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心事了】
霍司禄小心翼翼的跪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人,想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可是心里的恐惧是这样的明显,把她带回来的,不是自己,大雪封山中,守在她身边的不是自己,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
沉默的我要怎么跟你解释?
床上的人动了动手,他既惊又喜,大气都不敢喘。
“吟诺吗?”她的眼睛看不见,只知道身边有人“给我倒点水。”
司禄应声而起,拭了拭茶盏的温度,正正好好,才给乐乐倒了水。
她看不见,司禄只好把她抱在怀里,感觉到是他的时候,乐乐的背脊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谢王爷。”
声音小到不可分辨,但仅仅是这一句,就叫霍司禄红了眼圈,没想到,她醒了之后,跟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谢王爷”。
“乐乐,你怪我吗?”
她摇摇头,推开了茶杯:“王爷,我乏了。您慢走,不送。”
他还是没有动,她心里一阵烦躁,眼前净是他和仙斯嫣远去的背影。
茶杯被大力的摔在地上,她声嘶力竭:“走啊!”
营帐外的吟诺赶忙掀开帘子进来,看见这一场景,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霍司禄俯身拾起了茶杯的碎片。吟诺赶忙走上来:“王爷,仔细别划了您的手,让奴婢来吧。”
他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只是沉默的捡着。
仙乐晓的声音冷冷的传来:“吟诺,送王爷。”
吟诺的声音小心翼翼:“小姐,这就是王爷的营帐。您回来的时候……”
霍司禄抬手止住了她后面的话,他走到床前。小心翼翼的拿起乐乐的手,她挣了一下,没挣开,索性闭上眼睛不理睬。
“乐乐,我这就出去,你别跟我置气,身子还没好利索,你放宽心。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吟诺说,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好不好?”
她还是不说话,其实,心里不是不怨不恨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耳边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急促,她懒得去想,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把所有的不如意所有的委屈都哭给他听,可是她知道,他明明就不想听不想了解。
因为她不是霍司禄心里的那个人。
因为她是仙乐晓。
霍司禄沉默的走出营帐,吟诺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好多年之后,她再回想起这个背影,还觉得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那个时候的他们谁也料想不到,这个有着世间一切美好的三皇子,会有这样不可言喻的悲伤。
仙斯嫣进来的时候,吟诺正在给乐乐用热水擦手。见有人进来,吟诺先是一怔,待看清人之后,毕恭毕敬的跪下请安:“二小姐好。”
仙斯嫣点点头,开口道:“我要和姐姐好好叙叙旧,你先下去吧。”
吟诺犹豫良久,直到乐乐开口:“去吧吟诺,看着点营帐的门,别让别人进来。”
仙斯嫣看着吟诺离开,然后走到仙乐晓的床边坐下:“姐姐,你怎么落得这般模样?”
她不答反问:“你为什么回来?”
仙斯嫣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一时语塞,半天才喃喃的说:“姐姐可是怪罪我了?”
“你为什么出现的那么巧合?仙斯嫣,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你若不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我,你敢出现在那片森林里?穿着跟我一模一样的大衣,你居心何在?”
仙斯嫣没想到自己这个看似天真的姐姐,心思居然这么细,转念一想也对,那样的大户人家里出来的,有几个是真正傻的?
还记得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仙乐晓,说这孩子“心里面有数,嘴上不说而已。”那个时候她只当是爷爷年老糊涂,这样一个成天假小子一样的姐姐,哪里来的“心里有数”一说?
她收敛心神:“我当初逃婚,是我没把握嫁给三皇子,你也知道,他*,谁知道他说的喜欢我,宠爱我,是不是一时兴起?我想,如果换了一个人嫁给他,他是不是就会将我忘记了。可惜啊姐姐……外面的传言是你这个新纳的正妃似乎并不得宠啊。我心想他可能对我是真心的,不然像姐姐你这种漂亮的大家闺秀,为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呢?”
乐乐紧紧的抓住身下的床褥。
“仙斯嫣,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毁了我一辈子!”
她嗤笑出声:“仙乐晓,你少来了。三皇子的正妃,人人敬仰的位置,怎么就成了毁你一生呢?不过姐姐……以后有了我,恐怕你的日子不会好过的。当日大雪里,我明明告诉霍司禄,你就在不远处,他怕我冷,都没有理会你。我的好姐姐,恐怕你的这辈子,都要独守空房了。怪不得妹妹,怪只怪你自己没那个本事,抓不住自己的男人。”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控制自己不要哭出来。
兜兜转转,还是逃不开。
她曾经以为自己的心事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朵,一颗心全都捧出来,就怕他看不见。
开到荼靡花事了,心事了无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