼下都这个时辰了,豫亲王那里还没传来一点消息,您看……”
霍承元淡淡的道:“我这个当爹的都没有急,你急什么?”
嘿!当真的皇上不急急太监。
许常德从一开始就不知道皇上安排的这是哪一出,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问道:“皇上,老奴不明白。”此时殿内只有他们两个,这几日皇上身子不好,愈发讨厌有人在跟前,于是就撤走了所有的御前奴婢,单留了一个许常德,但是大殿门口还是有人候着的,他不敢大声的问,走过去几步,皇上坐在软榻上看书,神色一片清明,哪里还有白日里病重的模样?
许常德小声问道:“奴才只是不明白,皇上若是想要立豫亲王,那便是皇旨天恩,那是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盯着的恩赐,皇上何苦这般?”
霍承元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如今是愈发糊涂了。”说罢看了门口一眼。
许常德马上领会,细声细语的喊道:“夕红,去给皇上泡杯提神的茶。”
殿门口马上有人答道:“是。”
“皇上,御前只这一个奴才是肃亲王安插进来的。”
霍承元脸上稍有怒色:“真是朕的好儿子!连御前都敢安插他的人进来。”
许常德也不敢答话,心里只道夕红的事儿皇上其实都知道,当日夕红进茶的时候皇上并没有言语,也没有提要将她调走,他也不知道皇上有什么安排,想来不过就是将计就计。便也没有动这个丫鬟。
其实皇上这几日来的行径,在他眼里竟是越来越不明白,纵然明白皇上是千古难遇的明主圣君。行事自是心中有一番计较的,这么些年来,出其不意的事儿倒是没少做,可是也没有这么难以理解的啊,就拿眼前的事儿来说吧。
半个月前,突然叫来御医,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开始的时候御医皆诊不出什么毛病来,一个个的都恭祝皇上洪福齐天,不想皇上却是撂下了脸子,怒道:“朕平日里养着你们这些人,难道就是为着今日对朕说一句洪福齐天吗?这么点小病都看不出来,当真是不知进取,全都被高官厚禄养蠢了脑袋!”
这些御医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儿,一个个跪在地上,吓的大气都不敢喘,话也不敢说。
怎么说啊?
说皇上你没事儿,福大命大六十岁身子三十岁心脏,洪福齐天?
皇上说了你们庸才!
说皇上你有毛病?
皇上问什么毛病?
说诊不出来?
靠谱么?
当然不靠谱了!!!!
许常德也在心里算计着,皇上身体强几日还健硕如常呢,怎么今儿就难受了?
一群人都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怎么办好。最后还是太医院医正斗胆说了一句:“皇上,依臣看,您这是朝内事情繁杂,导致皇上心绪难宁,此番病痛,亦是心病。臣等愚钝,不能为皇上分担解忧,还望皇上给臣时间,让太医院几个医首商议一下处方。”
霍承元看起来还是愠怒的样子,只是郭太医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他也不好再斥责,于是挥挥手道:“下去吧。”
郭太医走到外面,看了看自己几个同僚,居然都和自己一样已经大汗淋漓,心下不由感叹。这哪里是生病了的皇上啊?发起威来生龙活虎,没有一丝半点的病态。几个医首都是半百的年纪,郭太医甚至比皇上都大,居然也吓成这个样子。
过几日太医院送来了汤药,霍承元喝着,不由笑道:“真真难为那几位太医了,竟然给朕开了败火的方子。”
眼见着皇上龙体如常,就算晚上批了一宿的奏折,第二天还能神清气爽的去上早朝。许常德愈发看不明白了,只是不敢问。
没过几日,他御前伺候着,皇上看了他一眼,道:“朕这几日身子难受的紧啊。”
一句话吓的许常德差点打翻了砚台,却一句话不敢说。
洪福齐天皇上不让说,别的话又说不得。
皇上脸色如常,竟像是刚刚说的话就如同“朕要喝水”“朕要更衣”一般平常。
许常德试探的问道:“给皇上宣御医来?”
“宣了有什么用?朕喝了药还是不见好。”霍承元这句话说的颇为大声,声音里还透着些许脆弱,许常德看了一眼御前时候的夕红,只见那丫头眼睛迅速的看了一眼皇上,皇上此时面色疲倦,仿佛真的染了什么病。
一瞬间他醍醐灌顶,只觉得隐约明白了皇上的心思。
几日之后,霍承元病重的消息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宫外,都开始有了一些流言蜚语。
那一日他端了茶侍奉皇上,皇上看了茶一眼,状似无意的道:“嗯,不错,你如今愈发会当差了。”
许公公陪着笑脸:“奴才理应为皇上尽心竭力的办事儿。”
皇上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这泡茶的水,不够滚烫啊。虽是好茶,却还是差一点味道。”
“老奴知罪。”
过了第二天,皇上重病不愈的消息传的更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