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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这些年里,镇抚司日本情报网送回来的综合报告,日本战国群雄之间还是你打我我打你,乱得不可开交;而且,因为织田信长被诱拐劫持到大明所带来的蝴蝶效应,有愈演愈烈之势——
尾张织田家的东面,正遭受着来自骏河今川家和三河松平家的猛烈攻击。骏河今川家是为了打开率军上洛的通道,实现今川家家主、被称为“东海道第一神箭手”的今川义元成为“天下人”的夙愿。三河松平家则是为了救回三年前被尾张织田家劫持的少主松平竹千代(德川家康),骁勇善战的三河武士前仆后继,即便被骏河今川家所利用也在所不惜。去年年中,今川、松平两家联军攻破尾张安祥城,俘虏了城主、织田信长的弟弟织田信广。因秋收在即,被征发从军的农夫要回家收割庄稼,否则下一年就无以为生,今川、松平两家联军就停止了进攻,要求和织田家交换人质。可是,三河松平家的少主松平竹千代如今已成为大明监生袁家康,一天到晚坐在大明南京国子监的教室里读“子乎者也”,织田家哪里能交得出来?又不敢泄露松平竹千代已经被人救出的消息,以免遭世人耻笑,只得拒绝了松平家的提议。三河武士怀疑少主已经被害,群情激愤,于是,织田信广被斩杀于阵前,首级送到了尾张织田家的主城那古野城,把织田信长的父亲、有“尾张之虎”之称的织田信秀气得差点中风,誓言倾尾张之力与今川家、松平家决一死战,以报杀子之大仇。
尾张织田家的西面,虽说没有东面的战事那样激烈,却也并不平静。当初美浓国主、被称为“蝮之道三”的斋藤道三主动提出与尾张联姻,要将自己的独生女儿斋藤浓姬嫁给尾张少主织田信长,一来是因为刚刚大败于织田信秀之手,美浓国元气大伤,需要缓和与尾张的紧张关系,赢得休养生息的时间;二来也是因为听说身为织田家家督继承人的织田信长素有“尾张的大傻瓜”之称,日后可以藉翁婿关系觊觎尾张领地。可是,就在织田信秀刚刚允诺了两家联姻提议之后不久,却突然取消了织田信长家督继承人的资格,还将织田信长放逐出尾张,从此沦为浪人,不知所终。这一消息传到美浓,将斋藤道三气得暴跳如雷——织田家虽说发展迅猛,毕竟根基尚浅,经过织田信秀几十年的苦心经营,也只占有三四座大城和尾张一国三分之一的领地;而斋藤道三却据有整个美浓一国,吃了一次败仗就主动修好联姻,将自己才貌双全的女儿拱手奉上,已然让人觉得这是美浓在向尾张示弱屈服。织田信秀还要这么做,对斋藤道三来说,侵吞尾张领地的美梦落空倒在其次,更为严重的是,此举无疑是织田信秀故意对他的羞辱,让他在国民乃至天下人面前再也无法抬起头来。因此,趁着织田家忙于应付来自东面骏河今川家和三河松平家联合进攻,斋藤道三再度挥师攻打尾张。幸好当初力劝主公放逐织田信长的家臣柴田胜家精通兵法又骁勇善战,拼死据守犬山城,才勉强挡住了美浓军的进攻,使得尾张西部领地暂时还没有被人夺走。
东西两线都是如此紧张,尾张国中也不安宁,同为织田家之人,却与那古野城素来不睦的清州城织田信友和守山城织田信光无时无刻不在觊觎着织田信秀的家督地位,又怎能放过这样落井下石的机会?内外交攻之下,即便是有“尾张之虎”之称的织田信秀也力不可支,尾张织田氏的处境已是岌岌可危。一个最明显不过的迹象,就是骏河的今川义元已经下令辖内骏河、远江、三河等国的青壮农夫于今年秋收之后,按村为单位编伍,准备出征上洛;而他的军师雪斋禅师已经先期抵达三河,正筹划着率领三河武士重现去年安祥城一战的辉煌。
朱厚熜和熟知日本情况的高拱君臣二人谋划多时,觉得无论是大明直接出兵征伐;还是由汪直出面,招兵买马,朝廷暗中提供军火兵员,帮助他占领日本,都不妥当——这两种方案一来风险太大,稍有不慎,就会重蹈元朝远征军两次兵败,全军覆没于台风的覆辙;二来日本毕竟名列明太祖朱元璋钦定“不征之国”,在倭乱日渐平息之后还要举国征伐,难免引起朝野内外诸多非议;三来日本毕竟不是非洲、美洲、东南亚那些小国,国力强盛、民风刁悍,中国也不是万恶的欧洲殖民者,在日本建立殖民统治,既会遭到日本民众的反抗,又会损害中华民族一贯爱好和平、睦邻友好的光辉形象,最稳妥的方法,不外乎是培养代理人,扶持其做日本的“天下人”,从经济上掌控日本的命脉,使日本真正成为臣服于大明王朝的藩属之国。
纵观那些威名赫赫的战国大名,如武田信玄、今川义元、毛利元就、上杉谦信等人,自身原本就有实力上洛,问鼎天下,未必会领大明王朝的情,甚至会出于日本武士的尊严,效法当年的北条时宗,联合起来对抗大明;其他的人出于个人野心,或许会欣然接受大明王朝的好意,却都是些庸碌之辈,要扶持他们上位,投入的成本定然不小,与其耗费那么多的人财物力替人做嫁衣,还不如直接出兵灭掉小日本算了。就这么盘算过来盘算过去,也还只有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那三个小家伙可堪一用。
于是,朱厚熜和高拱君臣二人便定下了大明对日总体战略方针:以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夺取天下,扶持德川家康做幕府将军。
这一总体战略方针倒也附和日本后世的历史走向,而且,先前安排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到崇明岛倭人战俘营当管事、让德川家康进南京国子监读书这些无心之举就都派上了用场。那数千名倭人战俘都是国内残酷内战的失败者,标准的流氓无产阶级,杀回国内,失去的只是枷锁,得到的却可能是整个世界。因此,只要织田信长振臂一呼,势必群起响应,立时就能拉起一支队伍。而这支并非他的家臣组成的队伍对他的忠心程度可想而知。也就是说,即便织田信长革命成功,势必会面临着分赃不均、再起内讧的难题,日本还是会象现在这样,陷入内乱不休的战国时代。
这当然是他们的如意算盘,可有一个问题始终绕不过去——大明王朝凭什么要帮助这三个小家伙?总不能跟那些朝臣士人说这三个小家伙身世实在可怜,大明王朝有义务发挥国际主义精神去帮助他们吧?
织田信长、丰臣秀吉等人的请战之举恰恰替大明王朝解决了这个难题——今川义元上洛在即,无论是出于武士的尊严,还是报杀子之仇,织田信秀都不会龟缩城中任其通行。但是,没有织田信长的奔袭桶峡间之战,尾张织田氏必亡。到了那个时候,作为大明王朝讨伐夷人的有功之臣,织田信长要向宗主国借兵报杀父灭国之仇,岂不顺理成章——强汉盛唐仗义出兵,替自己的藩属之国主持正义的例子史不绝书,被千古称颂为“有道明君”的汉武帝、唐太宗都这么干过,又不违反明太祖朱元璋既定的外交政策,哪怕是再顽固守旧的朝臣士子都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伟大的大明人民志愿军便可以高举“尊王攘夷,吊民伐罪”的正义之旗,雄赳赳、气昂昂,跨过日本海!
这且不说,有倭人参战,还能使日本和佛朗机人结下血海深仇——前些年里,因日本陷入战乱之秋;大明既厉行海禁,又因爆发“争贡之役”而禁止日本参与朝贡贸易,葡萄牙人便趁机插手获利不菲的中日贸易,已隐隐有与大明海商集团分庭抗礼之势。甚至,后世的历史中,在大明王朝诱捕诛杀汪直、沉重打击了本国海商集团势力;而日本江户幕府也学着大明的样子厉行海禁、闭关锁国之后,这一局面愈演愈烈,中日贸易几乎完全被葡萄牙和西班牙商人所垄断,获得的利润高达几倍甚至十倍。即便后来因为葡萄牙和西班牙两国借传教为名渗透日本内政,谋求政治目的,引起了江户幕府的警觉,驱逐了两国商人,荷兰人又趁虚而入,等若还是被欧洲人把持着中日两个一衣带水的邻国之间的国际贸易,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大明如今已经废弛海禁、开放海市,又在逐步推行“农工商并重”的国策,当然不能任其发展成这个样子,还是趁早在日本和包括佛朗机在内的欧洲诸国之间钉上楔子的好!
此外,泱泱中华,礼仪之邦,明军又是威武之师、仁义之师,即便是替海外侨胞报仇雪恨,有些“那个”的事情大概也做不出来。倭人义勇军就不同了,这些出身海盗的家伙百无禁忌,杀杀人、烧烧房子、抢抢东西对他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了解徐海“月之暗面”行动真谛的高拱、戚继光两人知道如何合理使用手中的这支非同寻常的力量,让他们行走在黑暗中,而让英勇的明军始终保持正面形象……